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往事回顧
那便是她的丈夫,韓宥宸了。
說是丈夫,可二人新婚當夜便各分兩屋,開始了分居生活,這丈夫二字,也不過是名存實亡罷了。
韓宥宸看著麵前這個醉成一灘爛泥的女人微微蹙起眉,不滿之意盡顯無疑,“你又去喝酒了?”
“誒?……阿宸……嘿嘿嘿嘿嘿……我老公……”安羽夕費力地張開醉意朦朧的雙眼,在眼瞼一張一合的映像中勉強辨別出了韓宥宸的臉,然後雙手攬住韓宥宸的腰咧著嘴傻笑起來,“對……呀~我去喝酒啦!酒可好喝啦!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一杯又……”
“安羽夕你能不能別這麽作踐自己惡心我!?”韓宥宸突然大吼,把懷裏的安羽夕嚇了一個激靈。
安羽夕掙開韓宥宸,縮起肩孩子氣的憋著嘴,滿是委屈的小臉皺巴成一團,楚楚可憐道:“嗚嗚……你罵我……叔叔我們不約了……小夕夕要找媽媽去……”說著就踉蹌著朝樓上走。
“你看看你現在自己什麽樣子!?”韓宥宸的瞳孔火氣彌漫,“你媽媽在天有靈也會哀歎自己瞎了眼生了你這麽個女兒!”
安羽夕的步伐驟停,眼中有一團不知名的水霧緩緩彌漫開來,她撕扯著嗓子回身朝韓宥宸大叫,聲音中拖著濃重的哭腔,“你說得對!!我知道自己他媽的就是個廢物!!不但找不出來當年殺害我媽的凶手,連幾年前殺了我自己的那個人我都找不到!可我用竭盡全力了啊!我現在活成這樣你以為我願意麽!?我就是做不到!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安羽夕絕望地捧住臉抽泣著,往前兩步被腳下一個台階絆到,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
韓宥宸急忙跑過去扶住安羽夕,先前眼中的尖銳憤怒此刻全被那溢滿了的慌張擔憂傾數代替,“有沒有怎麽樣?摔到哪了?”
安羽夕雙手摟住韓宥宸的脖子將他緊緊抱住,呢喃不清的喚著一個名字,待韓宥宸費力辨清,全身逐漸僵住。
“宇諾……裴宇諾……你去哪了……你這些年到底去哪了……我好想你啊……”
韓宥宸的拳越握越緊,指甲緩緩嵌進手心裏。
安羽夕鬆開雙手,柔情似水地看著韓宥宸,韓宥宸望見那溢滿眼淚楚楚動人的眸子,心中狠狠漾了一下,不由得發起了怔。
還未等韓宥宸回過神來,安羽夕突然湊了過來輕輕覆住韓宥宸的唇片。
韓宥宸的身子一震,眼瞳豁然睜大!
安羽夕那如沾了水的櫻桃一般的唇瓣柔軟卻冰涼地印在韓宥宸的唇片上,還不安分地在他唇上摩挲蠕動著,一陣酥麻感直從唇角延伸至心底去,叫他一時間動彈不得。
發現安羽夕的舌頭開始靈巧地挑逗著自己打算伸進自己的口中時,韓宥宸猛然回過神大力地推開了安羽夕,“安羽夕你給我清醒點!幹嘛呢你!”
而這邊安羽夕早已神誌不清,被韓宥宸一推癱軟地躺倒在地上,還不停咧著嘴笑著。
韓宥宸的額頭上頓時布滿黑線,他知道此時此刻跟這個醉鬼講任何話都是徒勞的。
一倍行動永遠有效與三倍口舌。
於是韓宥宸一把拽住安羽夕的衣服,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扔進了浴室,安羽夕迷蒙著雙眼癱坐在浴室的地上,韓宥宸從外麵把毛巾浴袍朝她頭上身上扔了一堆,很快便把安羽夕整個埋了進去。
“你身上的味道再不處理一下明天美國總統都會來給我下律師函了!趕緊給我洗澡出來睡覺!”然後浴室門口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三分鍾後,安羽夕從毛巾裏探出頭來,扶著身邊的牆勉強站起,手胡亂地摸索在牆上試圖維持平衡卻不小心打開了淋浴的開關,冷水從花灑裏噴出來澆得她打了個激靈。
安羽夕的心智瞬間清醒了一些,而心髒傳來的疼痛感也開始愈加明朗。她跌坐到浴缸邊上,雙手抱著膝,慢慢彎下腰把手覆在耳朵上。
衣服和頭發浸滿了水帶有讓人不舒服的重量貼在她的身上,白皙的肌膚上布滿細密的水珠在浴室昏暗充滿水氣的空氣中閃閃發光,冰冷的水順著頸部一路往下流,整個顱腔裏連綿不斷回響的都是水流衝刷發出的沉悶而巨大的隆隆聲響。
腦海中徒然風馳電掣地掠過一個個記憶的碎片。
曾經放學回家一進門滿屋的血腥味和躺在課堂中央還大大的睜著空洞的眼睛滿身是血滿臉慘白的媽媽。
暗夜沒有路燈黑暗偏僻的街道上不遠處突然乍亮起的車燈和朝她瘋狂撞來的影子。
砰!……
碎片尖銳的邊緣刮得她渾身戰栗。
誰能聽得到,她好疼。
第三章 舊人歸來
清晨,木質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沉悶的嗡嗡聲,一連串鈴聲隨即炸響在安羽夕的夢鄉中。
那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依然在不厭其煩的重複,過了很久安羽夕才勉強支開了眼瞼,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的一束刺眼的陽光直直打在安羽夕眼上,安羽夕皺眉,抬手擋住眼睛。
待安羽夕終於好死不死地從床上探出頭抓住了身側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裏麵大得驚人的尖嘯的嗓音瞬間便清除了她所有迷糊朦朧。
“Michael!你居然還在睡覺!!出事了!”
“Jonny,你這大驚小怪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我是真的會被你嚇出心髒病。”待安羽夕挺清楚對方是經紀人Jonny的聲音,眼睛再次慵懶的合上。
“都什麽時候你還這麽無所謂!今天我一大早起來全部的娛樂報紙頭條滿滿都是你!安羽夕你獨占緋聞頭條的能力在哪學的啊我就奇了怪了我們都不用給你炒作你自己就能炒紅自己!記者都堵到你家門口去了!你給我交代你昨天是不是又去參加什麽不該去的場合了!?”
“啊……誰知道是不是呢……哎呀Jonny,人上層人士的party也算是party,咱不能搞階級歧視不是……”安羽夕聽清楚Jonny所說事宜更加無所謂,笑著敷衍過去。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你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你是公眾人物!而且你剛結婚!那種是你能去的地兒麽!你處事能不能自己注意一點!二十分鍾後我派車接到你家門口,上午去化妝下午是你的演唱會你順帶可以在演唱會上向記者澄清。”
“演唱會?不行誒……人家歌都沒有練好……現在我還在家練,要不延期,明天下午?”安羽夕漫不經心地回答。
“少來!自己鑽在被窩裏準備補回籠覺撒謊都不帶臉紅的!(安羽夕把手機反過來看是哪裏被裝了攝像頭)我給你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後我沒見你從房裏麵出來我就雇人把你槍殺。”說完便留下了“嘟嘟”的掛機聲。
安羽夕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頭發,不緊不慢地緩緩睜開眼,發怔了不知多久,待她再次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腦子瞬間回歸清醒。
怎麽才發愣這麽一會,離Jonny說要把自己槍殺的時間已經隻剩下十分鍾了!
她還年輕,可不想就這麽英年早逝啊!
安羽夕手忙腳亂地滾下床往窗口的落地鏡裏看了看,發現頭發已經亂成一團在頭頂滑稽地翹著,眼眸沒了濃重眼線的裝飾少了精明成熟卻依然楚楚動人,不過裏麵裝滿了煞風景的眼屎!
要是這個樣子出現在Jonny麵前,自己是怎麽被大卸八塊的都不知道!
安羽夕如火箭發射朝門口衛生間衝了過去。
八分鍾後,一個穿著黑色緊身長裙,畫著精致妝容,披散著柔順長發的的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顯然她與先前進去那個邋裏邋遢的女人迥然不同。
安羽夕在衣帽間挑了一個卡其色的Gucci包包,指尖撚起放在桌邊的墨鏡戴上,在玄關處換好高跟鞋,深吸一口氣,準備好她早就運用自如的標準微笑,推門而出。
堵在門口成群的記者如狼似虎地馬上朝她湧了過來。
同樣早就等在她門口的Jonny讓保鏢過去為安羽夕勉強擠出一個通道,可記者們仍然不斷朝她遞來話筒急切地提著一個又一個問題。
“安羽夕小姐請問昨晚您和高層人士秘密出入商務會所約會這消息是真的嗎?”
“安羽夕小姐為何新婚就頻頻傳出與外界人士緋聞,是否是婚姻不幸福?”
安羽夕不耐煩地蹙眉敷衍回應:“具體情況我會在一會我的演唱會上我會做說明,請稍安勿躁。”邊說著邊加快腳步往外走。
“安羽夕小姐是否是韓宥宸先生人格有問題對你不好或是施行了一些家暴的緣故讓您不願意與家庭相處?”一個記者突然在安羽夕右側擠進來一個話筒問道。
安羽夕的眸子陡然變得冷冽,她停下腳步,瞪向那名記者,眼鋒銳利,記者們紛紛緘默,不知發生了什麽。
“我丈夫很溫柔,待任何人都很好更別說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問題,如果你再說諸如此類的話,我會保留起訴你的權利。”
那名記者被安羽夕的氣勢所震懾,呆呆怔在原地很久不能動彈。安羽夕回身大步跨進車裏,車絕塵而去,留下記者們的私語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