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曾經有個妖修
人不是為了裝逼而活，所以歐葉此刻說了這般牛氣十足的話語顯然是確有其事。
但周圍仍是原本一般，似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就連原本一齊圍攻自己的人也都不見了。
所以歐葉握了握手中的青傘。
或許是那一個剎那，也可能是下一個瞬間，會有一道凌厲的劍氣來到歐葉的身後，所以歐葉猛來回身，豎起青傘向前推去。
因為來不及躲開，所以只能正面對抗。
那是一道劍氣，一道血色的劍氣。
蘊含著真正的殺氣，包含了無盡的怨念。
殺氣針對歐葉，怨念卻是面向了全世界。
歐葉抗得很苦，雙腿不斷交錯地在後退，想要脫離劍氣的攻擊範圍，但眼看著即將背靠牆壁，卻還沒有絲毫起色。
所以歐葉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撞至了牆角。
一道血紅的身影出現在了血紅公子的身前，大手一揮便將其身上的紙符揮開，血紅公子便恢復了行動的能力，只是餘力猶在，此刻也是有些無力。
「為何你還要出來呢？」響起的是歐葉的聲音，在這有些空檔的房子內清脆地迴響著，卻是驚擾了血紅老怪的心神。
因為自己是不可言，而這世間，又有誰能夠硬接自己一招而不重傷？
更別提歐葉只是區區無涯境！
似乎想到了什麼，血紅老怪大驚失色道：「你不是人！」
歐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將衣領擺整齊，同時不滿開口：「我哪裡不是人了？」
血紅老怪站在血紅公子身前，有些凝重地開口：「我也沒想到，逍遙閣的大師兄竟然是一名妖！不知若是我將這些消息傳了出去，還會有多少人將視線放在我這不可言的身上。」
歐葉心中默然，原來自己是妖么。
隨後微笑開口：「就算知道我是妖又如何，你終將還是會死，只是有些不明白你為何要在這等關頭出來。」
血紅老怪憐憫地看著歐葉，彷彿在看一隻即將被獵殺致死的麋鹿。
哪怕是妖，也無法在無涯境便可以越級挑戰不可言，不然若是如此，妖修豈不是要天下無敵？
但妖修同樣也是最強大的一類生物。
不破的身軀，不滅的靈魂。
化作人形的那一刻，便是天生的修士。
歐葉沒有想要對抗不可言的想法，所以他微微一笑，轉身便跑。
恐怖的爆發力展現出來，只不過眨了一個眼睛，歐葉已經出現在了極遠的地方。
因為歐葉相信，東大伯必然會帶著人跟著自己！
血紅老怪輕輕地揉了揉血紅公子的肩頭，道：「我先去了，你在這好好調氣養傷。」
說罷，人影已不見。
因為他是不可言，超越無涯境的不可言。
歐葉用盡全力在奔跑，多餘的東西早已扔進了乾坤戒，就連腳底也都連續拍了好幾張疾行符。
因為，跳不掉便是死！
對於血紅老怪這種早已罪孽深重的人來說，殺一名無涯修士有何難？何況血紅老怪孤家寡人，沒有牽挂，更加不怕逍遙閣的報復。
血紅老怪彷彿散步一般，踏出去了第一步，一步落下，人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側，所處的天空頓時一片血紅，就連周遭的氣息都變得有些躁動。
因為他們聞到了血腥味，而血是最能激發動物獸性的東西。
血紅老怪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著，彷彿是發現了什麼，嘴角帶起了一絲笑意。
歐葉很拚命，每當回頭卻依然可以看見血紅老怪不急不緩地跟在身上，所以更急，想要衝入京城。
良久，歐葉看到了京城的大門，大喜，卻不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小子，過來陪陪老人家吧。」
於是，歐葉從城門前消失，出現在了血紅老怪的身前。
而城門前的守衛正揉著眼睛，以為自己遇到了怪事，不由大驚。
歐葉有些絕望，他也沒想到對方竟能一句話便可以將自己帶回去，更沒想到到了這裡東大伯都還沒有出現。
血紅老怪好奇地看著歐葉，微笑道：「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想著要殺你。」
這一刻，歐葉甚至產生了一種對方甚是慈祥的感覺，但下一刻又再度感受到了血紅老怪身上無盡一般的怨念。
看著歐葉的反應，血紅老怪一愣，隨機呵呵一笑，將漫天殺氣收了起來，這一刻的老人，更顯單薄起來。
歐葉不解對方的舉動，於是開口道：「你這是幾個意思。」
血紅老怪似笑非笑地看著歐葉，道：「你是妖。」
歐葉疑惑。
血紅老怪彷彿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微微眯了眯眼，開口道：「我曾經有一名徒弟，他也是妖。他的天賦很好，也很單純。」
「我教會了他殺人，教會了他這個世界的殘酷。」
「但他終究是我的徒弟，世人不可能看著我引領著一個以殺入道的絕世妖修以致大成，所以他們對我的徒弟進行了圍剿。」
「那一戰，我和我徒弟殺得天昏地暗，殺得這世界都變成了血色，天上的雲彩也彷彿染上了血。」
「但即便如此，我們依舊是弱勢的那一方。」
「因為對方人很多，很多很多，我就只有徒弟一人在身旁，很寂寞，在那片天地中彷彿只有我們兩個被拋棄了。」
「之前血紅說的經歷其實是我最初的經歷，所以最後我成為了一個怪物，一個只會殺人，帶著妖殺人的怪物。」
「最後，是我徒弟死了，在我面前被殺死了，我仍然記得當初他臉上那一抹解脫與一絲歉意的神情，我才發現我做錯了很多事情。」
「於是我悟了，進入了不可言，殺光了當初在場的所有人，然後隱居。」
說到這，血紅老怪停了停，彷彿無意一般看了眼虛空之處，繼續道：「後來我遇到了血紅，我不希望他走上我的老路，所以我帶他修真，卻不讓他殺一個人。」
「而其餘的人所殺之人，卻純粹是我個人的報復，因為那些人，都是當時圍剿我弟子的人的後人，我不怕背負上罵名，我只希望我的弟子能瞑目。」
「我不想血紅死，所以我剛剛出來了，血紅沒有殺過人。」血紅老怪看向了虛空，認真道。
「所以能請你放了我的愛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