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藏嬌
手電筒打過去,卻沒見到人影,我們轉了一圈,依然空空如也。
我們面面相覷,明明有個聲音,難道是石棺里的主人發飆?我心裡雖然發毛,竟然隱隱有種期待,進入墓室以來,層出不窮的凶物,就差沒見過鬼了。
牛皮糖早已識趣地從墓室中退出,他的確不是個傻人,隨機應變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一有危險他的腿丫子絲毫不慢。
「那墓室一進去會有種千斤壓頂的感覺,腳像灌了鉛一般。」牛皮糖喘著氣說道。
我們都很驚異,注意力從女鬼的聲音中又被古怪的墓室中吸引了去,我拿著手電筒往裡面探探,想看得清楚些,可惜並無奇怪之處,我只能望向師爺,希望他能有什麼見解。
師爺搖搖頭:「看不出什麼道道。」
小九接話道:「興許是剛才的女鬼作怪。」
我們又好好地把坑洞探查了一番,看是否有藏人的地方,只是依舊沒有什麼發現。
老瓢頭一眼不發,盯著裡面的石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大塊頭則是一臉垂頭喪氣,他擔心墓室進不去,摸不到自己的老婆本。
「師爺,你們過來看,井邊還有其他字。」
小九不知什麼時候又跑到井邊轉悠起來,我們一起圍過去,果然在井的背面發現了一行用石頭刮出來的小字:井裡乾坤大。
我一看到這行正楷小字,心裡就激動不已,是老頭子的筆跡,老頭子既然來過這裡,至少證明之前的兇險都他都安全趟過,老頭子果然不是吃醋的。
師爺對著陰惻惻地笑道:「嘿嘿,小盧麻子,你沒說實話吧。」
「我怎麼了?」
「你是來找你父親的?」他又轉向老瓢頭,「老瓢頭,你的嘴也夠嚴實,虧我把你當作一輩子的夥計,你卻誆我!」
老瓢頭眉頭挑了挑,保持沉默。
我心中一沉,老頭子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虛榮心,經常廣施墨寶,導致有不少人都有他的墨寶,熟悉他的字跡。
現在氣氛有點尷尬,大塊頭正在摩拳擦掌,有點要撲上來的意思,我連忙賠笑道:「師爺,不關老瓢頭的事,尋父是我的私事,不告知也不算欺瞞您老人家。」
「嘿嘿,你小子鬼機靈,休要糊弄我老人家。」劉師爺的眼色有點不對。
他話剛說完,大塊頭就撲了上來,揚言要揍我一頓,他或許把未摸到寶的憤怒都發泄到我身上。
這小子身材魁梧,力氣極大,一隻手鉗在我胳膊上,令我一陣吃痛,他抬起另一隻手朝我面門打過來,眼看這一拳下來,我就得破相。
這個時候,老瓢頭跑了過來,抓住他握拳的手,不知在他身上哪裡點了一下,大塊頭就痛的叫了一聲,他鬆開我,噔噔噔地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有點迷茫。
老瓢頭分別掐了掐師爺和小九的肩井穴,他們都在一剎那恢復了清醒。
我現在才意識到剛才他們仨中了什麼邪術,才會眼神不對,但是奇怪的是為什麼我,老瓢頭和牛皮糖沒事?
老瓢頭見我疑慮:「井有問題,他們三人都看過井裡。」
我的頭又一陣大,他媽的這到底還是不是真實的世界,一口破井就能令人迷失神智,若老頭子也做了同樣的事,豈不是要凶多吉少。他不會跳下去了吧?
我想探頭看看,老瓢頭一把拉住我。
「井裡乾坤大,盧麻子留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進去過。」牛皮糖皺著眉頭道。
「盧麻子絕不做隨便做事,他留下這一行字一定有他的意思,只是不知是他清醒還是恍惚的時候寫的?」劉師爺說完,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問我老頭子有沒有不清醒的時候寫字的習慣。
老實說,我父親愛酒,但從不酗酒,我從來沒見過他迷糊地時候潑墨,相反,每次寫字,都是極其認真,把它當作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來對待。
我搖搖頭,劉師爺皺著眉頭道:「我們目前有兩個選擇,入墓摸棺,下井淘金。」
「黃腸他娘的題湊,我見到那個石棺,實在心裡痒痒。」牛皮糖邊搓著手邊說。
「我也是。」大塊頭跟著嚷嚷道。
「我勸你們最好別進去。」那個幽幽地女聲又傳了出來,聲音很年輕和靈動。
我們心中一驚,這時才想去周圍還有個窺視者,聲音的源頭也是奇怪,好像是在洞壁裡面傳來的。
「嘿嘿,裝神弄鬼可嚇不著咱們。」
那女聲回道:「我為什麼要嚇你們,你們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若想死,可以進去,不過我可提醒你們,到時候連骨頭渣子都找不著。」
「哪來的鬼丫頭,有本事別躲著,出來嚇嚇牛爺。」牛皮糖罵道。
那女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們與盧麻子什麼關係?」
這突兀地一問讓我們大家為之一頓,我以為她知道我父親的行蹤,連忙說道:「他是我的父親,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你叫什麼?」
「盧峰。」
「唔,我聽他經常念叨你,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嘿嘿,丫頭,可以出來了吧。」
「問題是我出不來。」
「你在哪裡?」
「我在…石棺中。」
我們一頭黑線,敢情剛才那婆娘怕我們是壞人,恐嚇我們。
牛皮糖一聽更是跳腳大罵:「黃腸他娘的題湊,盜了一輩子墓,今天是盜了個屁。」
「你怎麼說話呢?你才是屁。」石棺內的女人抗議道。
我心裡啼笑皆非,想了千萬種可能,如棺中古屍,女鬼現身,人鬼大戰,屍口奪寶等等劇情,偏偏沒想到這麼一種,盜墓盜出個大活人。
大塊頭剛來勁,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的傷心我能理解,人生充滿變數,他是為老婆本傷心的。我倒不失望,因為我有收穫,至少摸到了老頭子一絲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