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狼煙四起
夜色清涼，欽閑坐鎮城樓上，喝著燙好的熱酒，一壺酒拋起，順著嘴角流下，胸中燃起一股似火的激情。
城樓下，戰鼓如雷，每一段躍動的鼓點都敲擊著人的心。
“少主，讓我們下去吧！我們也想去衝鋒一番！”白虎握拳，克製著好戰的衝動，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飛下去。他的眼裏點燃了戰火的狼煙。
欽閑再次給自己灌了幾口酒，將自己眼中渴望的光亮壓了下去，又何止是他想衝鋒陷陣，連她這個最喜歡和平的女子也想衝下去，和李琬嵐好好地戰鬥一場！
“依計劃進行！”欽閑幾乎是惡狠狠地說，後悔答應了倔先生的要求。
玄也不滿，就他敢明張目膽地表現出來，不爽地問：“為什麽？”
“咱們沒必要增加無所謂的犧牲，況且我們不宜與朝廷為敵。朝廷麵子受損，絕對會連綿不絕地攻打過來，我們應付起來也麻煩！”欽閑深吸一口氣，自然不會把倔先生供出來，將早已早已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
朱雀卻冷哼一聲，悲憤道：“我們何懼和朝廷作對？若是老倔，他才不像你這樣膽怯，沒決斷！少主還是趕緊把老倔請出來吧！”
欽閑狠狠地蹙了眉頭，朱雀早年跟隨倔先生，又是黑風寨的開寨功臣，年紀大，資格又老。常倚老賣老，對欽閑這個少主指手劃腳，欽閑也得敬重他，什麽事都禮讓他三分。
“倔先生不是說過嗎？黑風寨中的事以後都交給本少主了。況且本少主通過了倔先生的考驗，接應寨中權利不是理所應當嗎？”
欽閑頓了頓，語氣愈發嚴厲了，她本身對這些老糊塗的功臣感到不耐煩。一個個老是想爬到她頭上耀武揚威，好證明自己特殊的地位。
“況且我本是你們的少主，加入黑風寨著就必需認我為主，黑風寨也是我的。倔先生不也認我為主嗎？若朱雀不滿意，盡可離開黑風寨！”
“少主是要趕走我嗎？你憑什麽有這個權利？”朱雀神情猙獰，恨不得將欽閑撕碎。
欽閑重重將水壺將桌上一拍，站起身來，好不畏懼與朱雀對視，“憑我是你的少主！”
“哼！你不就是……”朱雀不屑地說，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
欽閑心中咯噔一下，懷疑朱雀是知道了她的秘密，隻是知道多少，她也在猜度。
“是什麽？我爹的門生遍布天下，你是自願來投奔我的！從一介十夫長到如今的朱雀天王，手握精兵數千，獨占沙漠三大綠洲，榮華富貴應有盡有！你還有什麽不滿的？”欽閑銳氣逼人地問，一番話把朱雀打落成忘恩負義的小人。
“你你……你根本不配為我們的少主！”朱雀氣得身子都顫抖了，臉憋得通紅，半天給出這樣一句無頭無尾的話。
旁人隻當他是不滿少主奪倔先生的權力，但欽閑卻暗暗心驚，覺得這件事跟倔先生追殺她的事有不小的關聯。
此時卻不是翻舊賬的好時機，欽閑目光轉向戰場，再次拍了拍酒壺，將花鳥青銅酒壺拍得打了一個轉兒。
欽閑尷尬了一下，很快整理好情緒，眉一沉，眼一瞪，已頗具威嚴，“朱雀天王，現在外敵入侵，你處處反對本少主的決定，是為了扳倒本少主，好給外人可趁之機嗎？”
朱雀哼了一聲，不說話了。他可不敢背這個指責！
欽閑深深地明白打一棍子，就要給甜棗安慰的道理，見朱雀老實了，就放軟了態度。
她帶著尊敬的口吻說：“我知朱雀天王是關心寨中的前途，倔先生近日是與我發生了一些小衝突，但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本少主畢竟年幼，少不了你們這些老人扶持，隻是此事倔先生特意囑咐我隻守不攻，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朱雀的臉色這才好些，不情不願地承認了自己的莽撞，向欽閑道了歉。
在朱雀後麵的幾個老人也朝著欽閑慈祥地笑，表明自己的善意。他們也並不是不滿欽閑的強勢，而是害怕欽閑剝奪他們手中的權利。
畢竟，欽閑年輕，跟他們老一代的人沒什麽過多的情意。不像倔先生看在他們榮辱與共的情況下，對他們這些老人多多包容，讓利頗多。在欽閑委婉地表示他們的利益不受損，他們也就不介意欽閑的行為了。
欽閑望著城牆下的狀況，黑風寨處於山坡上，地勢易守難攻，更別提黑風寨的城牆有多堅固，這就無限延長了攻守時間。
時間爭分奪秒，一個在猛攻，一個在拖延。騎兵並非全部掉下陷阱，還剩下一些，欽閑無聊，一個個點了，發現還有十四匹。他們已跨過那一大坑，來到城樓下。
欽閑這下倒看不到他們在做什麽了，卻聽到了他們的叫罵。汗，感情騎兵是來罵陣的啊！
欽閑繞有興趣地聽著，什麽縮頭烏龜，像娘們一樣，是不是在床上也無能……欽閑大開眼界，卻沒有多少火氣。
倒是她底下的小妖們氣的吐血，紛紛請戰，要打得李軍滿地找牙。
狂風肆律，吹得欽閑有些頭疼，拂麵而來的風似一把凜冽的刀子。欽閑站起身，望著自己黑風寨黑底金字的旗幟，風將它吹向欽閑這邊。
欽閑搖搖頭，故作高深地說：“不急，我們再等等。”
“大王是想用火攻？”玄與欽閑師出同門，對欽閑頗為了解，指著變幻的旗幟問。
欽閑也不賣關子了，手往前方霸氣地一揚，得意地說：“我在門前這塊空地上澆了火油，用樹葉幹草掩埋了，現在就等風勢轉變了。”
說話間，風勢已經變幻，欽閑眸光一亮，激動地起身，吩咐道：“放火箭！”
火很快點燃了，烈焰卷席，幾乎將人吞沒，李琬嵐節節敗退，朝後不甘地退去。大火將人群分散開來，欽閑也不是太狠，說的話有一半是假的，不然她直接往人群裏射箭就好，她隻想將人逼退。
“開城門，停弓箭，小妖們快上！記得饒他們一條狗命給大王我道歉！”欽閑豪情萬丈地開口，底下一片響應聲。
“白虎，青龍領軍，全要活口，自己小心點！”欽閑拍了拍兩人寬闊的肩膀，語氣間是對他們能力的絕對信任。
玄和朱雀都有些不滿，但也沒在這時發作，等人走後，玄才不甘地說：“明明我才是領兵的將領，你派他們去幹嘛？而且計劃不是朱雀坐鎮，我領兵，你們包圍的嗎？”
欽閑點頭承認，卻更無辜地說：“我發現守城更好，所以改了計劃。等朱雀分寨的人馬趕過來，和我們裏外合圍不是更好嗎？”
“話是怎麽說，但……”玄哀怨地看著欽閑，明白是欽閑對他們起疑了，才這麽欺瞞他們。
被師弟坑慣的玄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理會欽閑了。
城樓的人馬頓時少了一半，欽閑居高臨下地望著城牆下的戰場。以火勢為戰場，李涼秋的棋子被火蛇逼得節節敗退。
戰場一大半皆是火海，緩慢而堅定地先前推移著，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
然後便是自己的棋子衝入了戰場，在火的這邊，和失了主帥的棋子較量起來。以人多來欺負人少，欽閑覺得毫無壓力。
“李琬嵐不會打仗啊，攻城出什麽重騎兵，有用嗎？攻城的器具也沒有帶，他以為光憑人力，這門打得開嗎？”欽閑點評道，這還是主帥嚴重失策。
玄翻了翻白眼，抒發著心裏的窩囊氣：“鬼知道半山坡這麽好的戰場被人浪費了，明明可以更痛快地打一場，偏偏要守城！”
欽閑咬牙，半山坡設伏，主動出擊，他們強占先機，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一直是黑風寨的戰略方案，屢試不爽，但能保證不死人嗎？能保證嗎？
欽閑這話不能最為正當理由和朱雀爭辯，玄或許還能聽得進去，但朱雀這老家夥……欽閑還鎮壓不住他，這也是欽閑留下玄的原因之一。
“你說，你若是攻山寨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你該怎麽辦？”欽閑轉移話題，對被火追著燒的敵軍毫無同情之心。
玄遲疑地說：“另找出路？”
“黑風寨建在懸崖峭壁上，隻有正麵是平緩的山坡。按理說，隻有從正門攻進來。”欽閑理智地分析。
“但……但也不是不可能從西麵的懸崖爬上來，這山坡本來就不高，像你這樣的怕不上來，但像我這麽高的高手，還是沒問題的！西麵的懸崖沒那麽陡峭，輕功稍不錯，內力不錯的就可以爬上來。”
玄絲毫沒有危機感地說，還是對敵軍的身份了解得不透徹，認為隻是一般的富貴公子哥，沒那麽多江湖高手願意追隨他們。
欽閑望了玄一眼，裝作猶豫地說道：“是嗎？那些人好像達到內力外放的地步了……”
“糟了！”玄急忙召喚他的部下，往西方懸崖趕去，不忘責怪欽閑，“你怎麽不早說！我們內寨被攻破了，那可真是大笑話了！”
欽閑拉著玄的衣袖，也悚然色變，問：“沒那麽嚴重吧？幾十個人也沒什麽事吧？”
“幾十人還沒事！少主你也太天真了，還是老夫去吧！”朱雀擺高姿態，等著欽閑求他，認為除了自己就沒人平定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