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強制標記
原以為中場休息時的一支抑製劑,怎麼也可以保證他撐到比賽結束,沒想到第四節一開場,卓逸然就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肌肉開始有些乏力了。
萬幸的是,這一節的重心並不在他這裡。
經過剛剛第三節的一番對峙,陸琛跟譚飛就像是較上了勁,只要一方得到了球,就必定要遭到另一方的親自圍追堵截。
兩位王牌之間的較量,著實萬年難遇,場下幾千名觀眾的眼球也被牢牢吸引在了兩人身上,各色呼聲到達了今晚的巔峰。
但很快,卓逸然就明白了什麼。
譚飛已經很清楚他這個小前鋒的實力,因此從第三節開頭時起,就全程盯緊了卓逸然,幾乎次次都要親自出手攔截他。
若是放在以往,卓逸然絕對可以與他一戰,但今天他狀態本就沒那麼好,譚飛剛才又突然來了那麼一出,難保是不是還有什麼后招。
而陸琛如今對譚飛窮追不捨,就讓他無法再分身關注卓逸然,全數吸引了他的火力。
卓逸然隱約明白了陸琛上場前的那句「交給我」。
兩人對峙之間,譚飛連續幾次變向後,總算跟陸琛甩開了一小段距離,他趕緊抓住機會,一個側身傳球——
然而等在那裡的並不是隊友,而是對手。
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他的這一手似的,陸琛早已經佔據在不遠處最有利的位置,在他傳球的一瞬間,當場截斷,帶球轉身。
緊接著,陸琛用了一記跟譚飛剛才一模一樣的側身傳球。
但譚飛當然沒有他這樣的先見之明,相反,鍾翰已經等在那裡,在接球之後,便飛快地將球拍向籃板,早已守在籃板下的向嘉起跳扣籃,再得一球。
剎那間,經管院後援團的歡呼聲幾乎要將體育館的屋頂掀翻。
按照剛才陸琛的位置,他完全有更簡單的傳球方式,然而他還是故意用了跟譚飛一樣的方法,這對他而言難度更高,可他就是成功了。
陸琛向來不是什麼愛炫技的人,在賽場上從來只會選擇最優解,因此剛才這個做法的目的只有一個——
表達對譚飛毫不掩飾的蔑視。
譚飛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經管院的隊員們也有些吃驚。
紳士如陸琛,在比賽中儘管不留情面,對待對手卻始終是尊重且友好的,以前從未見過他對任何人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敵意。
這樣的陸琛,鋒芒畢露,閃耀到灼人眼球。
然而誰讓他是賽場上的王者,即便是譚飛這樣強勁的對手,也難以與之相抗衡。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陸琛依然保持著這分狠勁,帶動得整個經管院都像是直接開啟了大殺四方模式。
儘管隊長被折了不少銳氣,但電信隊的其他隊員也不是吃素的,表現依然不俗,雙方瘋狂進球,比分窮追不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後十幾秒內,經管院領先兩分。
如果電信院能抓緊機會進一球,便有機會搏到一個加時賽的機會。
但在爭搶之中,球還是落入了陸琛手中。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瞄準卓逸然。
陸琛的收尾球幾乎永遠會給他,這是全場都心照不宣的事。
果然,趕在所有人發出動作之前,陸琛將球拋出,被卓逸然穩穩地一把接住。
卓逸然身旁已經有三位身形高大的alpha,譚飛更是直接擋在他身前,在他起跳的一瞬間,緊隨其後躍起,高高地抬起手,試圖蓋他一記火鍋。
卓逸然似乎已經有些體力不支,這一次的彈跳高度不及以往,按照譚飛的身高和位置,完全可以將他輕鬆扣殺。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卓逸然並沒有把球投出去,而是在空中突然變向,一記假投真傳,將球再次回傳給陸琛。
連經管院的其他球員都沒有反應過來,唯獨陸琛像是早有準備一般,在他傳球之前便已經起跳,接球扣籃,完成了一記漂亮的空中接力。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速度快到令人不可思議。
但最可怕的,是他們兩人心有靈犀般的默契程度。
卓逸然回眸看向他。
他知道陸琛看出來了,以他現在的狀態,再加上全場的層層夾擊,他很難贏得那一記收尾球。
事實上,剛剛那一下助攻,幾乎已經用光了他的最後一絲爆發力。
還好,陸琛都接住了。
「交給我。」
這是賽場上最毫無保留的信任,是無需開口就彼此明了的默契。
在哨聲吹響的一瞬間,經管院的觀眾席發出了今晚最響徹雲霄的尖叫和歡呼。
「卧槽!四強啊!」鍾翰一路衝過來,將所有人攬在一起,「陸哥!你今晚帥出新高度了!」
卓逸然被他摟緊,整個人像是脫了力一般,長舒了一口氣。
彷彿心裡一直綳著的那根弦瞬間鬆弛,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陣頭暈目眩。
身旁幾個alpha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向他湧來,讓他一時間感到不由自主地腿軟,缺氧的心臟跳動得更加瘋狂,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懷抱被鬆開,趁著眾人兩兩擁抱擊掌的功夫,卓逸然憋著最後一股勁,轉身奔向洗手間。
不知道是剛才的大幅度運動對體力的消耗過多,還是頻繁的注射使得身體對抑製劑的耐受性越來越強,卓逸然沒想到這一針的保持時間會這麼短。
扣上單間門的那一瞬間,他徹徹底底地失去了力氣,後背靠在隔檔板上,勉強支撐住身體。
抑製劑失效后的反應比他想象得還要劇烈,癱軟的感覺從小腿開始一寸一寸地往上蔓延,全身的溫度急劇升高,額頭和臉頰幾乎很快就覆了一層薄汗。
呼吸越來越急促,演變成一聲聲完全無法抑制的低喘,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衛生間里。
卓逸然拚命咬著牙,從包里翻找到最後一支抑製劑,他的手已經顫抖到不成樣子,極為艱難地將它抓牢,卻發現手指甚至已經沒有力氣撕開那一層薄薄的塑封袋。
就在這時,外間忽然傳來一陣開門的吱呀聲。
卓逸然心下猛地一沉。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重重地關上,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手裡的抑製劑掉落在地上。
隨著腳步聲的快速逼近,隔間的門外響起了低沉的聲音:「開門。」
在聽到熟悉聲線的一瞬間,卓逸然下意識地舒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又被另外的不安情緒所取代。
然而他已經沒有力氣做出反應,此時此刻,除了喘息以外,他無法完成任何多餘的動作。
幾秒鐘的沉寂后,塑料門扣發出斷裂的聲音,隔間的門被人用蠻力推開了。
卓逸然是第一次在陸琛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
他英俊的眉眼間浮著一層濃重到揮不去的陰翳,一向淡漠的眸子里此刻盛著無邊的慍色。
並不是怒火中燒的模樣,他連怒氣都是冷的,只消對視一眼,便令人如墜冰窟。
卓逸然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要一開口,唇齒間泄出的儘是意亂情迷的喘息。
這聲音聽起來太熱切難耐,陸琛緊緊盯著他的眸色驟然一沉。
卓逸然的頭向後靠在隔板上,仰起臉看他,就在那一瞬間,他從陸琛的眼裡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危險氣息。
彷彿猛禽俯視著他的獵物。
下一秒,陸琛伸手撐住他身後的隔板,猛地湊近了他。
卓逸然無處可躲,下意識地別過了腦袋,這樣的反應似乎讓陸琛怔了一下。
陸琛沒有再動作,卓逸然的鼻尖卻倏地泛起一陣清冽的醇香,這熟悉的味道已經無數次地出現在午夜的夢裡,彷彿世間最迷人的解藥,瞬間撫慰了他渾身的燥熱與不安。
「你……」短暫的緩解終於讓卓逸然能張開嘴,然而自己的聲音卻與想象中大有出入,他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為什麼不說實話?」陸琛將他抵在隔板上,兩人的距離近到鼻尖幾乎相碰。
「……我得上場。」卓逸然嘶著氣回答他。
「上場?」陸琛冷聲重複了一句,「然後在賽場上被人……」
他果然還是看到了。
卓逸然的心頭倏地燃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羞憤,他咬著后槽牙,難堪地挪開了眼神。
陸琛沒有把話說完,撐在他臉側的手驀地攥成了拳,手臂上立時爆起了幾根青筋。
那隻手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如今這樣使勁,想來一定痛得要命,卓逸然下意識地想要抬手將他的手掌舒展開來,卻根本沒有絲毫力氣。
空氣中的味道比剛才更濃重了幾分,這氣息對他來說是暫時的解藥,卻也是最烈性的迷-葯,在短短一分鐘的緩和過後,貪婪的身體便開始食髓知味地索求更多。
卓逸然的臉色比方才又紅了幾分,喘息聲再次變得急促,眼裡不受控制地噙滿生理性的淚水,沾了一點在睫毛上,顯得水光瀲灧,彌亂卻誘人。
像是被火舌燎到一般,陸琛的呼吸一滯,然後迅速地挪開眼神,彷彿隱忍克制到了極致。
他的視線下移,落在卓逸然垂軟無力的手臂上,他驀地想起什麼,一把握住那隻手腕。
卓逸然本能地想要掩飾,然而身上半點力氣都沒有,怎麼可能拗得過他。
陸琛將他的手臂抬起來,白皙的皮膚上果然分佈著三個新鮮的血點。
「才幾個小時就打這麼多,」陸琛的眉間驟然蹙得極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不要命了?」
卓逸然咬著牙,答非所問地說:「我們贏了。」
陸琛垂眸看著他,深邃的瞳仁黑得看不見底。
卓逸然抬眼同他對視,出乎意料地,他發覺陸琛眼裡的怒氣竟然越來越淡,最終化作某種他讀不懂的情緒。
陸琛的手依然扣在他的腕間,手裡的力道卻越來越輕。
「前幾天呢,」半晌,陸琛開口說,「一直這麼過來的?」
這句話讓卓逸然的腦海里浮現一天前的夜晚,那些前所未有的難捱與窘迫。
他意識到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一定也狼狽到了極點,卻偏偏盡數落入陸琛的眼裡,不由得難堪地別過了臉。
他沒有回答,但對方顯然已經明白了。
陸琛斂下眼瞼,聲音也跟著低垂下去:「難受么?」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卓逸然怔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想回答,有你在就不難受了。
「寧願這樣,」陸琛語氣更沉了,分辨不出那是生氣抑或失落,「也不肯對我說實話?」
卓逸然大口地喘著氣,他沒有說話的力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敢向陸琛開口,是因為他知道他們誰都沒有做好準備。
他自己尚且沒法甘心於服從身體的本能,又怎麼敢用陸琛最厭惡的方式綁架他。
陸琛的喉結動了動,一秒鐘后,他猛地伸出手,將眼前的人箍進懷裡。
兩個人都只穿著籃球服,炙熱的胸膛緊貼在一起,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卓逸然能清晰地感覺到陸琛心跳的頻率。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癱在他身上,感覺到腰間被摟緊,溫熱的氣息噴在了脖頸處,卓逸然渾身一凜。
他倏地意識到了什麼,本能地想要反抗,對方卻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掙扎的餘地。
下一刻,後頸最敏感的位置,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疼痛。
作者有話說:
#陸公主 大猛a#
(五毛一條,八點八分發,括弧里的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