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擁
蓋倫立即抓緊了暴風大劍，內心咯噔一顫。
在東半堡的大半個月來，蓋倫聽到最多的名字，就是蘇夜。這個傳奇色彩的女人，一手將生死攸關的所羅門氏族挽救回來，以雷霆之勢在短短十年內，就將所羅門發展成了龐然大物。在這種時候遇見她，就意味著蓋倫瞬間進入了劣勢。
但真正讓蓋倫震驚的，卻是……她居然還活著！
以重傷的身軀承受無畏與勇敢之刃，她竟然還能活下來！還能出現在蓋倫面前！
而且就目前來看，這個女人，似乎在這裡等他很久了。
「無禮的傢伙。」蘇夜看著蓋倫握劍的姿勢，聲音慵懶道，「一。」
「二……」
蓋倫沒有理會對方莫名的數數，悄然將神聖之眼抓在了掌心，只不過由於片刻前使用過，神聖之眼始終無法發揮力量……
「三。」蘇夜嘴角微微翹起。
「砰砰！」就在這時，蓋倫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鮮血出現了剎那的逆流，就像是一道超負荷的電流襲遍全身，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躁動產生出來……
就好像有一道聲音，在不斷告訴蓋倫，給這個女人下跪！下跪！下跪！！
「鏘！」暴風大劍被蓋倫反手釘在地上，拄著劍柄才支撐著沒有屈膝，可即便如此，膝蓋還是響起了一陣咔咔聲。
這時，遠處幾道身影狂奔過來。
「找到他了！」瓦菲爾焦急的臉上露出狂喜，他幾乎能夠斷定，那位「大人」絕不是內堡的大人物，極有可能是潛入進來的危險人物，從他知道監察陣這一點，就說明他很有可能，已經獲得了某些隱秘。
這種隱秘一旦傳出去，別說是他們五個人，恐怕就連家族都會受到牽連！但好在，瓦菲爾及時找到了對方！
這是瓦菲爾這輩子最驚險的時刻了，就在他兩根獠牙探出，正要戰鬥之際，卻聽見了一聲冷哼。
難道還有同黨？
瓦菲爾警惕地抬起頭，接著就徹底愣住了。
「蘇……蘇夜大人！」瓦菲爾顫抖出聲。
剩餘的四個人也見到了蘇夜，紛紛驚恐的跪倒在地。
「不用害怕，瓦菲爾。我會給你一句話時間解釋的。」蘇夜笑眯眯說道。
只不過這道笑容引入眼帘，卻更是令瓦菲爾四人覺得驚悚。
「蘇夜大人，剛才有個人……恩，就是他……他……」瓦菲爾指了指蓋倫，可接下來卻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
是的，「敵人」就在眼前，可不論怎麼看，他剛才都像是在和蘇夜大人對話，而且面對蘇夜，這個人居然不用下跪，而且還抓著武器！
難道這傢伙真的是內堡的大人物？瓦菲爾這下真的有點懵了。
蘇夜似乎明白了什麼，揮了揮手：「滾。」
瓦菲爾有些猶豫不決，儘管他看出來這個男子和蘇夜大人之間，並不簡單，可監察陣事關重大，怎麼也得向蘇夜大人彙報……就在這時，瓦菲爾聽見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正是那位大人傳出來的！
糟糕！大人要發怒了！
……
直到瓦菲爾五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跑遠。
蘇夜走下城牆，來到了蓋倫的身前。
「不錯，我對你很滿意。」
隨著慵懶的聲音響起，蓋倫體內的鮮血瞬間平寂下來，躁動不安也立即消失了。
蓋倫的呼吸漸漸平靜，但卻沒有立即開口，他看得出來，對方還有話沒說完。
「替我辦事，我會給你你想要的。」蘇夜淡淡說道。
蓋倫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要知道當初在南郊，這個女人可是差點被他殺死，而且她間接屠殺了黑石小鎮，即便蓋倫不去替亡者復仇，但也相當反感這個女人了。
除非，她想用蓋倫離開血族作為談判條件？
「我不會答應。」蓋倫面無表情說道，儘管利用這個女人離開血族，是最穩妥且迅速的方法，但蓋倫也不會這麼輕易救賣掉自己。
但蘇夜的回應還是出人意料。
「白應該告訴過你，你現在已經是血族了。」蘇夜玩味地看著蓋倫，「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
蓋倫的眼神漸漸凝重。
「剛才我數到三的時候，你有沒有想給我下跪的衝動？」
異常的鮮血……下跪的衝動，或者說……對這個女人毫無道理的「敬畏」……
蓋倫的內心猛地一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浮現出來。
「終於猜到了么？」蘇夜注視著蓋倫的眼睛，從中看到了一片煩躁。
是的，大陸各個種族之間有著血脈的壓制，就好比面臨巨龍的注視，螻蟻會忍受不住而崩潰。可問題是，蓋倫曾親手弒殺一頭黑龍，這種血脈壓制對他幾乎沒有影響，而且他如今能算半個血族，又怎麼會對蘇夜感到「敬畏」？
除非，蓋倫變成血族，和蘇夜有著密切的聯繫。
這樣的話，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將鮮血之力融於異族，並帶來血脈上的壓制力，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初擁。
根據那些古老的記載，血族會用特殊的方式將精血饋贈給異族，這種儀式就被稱之為「初擁」，而相應的，初擁者會獲得鮮血之力，但代價卻是脫離原本的種族，不論是生活習性或是戰鬥能量，都會向鮮血領域靠近。
只不過對於血族而言，精血的價值無疑是巨大的，所以很少有血族會為了收服異族，隨隨便便就給予自己的初擁。如果不是蘇夜親口暗示，蓋倫根本不會想到這個可能。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
蓋倫看著蘇夜：「很遺憾，我沒有被你說服。」
蘇夜不禁有些意外：「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的初擁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我會親手解決掉它。」蓋倫沉默片刻后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糾結於真相就是沒必要的步驟，倒不如用更多的心思去想想如何解決。
「看來你還沒死心啊。」蘇夜嘲弄地笑了笑，「你不可能成功的。」
「為什麼？」
「因為你得到的，是屬於我的初擁。」蘇夜嘴角的嘲笑更盛，「尤其是在我知道了，你逃出血族這個可笑的計劃之後。」
「別告訴我你沒有察覺到，這個計劃里的問題。」
蓋倫皺了皺眉：「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蘇夜淡淡道：「計劃本身當然沒問題，問題在於你自己。利用傑克那群人和治療廳製造混亂，這對那些病床上的異族還有血族，都會造成巨大的傷亡，但是你根本沒有將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蓋倫的臉色沉重起來，正如蘇夜所說，在離開所羅門的計劃中，他所做的就是在不斷製造混亂，而混亂的代價則是犧牲。其中也包括老約翰和亞瑟琳娜，雖然這是馬賊亡魂一手操辦的，可如果換成蓋倫來做，真的可以更好嗎？
以蓋倫的風格，他應該會想盡辦法找回力量，再以手中的大劍斬開束縛，大步走出所羅門古堡吧！
相比之下，這種行事風格倒更像是……
蘇夜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蓋倫：「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真的，和我越來越像了。」
「哦對了，還有一點忘了告訴你。出於我的初擁的特殊性，我們的生命暫時是相通的。」
「如果你死了，我會受到嚴重的牽連。但是如果我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就不止是受到牽連這麼簡單了……」
言下之意就是兩人共享一命。不過由於初擁的主次關係，蓋倫則是站在劣勢的那一方，這也意味著，如果他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須先保證蘇夜的安全。
「現在，如果你還執意要走……」蘇夜向後退了半步，示意蓋倫隨時可以離開。
「謝謝。」蓋倫面無表情說道，隨即就像是完全沒聽見剛才蘇夜的話，徑直朝著城牆盡頭走去。
這樣一來，這句謝謝就顯得尤為刺耳。與其說是道謝，倒不如說是「抱歉，我不受威脅。」
可就在蓋倫剛剛走出兩步，突然！牆角的陰暗處，一道猩紅的身影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