第九十七章 我們的曾經
抬頭眯起眼,依稀間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宇諾霍的一下站起身,徑直朝那個身影走過去,那個身影似乎也看見了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爸。”裴宇諾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喊道。
裴誌遠似乎被這一個稱謂驚到了,愣了一愣,才苦笑道:“快十年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再叫我這個稱呼。”
裴宇諾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又重複了一遍:“爸,對不起。”
裴誌遠望著他的眼神突然戒備了一下,他偏過頭去看這個破舊的小區,半天才冷聲問道:“這幾天我聯係你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都關機,我隻能去你家去找你,可是裏麵的主人卻已經換了人,真可笑我給你買了這棟別墅它被賣了我都不知道。後來我又根據人家的消息找到那個中介再找到這兒。怎麽,你這是要憶苦思甜麽?賣掉我給你買的那麽豪華的別墅不住,跑到這種難民區來了?”
裴宇諾低下頭,很久沒有說話,裴誌遠看見一向棱角淩厲冰冷的宇諾的臉龐,在那昏暗的燈光下突然多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脆弱和哀惘。
“爸,可不可以借我點錢。”
裴誌遠昂起頭,瞟了瞟他,冷笑道:“我就知道,這麽多年你不原諒我當年的婚外情,為了你媽恨我到現在都倔強的不肯叫我一聲爸,怎地今日突然來了個這麽大的轉變。這才是你肯叫我爸的真實原因吧?”
裴宇諾握緊拳頭,仍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裴誌遠挑了挑眉,從口袋裏拿出皮夾翻起來,漫不經心問道,“多少?”
裴宇諾猛地閉上眼睛,大喊道:“一百萬!”
裴誌遠的手驟然僵住,滿是詫異地睜大了雙眼,“一百萬!?你瘋了吧你!你小小年紀幹什麽需要那麽多錢!?…”轉而又想了想覺得不對勁,裴誌遠的表情頓時凝滿了懷疑,“不對啊,你到底幹嘛了!你給我從實招來,賣了房子也是為這個吧,怎麽把這麽大棟房子賣了都不夠?還要一百萬!裴宇諾你小子給我從實招來,你到底在外麵幹嘛了!你是不是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了!”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出了點事,我想幫她。”
“裴宇諾你別想騙我!我久經商場那麽多年什麽事看不明白!”裴誌遠突然加大了聲音,厲聲道:“什麽朋友能讓你賣了房子替他還幾百萬的債!是不是那個你這段時間一直頻繁見麵的那個女生!?”
裴宇諾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裴誌遠,“你跟蹤我調查我?”
“我要是不調查你你還不被那個丫頭片子騙慘了!”裴誌遠怒火中燒,指著裴宇諾的鼻子大吼,“跟你才認識那麽點時間就跟你要那麽多錢,這種女孩是圖你的什麽難道還要我指導你告訴你麽?裴宇諾你不是挺聰明的麽,你腦子被狗吃了!?”
“是我自願的,她沒有要我這麽做!我願意!”裴宇諾也終於爆發,對裴誌遠吼道。
“那你真他嗎的賤!”裴誌遠的被氣的頭腦發脹,往後隻退了兩步才站住,“我告訴你裴宇諾,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為你,為那個騙子賤女人花一分錢,你想都不要想!既然你願意為了那麽個女人這樣,那你就自生自滅吧,從今天起我也不會再給你錢,你一分錢你都別再想從你老子撈到!你個賠錢貨!”
說完裴誌遠便轉身,揚長而去。
裴宇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樓拿出鑰匙進了門的,隻覺得自己滿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待反應過來自己便怔怔的躺在床上發著呆了。
怎麽辦,該怎麽辦。
這三個字像是成千上萬的螞蟻,密密麻麻地纏繞在他全身的每個細胞裏,一點點將他啃咬的屍骨無存。
無力感的疼痛劇烈,且欲罷不能。
裴宇諾突然想起了什麽,慌張著從口袋拿出手機開機,卻發現自己因太久沒有用手機已經沒有電了,他摸下床摸著黑在床頭櫃裏一陣翻箱倒櫃,才終於找到了充電器插上。
一開機,無數個來自安羽夕的未接電話和短信便鋪天蓋地占據了他的手機,他沒有去點開,而是點出電話本翻出了一個名叫阿力的人講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一個男人接了起來。
“哎喲喂您瞧瞧這是誰,什麽風把我們宇哥給吹來了,我說過,隻要您需要用錢隨時找我阿力就是,怎麽地,玩局子沒錢了?”
裴宇諾麵無表情冷聲道,“少廢話,你上次跟我說的我帶頭幫你們打架,一個場子多少錢?”
“哎呀,我第一次去你們兄弟那邊跟您談這個生意,您不是叫人把我丟了出去讓我滾蛋的嗎,怎麽這種您最不屑的活您又想做了?這麽需要錢?”
“多少錢。”裴宇諾耐著最後一點性子問道。
“每打倒十個爬不起來,就給你五萬,你看怎麽著?”
裴宇諾躊躇片刻,一咬牙,道:“時間,地點。”
“明晚,魔鬼二街,對象成哥他們那撥,他們那塊地界,我要了。”
“明晚我到了給你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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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風特別大,吹的人骨頭都疼。
魔鬼街的風就像是個凶猛的厲鬼,刮得路邊樹幹呼呼作響,路上的灰塵漫天飛揚,就連天邊的月亮都被烏雲蓋了厚厚的一層,漆黑一片沒有邊際。
裴宇諾著一身黑色風衣,停在魔鬼街二號的入口處停住腳步,他抬頭去望天,眼中突然溢滿了漫不見底的黯然與悲壯。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白色紗布,用嘴咬住一圈圈纏在自己的手上,最後狠狠地一拉打上了結。
為了她,他不得不戰。
最終,他狠狠地呼了口氣,一步步向裏走去。
因為是她的英雄,就注定著無怨無悔,就像是那深夜裏哀嚎的雪狼,也隻能在深不見底的夜裏,獨自舔舐著滿身的傷痕累累。
阿力躲在房子裏不出來,裴宇諾則帶了一群他的手下,出現在成哥和身後那一群彪悍壯實的兄弟麵前。
成哥和他的手下們拖在地上走動的大刀霍霍作響,在地上劃出了道道火光,來勢凶猛到甚至裴宇諾身後的幾個人都開始退縮。
裴宇諾瞟了眼他們,臉上仍然波瀾不驚毫無驚色,握著棍子的手緊了緊。
成哥看清楚了領頭的人不是阿力居然是裴宇諾時,不由得麵露一絲驚訝。
“裴宇諾?”
“正是。”
成哥不由得失笑,“裴宇諾,你可是咱這幾個混的圈子裏,出了名的威猛凶狠大哥大啊,今日終得一見,這等氣宇不凡咄咄逼人果真名不虛傳。可你這又是圖什麽,我們成家的給你們裴家兄弟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是我成家的地界,他鼠頭小輩阿力如此狡猾又膽小,居然敢一直覬覦妄想奪走,幾次來打我們我們沒動幾下手就都被嚇得抱頭逃竄,沒想到居然今日連露頭都不敢了,卻找了你做他的走狗,裴宇諾你也不怕臭了你自己的名聲!”
裴宇諾的眼瞳猛地縮了縮,肅然高聲道:“你給我看清楚了!今日除了我裴宇諾,身後沒有一個是我裴家的兄弟!所以今日我隻是我,不代表任何我裴家兄弟!至於我是為什麽,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你下手大可不必留情,我們各取所需各自努力即可,你報你的地界我要我的錢,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兩不相犯!”
“好一個兩不相犯,看你裴宇諾少了你那幫勇猛忠心的兄弟,跟這群隻知道退縮逃跑的阿力的鼠輩小子們能給我掀起多大的風浪!話已至此,裴宇諾,那你可別怪成哥我下手不留情了!”
“來吧。”
時光仿佛一杯靜水,依然深刻依然可以深流,
而這份心情卻與風月無關,水逝驚鴻去。
站在時光的路口,回望曾經走過的美麗和溫柔。
許多人,許多事,許多曾經花發枝滿的渴求與憧憬,
依然在歲月的長河中緩緩流過,又默默回溯。
盤點每一份心情文字,或多或少都透出淡淡的憂鬱和沉重,
還有一份無端的惆悵和惶惑。
。
無論你怎樣握緊雙手,也無論你怎樣試圖握住生命中不曾荒涼的歲月,
青春都如一場傾城盛宴,濃妝豔抹著登場,又奢華低調著落幕。
那些青澀而美好的蔥蘢,依然是心底最深最真的甜蜜和疼痛。
成哥一個手下率先拿著一把小刀朝裴宇諾衝過來捅了過去,裴宇諾一個閃身,刀尖從他頭發邊呼嘯而去,他將手中的棍子往空中拋去轉了幾個圈拿穩,然後打在那手下的膝蓋上。
整個動作幹淨利落,快準狠。
那手下的膝蓋猛地一屈,直直地倒了下去。
本來躲在裴宇諾身後不停往後退縮的幾個男人見狀都膽子肥了不少,腰板頓時都挺直了,向著對麵的一群人開始耀武揚威喊道:“哈哈哈,一群無能鼠輩,來啊,有本事來打我們啊!”
成哥的怒氣開始加劇,他將手緩緩舉起,然後眼神一凜,大力地劃下!
身後將近快三十個兄弟一時間全都嘶吼著朝裴宇諾一群人衝了過來。
方才示威的幾個人立即被嚇得往後連退了幾步,而往前迎上去的,卻不過是裴宇諾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