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嚇死你們
沈軒大膽、火熱,連呵出的呼吸都帶著獨有的溫度,濃烈的眼神就像是一杯酒,發酵著沉迷。
我不知道如何拒絕,也沒有想到拒絕,嘴上說著祝你一路順風這樣的鬼話,可心裡還是很苦惱,我發現我真的有點喜歡上沈軒了,但那絕對不切實際。
可要說不切實際,我又覺得事實並非如此,沈軒應該也是喜歡我的,可我心裡放不下的,始終是那多年以後,同學聚會上隨口問起幾個我所不知道的名字,裡面有一個,是他最、最鍾愛的女人。
我唯一、無法放下的,不過是那一個最字。
女人天生的妒忌、還有那一絲想要獨寵一生的念頭,讓我不確定沈軒的執著。
反而,誠實的心,還是讓我輕輕拉起了他的手,指尖貼在他的掌心裡,傳遞來他的體溫。
「你什麼時候走?」
「我想看看我的父親之後,就離開……這是我的出路,除此以外,我沒有別的選擇!」沈軒的父親,還在監獄里。
馬上就要放假了,為期不遠。
「應該的,我陪你去吧!」我想陪他一塊去,畢竟他陪我來,我陪他去,這很公平。
沈軒很意外,「你肯陪我去那種地方?」
「現在就去吧!」
沈軒牽著我的手,一刻不想放開,一路走著去了城外的監獄,因為近算是一點便利條件吧。
可是到了監獄,在獄警的幫助下,竟然得到了一個沈軒父親不想見他的答覆。
這可是我沒想到的呢,我並不知道沈軒和他父親的關係,沈軒也很激動,「我想要離開鎮子上,去遠方了,很可能以後沒有多少機會來看他,為……」
「孩子,你父親讓我帶給你一句話,他說你走吧,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必牽挂他,這麼絕情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要不說怎麼能殺人呢?你說是不!」
這麼說來,沈軒的父親還真是分外冰冷呢,甚至有點不可理喻。
沈軒低了一下頭,很快便抬起來了,「謝謝!」
然後他就和我一起走了,對於他的父親,他至始至終也沒有多提起半句。
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可以教孩子種花的男人,應該是很愛他的,為什麼臨別之前,會不想見沈軒呢?
我知道沈軒很不開心,所以恰到好處的閉嘴了,回到了自己家裡,發現今天倒是來了兩個稀客啊。
劉敏的父母坐在了姥姥家,劉敏媽見了我笑的特別燦爛,「萱子啊,我們來是想請教請教你,怎麼種花啊,你看現在全大隊上的都學你種花,你都成模範了,咱們是鄰居,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就教教我們吧!」
十有八九,徹底打動了劉敏爹的事情,就是昨天劉敏拿著二十塊錢回去給他們看了,劉敏爹也坐不住了,就當是喝全大隊最後一口殘渣剩湯,那也總比什麼都沒有強吧。
在劉敏爹的臉上萬分尷尬,咳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結果被他老婆在腰上捏了一把,「你倒是說話啊,嗓子里卡雞毛了?」
「萱子,叔想了一夜,你是對的,以前我態度不好,向你道歉!」劉敏爹臉紅脖子粗的,估計這話學了一晚上了,對以前向我動不動就摔鐵鍬的行為十分懺悔。
我舅舅今天也來了,端著一杯水喝,他現在又開始拽了起來,對一屋子人討論種地的問題不屑極了。
我能猜到他們的意思,坐在凳子上,被他們炙熱的眼神盯的毛毛躁躁的,「哎呀,你們現在才問我,我都不打算種花了,劉叔你還是種玉米吧!」
這話一說出來,劉敏的爹媽急忙互相看了起來,大眼瞪小眼的。
姥姥以為我是記恨劉敏爹之前說我種了一把不值錢的草,所以才不肯教他們,也幫著圓話,「萱啊,你看所有人都在種花,劉大兄弟這不是沒有信心嗎?你別記他的仇,就教教他們吧!」
「對,萱子,你小人兒別記大人過!」劉敏爹說完被劉敏媽扇了一巴掌,急忙改口,「大人不計小人過,咱們還是鄰居呢!」
「我是真的不打算種花了!」我雙手托著腮,沒好氣的說,原因是什麼,我還是告訴他們吧,省的造成誤會,「因為市場要飽和了!」
噗的一口,舅舅就把水噴出來了,「這詞用的,你還知道的不少啊!」
劉敏爹睜著銅鈴一般的大眼睛,「啥是市場要喝飽了?」
劉敏爹沒啥文化,我給他糾正,「是飽和了,不是喝飽了,啥是飽和呢?我給你舉個例子吧,就拿我們這事來說,我一個人種花,那叫壟斷市場,全的向我買花,可是人人都種花、開花店,那就有了競爭,今天你賣一個花籃,明天他賣一個花籃!」
我故意頓了一下,讓他們思考思考,「這不市場就分散了嘛?你想多賣點,只能壓價了,鮮花就不好賣了,所以這事,只能我種花賺錢,別人種花虧死他們!」
我講了半天,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句話上,統統驚訝的問我,「不種了?」
姥姥也很急啊,這些花賣了不少錢呢,足夠我們吃一年還綽綽有餘,但我錢也賺夠了,所以我不種了!
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劉敏爹媽也沒辦法,唉聲嘆氣的走了,好像掉了一筆大錢一樣。
「早知道,就不讓他們看咱家的花了,害的斷了萱子的財路!」姥姥很後悔。
我拍拍手,從凳子上下來,「沒事,手長在別人的身上,咱們管不著,他們愛幹嘛就幹嘛!」
我不種花的消息馬上不脛而走,沒想到在大隊上掀起了驚濤駭浪,下午,我就把地給刨了,其實地里什麼都沒有了,只是給劉敏他們一家吃個定心丸。
刨著刨著,我就發現來看我鋤地的人越來越多,劉大爺搓著手問我,「萱啊,你真的不種花了?」
劉隊長這樣問我,是因為他也種了幾畝花。
「不種了!」我被他們看的心煩意亂,滿腦子想的都是沈軒的事情。
把話說的斬釘截鐵,說的有一個人急著跳出來,「你不種了?你不種了我們怎麼辦?你早知道大家都種花全要賠錢的,咋不早說!」
二眼娃覺得自己被我坑慘了,「我把糧食都刨了,剛撒下花種,你就說我們都賺不了錢,你賠我!因為你,我一年的地都白種了!」
這話可就好笑了,「我叫你學我種花了嗎?你種花和我說了嘛?還不是你看著我眼紅,偷偷去種花,反倒是怪起我來了!」
這話說的誰都沒法反駁,再說,我說的一定準嗎?我一個女孩子都能幹成的事,現在照葫蘆畫瓢,他們覺得未必賺不到錢。
不過我不種花了,卻又嚇的他們心驚肉跳,不知道這些人虧了以後又會怎麼想我?要不怎麼說,無理取鬧呢?
馬上就要放假了,沈軒的離去一天一天臨近,晚上我抬頭看著夜晚的星星,姥姥問我,「萱啊,現在咱們也不種花了,以後呢?以後怎麼辦啊?」
這等於失去了生活來源。
「哎,姥姥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反正今年我們賺的金箔滿盆,能好好的過年了,明年,我們再搞別的!」
姥姥聽了我的話,不像外面那些人一樣急,而是替我披了一件衣服,「說說你吧,萱子!你對自己,有什麼計劃呢?」
姥姥覺得我是一個很有計劃的人!
計劃?
漫天的星辰美輪美奐,我的命運又該從哪裡開啟呢?我又在等什麼呢?
我托著自己的腮,「我在等等,然後我想帶著姥姥過上最好日子,就這麼簡單!」
忽然,我迷茫了,我原來想要的生活里,好像突然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