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是傻子
“為何不走？”李琬嵐疑惑地問。
欽閑無奈，眼睛一轉，出了個主意，擺出溫和善意的嘴臉勸道：“不如把飛羽放這裏吧？你的那些兄弟也一並被倔先生……帶去了。他不適合闖這種危險的關，我以倔先生的人格保證他很安全的。”
“我信鳳雛先生。”李琬嵐看了她半晌，給出個這樣的話。
欽閑翻了翻白眼，我現在是被師傅追殺的徒弟，你再信他，我也不能保證他能乖乖聽我的話。
欽閑自然不敢說出真相，招呼了他們一聲，就搶先帶路了。
帶路這本領欽閑就從來沒上檔次過，這關在火油中滾，那次在毒霧中穿，一會兒在天上踏箭飛，一會在水裏踩木劃，別提多驚險刺激了。
以致最後隻剩他們三人在跑了，其他人都不見了。而身為主上的兩人都不擔心，欽閑覺得倔先生真是魅力無窮。
欽閑一概推不是她的錯，是路，不，是陣法太變化多端。
李涼秋臉黑了，溫文有禮的麵具破碎了，捶了欽閑一拳，罵道：“臭小子，你別胡說，這哪有什麽陣法？明明是活磚在移動，有人在操控機關，你就坑我們吧！”
欽閑回頭，費力地斬斷兩旁刺過來的尖木頭，看著李涼秋慢悠悠地跟在後麵，裝模作樣地拿把細劍防身，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坑你，你丫的會這個鬼樣子？再看看我！”欽閑欲哭無淚，她身上都是各種機關的傷痕，衣服上血跡都幹了，粘在她的傷口中，整一個叫花子！
她是眾人中最慘的一個，李琬嵐武功高，模樣比她整齊多了。
倔先生是跟他杠上了，明明李琬嵐都破好的機關，到她這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比如這次，李琬嵐剛過，牆上就長出刺來，把欽閑攔在這關了。
走的慢的李涼秋也落下了，他絲毫不急，因為機關到他腳下就自動停下了。比如上關明明他踩上機關，欽閑卻掉進去了。再比如牆要壓過來，到他麵前停了，反朝欽閑那邊壓去。
“你是倔先生的私生子吧？”欽閑再次斬斷一根木頭，稍一分心，腿彎一痛，她撲在了前麵密密麻麻的木樁上。
李涼秋嗤笑一聲，施施然從她的身邊經過，瞬間木頭縮了回去。他白衣勝雪，不染塵埃，連走路的姿勢也優雅矜貴，十足的天仙範兒。
欽閑心弦被輕輕一撥，蕩漾開來。她本站好了身子，卻佯裝跌倒，撲在了李涼秋的肩上。
看著他的肩膀有了幾個髒爪子印，欽閑心裏才好受些。她有強迫症，看見雪白的東西就想弄髒，不弄髒心裏不舒服！
李涼秋甩了一記眼刀過來，看著汙跡眼角直抽搐。
“大男人這點髒怕什麽？我們快去和李琬嵐會合吧！”欽閑墊著腳，勾搭著他的肩，笑嘻嘻地說。
李涼秋毫不留情地撕開欽閑，眉眼彎彎，淺色的唇瓣裏溫柔地吐出絕情的語言：“大男人這點困難算什麽？你慢慢砍吧！”
欽閑死扒著他的身子不放手，哀嚎著李涼秋背信棄義，看著她送死，沒辦法好好玩耍了！
“嗷！我的屁股！”欽閑正嚎得起勁，一枝箭突的刺在了她的屁股上。
本來以她的警覺性完全可以躲開，但狐狸大人臨時死抱著她不放手，於是她華麗地中箭了。
“狐狸大人，我錯了，帶我出去吧！”欽閑淚汪汪地看他。
李涼秋溫柔地看著她，眼裏波光粼粼，被燈光染出一份變化莫測的瑰美，“狐狸大人，這稱呼不錯，小閑就是這麽看待我的？”
欽閑見他沒有絲毫不悅，欣然接受這個稱呼，不由欣慰極了，跟著嗬嗬傻笑。
下一刻，她立即閃出三丈遠，機關配合地閉合，她才抹了一把冷汗，放下心來。
李涼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揮揮手，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橫木之中。
陰影太重怎麽破？
欽閑看著眼前的木頭將前方的視線擋住了，一絲一毫的光線也透不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裏的刀，目光堅毅起來。既然沒有了投機取巧的辦法，她就當作砍柴一樣砍過去吧！
雖然她還要一根根地削尖木頭，把它們安回機關，怎麽想怎麽悲劇啊！
欽閑整個人瞬間軟了起來，絲毫刀客風範都沒了。
當欽閑好不容易斬斷最後一根橫木，到達暫時安全的邊緣時，她直挺挺地向前撲倒了。
“以你的功力，居然會這麽快過來，我還以為會等你一天了。”李琬嵐對欽閑向來輕視，這次卻難得鄭重了。
欽閑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經常被倔先生扔進來曆練，對這些機關都比較熟悉。改變它們的缺點也是由自己來的。
比如這尖木陣，初始隻是大木頭來回撞人，欽閑掌握了木頭搖擺的規律，就輕而易舉地破了。於是她說，不如改為尖木頭隨時從兩邊過道射出。
後來，欽閑發現木頭出得慢，聲音又響，特地在木頭表麵塗了一層滑膩膩的油。
再後來，塗油累死了，又很快就幹，欽閑就設計出洞口裏都是油，尖木頭出來時可以自動上油。
倔先生每次把她扔機關裏，她要麽憑自己的能力把所有的關闖了，要麽提出缺點，改進陣法。坑爹的二選一，下次進來更禍害自己了，簡直是無限循環的作死！
自作孽，不可活！
過了三年，她依舊沒闖出這個陣法，這個陣法被她改造得陰險詭異，連她也經常半死不活地出來，再半死不活地被扔進去。
“你說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在她趴下的時候，那兩人已經在光明正大地討論她智商的問題了。
李涼秋溫潤的聲音滑入耳朵裏是種享受，前提是不聽的他說話的內容。他太擅長用溫柔似水的語調說出狠辣絕情的話，絲毫不顧及別人耳朵的驚悚程度。
“小閑無愧於半諸葛的美名，在下佩服！”李涼秋客氣地朝欽閑一拱手，對她讚譽不絕。
欽閑立即驚悚得寒毛都豎起來，反常即妖，這妖孽誇人絕對是要把人往死裏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