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堵命相搏
欽閑運起輕功往後逃,背著一個人,拉著一個人,邊喊:“快用刀割斷!”
剛喊完,她更鬱悶了,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還有什麽武器沒被機關陷阱坑完啊?
“這麽鋒利,恐怕刀也會斷的!”李涼秋遲疑。
欽閑更鬱悶了,主要是他們沒刀啊!她敢說以那種絲線脆弱程度,小小的竹片就令絲線斷了,但後麵卻還有,隻能說倔先生布置了很多道絲線,把路封了起來。
這種線太脆了,綁不了什麽東西,所以被市場淘汰。倔先生一下給她找來一大堆,可想而知,這地道裏的絲線也不少了。
黑暗中,他們什麽東西都看不清楚,更別提透明的絲線了。他們隻能一直退,直到後背抵上了石門。
黑暗掩蓋了一切,欽閑不知道這千絲萬線移動得有多快,距離他們有多遠,隻知一味逃離,死亡悄無聲息地籠罩著他們。
在高度神情緊張下,她的聽力十分敏銳,卻也聽不到絲線運動的聲音,這無疑讓欽閑更加恐懼。她抓著李涼秋一邊退,一邊四處急著找什麽武器。
直到她背上的李琬嵐抵上石門,發出一聲悶哼,欽閑才悚然一驚,剛才那是刀沒入血肉的聲音!
欽閑幾乎是立即按住李涼秋的肩,停住步劃,向前邁出一步,才著急問:“李琬嵐,你沒事吧?”
她回頭,看見門上不知何時生出了無數明晃晃的刀尖,驚出了一身冷汗。
李琬嵐並未回答,欽閑背著他,也看不見他的狀況,但料定他肯定受了重傷,可能昏迷了。
“他中刀了,現在先別管他的傷,先解決眼前危機,不然我們都被碎屍萬段了。”李涼秋冷靜得近乎冷漠了,語氣凝重起來。
他的話在欽閑煩躁火爆的心中覆了一層冰霜,融化了欽閑心中的焦急浮躁,卻也在欽閑心裏滲入絲絲冷徹寒涼。
欽閑一下鎮定起來,繼續想著剛才那個不成形的辦法。她緊盯著前麵的黑暗,以內力凝聚在雙眼中,看久了居然也可以看到那些細如發絲的死亡利器,正在快速地朝門這邊碾壓過來。
細線有很多道,速度就像一個人中速跑步過來那麽快,欽閑還是不大明白怎麽這細絲一下子增強了這麽大的威力。但她已經沒時間多想了。
李涼秋臉色蒼白,他沒有內力,看不見絲陣運行的軌跡,但心中的恐懼因為無法掌控而更加恐懼。他強壓下這種感覺,快速地分析著手中的情報,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弱點來破陣。
“欽閑,想想燈籠的分布,它掉下來沒堆積在一起,那個地方的線斷了,你說的對,我們在這個破口試一試!”李涼秋眼神一亮,伸手就要拉欽閑過來。
欽閑目光掃了過來,她眼裏還凝聚著內力,在黑暗中發出犀利的精光,人卻順著他的力道,把身子往李涼秋這邊傾。
李涼秋看了,就知道欽閑的武功又上了一層樓,他雖然不懂武功,但身邊人都會,難免接觸了些。此時他也隻心中一沉,並無多少歡喜,固然這對他們闖關大有裨益,但前提是他們不死在這裏。
死亡的威脅將至,李涼秋提出這個辦法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但他中途卻僵了一下,他猶豫著該把欽閑藏在他身後,還是該把她推到前麵當擋箭牌。顯然越是在前麵,成活的幾率越小。
李涼秋一直是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的人,他踩著許多人的鮮血中活下去,有陌生的仇人,有死忠的屬下,有不甘的好友……他們的鮮血絲毫激不起他心中的一絲漣漪。
所以李涼秋的手隻停頓了一下,另一隻手也扣住了欽閑的手腕,準備趁欽閑不注意,把她推向前方送死。他麵上卻絲毫不顯,一臉真誠的擔憂焦急,純粹是對好友生命的關心。
然而還未等他動手,欽閑卻主動向前跨了一步。她擋在了李涼秋的前麵,怕把李涼秋擠到門前的尖刀上去,她還往前走了幾步,三個人串葫蘆一樣串在了一起。
李涼秋震驚極了,拉著欽閑的手還一直沒放下,隔著昏迷的李琬嵐,他嗅到濃重的血腥味。他幾乎一下看到欽閑像脆弱的燈籠一樣被千萬道利線分屍,李琬嵐死,他獨活在地道中的畫麵。
不知為什麽,他覺得心中有了一絲悲涼,鼻中的血腥味仿佛更加濃鬱了。
欽閑卻沒有想那麽多,她心中本來有了計劃,聽了李涼秋的話,覺得她的成功率更大了,急忙跑上去保護李涼秋。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著黑暗中移動的千絲萬線,急切計算著時間。
欽閑眼裏的光芒漸漸淡了,她感到丹田處的真氣湧動更加快速了,有種虧空的虛弱感,又交替著機製的飽滿感,欽閑知道自己這狀態有些不對鏡,但她此時也顧不上了。
還有三米!欽閑眼裏陡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仿若一瞬眼花燦爛,轉眼寂如死灰。欽閑再也看不到黑暗中的一切了,她看到的隻是更深沉的黑暗。
然而,欽閑也做好了一切準備,她盡力地挺著肚子,把雙腿和腦袋往後伸,雙手負著。由於她還背著一個人,她做這些動作還比較費力。這時她就恨李琬嵐為什麽要這麽高大了,不然她可以把頭往他肩膀那裏伸。
“李涼秋,等會隨著我的動作跳過去,小心腿!”欽閑大喊。
這時,她突然想到她完全可以躺下,這樣就不用跳了啊!李涼秋也可以趴在地上了!
還沒等她將亂七八糟的想法剔除,她就感覺她挺著的肚子一緊,便是輕輕“啪”的一聲,絲線果然斷了。接著,接二連三的絲線撞上她的貼身軟甲。
欽閑立即將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自己的身體感官上,身體緊繃,隨時準備行動。麵上一涼,欽閑感覺粘稠的血跡順著自己的眼睫毛滴落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難道自己猜錯了嗎?她心一驚,卻感覺映入她肌膚的血網停止了前行,疼痛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