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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霜荼

  「呵呵,想當年,你們師父——顏靈御,就是這般天不怕,地不怕,你們不愧是他的徒弟,好!義陽村就拜託給你們三人了!」說罷,娰先生向三人深深行禮,三人見狀也趕快回禮。


  隨後,娰先生向裡屋叫道:「鳶兒,快準備酒菜,為孩子們壯行。」


  「娰桓澈!你個老頭子,這陰兵今晚就要從門口經過,怎麼還敢烹食啊!」一個老婆婆從裡屋走了出來,在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小丫頭。


  娰先生笑眯眯的向老婆婆招手道:「來,鳶兒,他們三個是顏靈御的徒弟!」。


  老婆婆帶著小丫頭來到三人面前,娰先生向三人介紹了自己妻子,言語之間流露著深切的愛意。


  「這是我的妻子——紫鳶,她是你們師父的舊相識,也是顏靈御的師姐。」


  「紫鳶師伯好!我兄弟三人多有勞煩之處,還望您多擔待!」公皙然向紫鳶行禮。


  紫鳶看著三人,甚是喜歡,開心的說道:「到底是顏靈御的徒弟啊,各個精神,真好,真好。來,丫頭,給三位先生行禮。」


  紫鳶把手撫在小女孩的後頸上,示意她上前去給三人行禮,小女孩卻環抱著婆婆,把臉緊緊貼在婆婆身上,只露出後腦勺對著三人。


  紫鳶見丫頭靦腆不肯行禮,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丫頭太膽小害羞,實在是失禮了。」


  公皙然連忙擺手道:「不必,不必。」


  這時,張循卻突然繞到紫鳶背後,半蹲下身子,歪著腦袋沖那丫頭嬉皮笑臉。


  丫頭看到張循,卻更不好意思了,她連忙把臉轉開,躲避張循的視線。可張循卻不依不饒,繼續繞著圈,嬉鬧一般逗丫頭玩。


  「小循,別鬧了。」公皙然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向娰先生行禮道:「娰先生,這孩子多大了?」


  「哦,這丫頭今年十歲,她呀,一直跟著我們兩長大,沒怎麼見過爹娘,所以生性膽小,害怕生人,是個苦命的孩子呀。」娰先生嘆氣道。


  「姒先生家中是否只有您二老和這孩子?」


  「哎,是啊,我和鳶兒只有一子成年,這兒子嘛,倒是個好兒子,起初他因舉孝廉在村中為官,後來村子突然爆發瘟疫,他帶著百姓抵抗瘟疫,保住了村中大半數人的性命。因為治疫有功,三年後,他便被調去都城——姑蘇為官,這一去就是六年多,中間沒回來過幾次,所以,小丫頭也就沒怎麼見過她爹。」


  「為何不帶她一同去往姑蘇?」


  「哎,說來也是罪過,我這兒子有一子一女,卻只帶走了兒子,留下了丫頭,真是是苦了這丫頭了。」


  公皙然點了點頭,便不再追問了,沒想張循卻湊了過來,問道:「既子女成雙,應一起帶著身邊,才謂之『好』,為何單單留下了女孩?」


  「哎,只怪這丫頭命不好吧。」


  「命不好?」張循很是疑惑。


  娰先生搖頭輕嘆,神情黯然,似乎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這時,小女孩把頭轉了過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們三人。


  公皙然蹲下來,用十分溫柔的聲音問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霜荼……」小女孩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連忙把頭壓低,不敢看公皙然。


  「是霜落的霜,荼蘼花的荼么?」公皙然微笑著。


  「嗯……」小女孩略微抬起下巴,看著公皙然點了點頭,她扎著雙股髮髻,一綹髮絲垂在耳前,長長的睫毛點綴著清澈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精緻小巧,少女的稚嫩與可愛,就如晶瑩的冰雪下暗涌的清泉,彷彿嫩綠的新葉間含苞的花蕾。


  張循又湊過來說道:「霜荼,真是好名字呀,名字好聽,人好看,不過,這荼蘼花開要在四月份,不與群芳爭艷,靜候春去夏來,卻為何又要配上一個『霜』字?」


  娰先生嘆了口氣,說道:「她母親懷胎九月時,身子狀態很不好,加上風寒,整日臉色蒼白,咳嗽不停,有一天清晨,她父親上山採藥,看到盛開的荼蘼花上掛著一層薄霜,便想到如是女孩就用這個名字。此後不多日,孩子便出生了,只是沒想到因為體弱和早產,大人卻沒保得住,哎……」


  「你個糟老頭子,說這些幹嘛?」紫鳶斥責道。


  王長老見狀,連忙打圓場,「娰兄,這孩子如此羞怕,肯定是被陰兵所害,先生們能使術法解救我們村子,嫂子,不如快去弄些酒菜,好讓我哥倆兒給先生們壯行啊。」


  娰先生連忙點頭道:「好,好,今日見到故人之孫,舊友之徒,往事難免湧上心頭,哎,不說了,不說了,鳶兒,你去準備酒菜吧,我們五人好好喝點。」


  不多時,紫鳶便備好了一桌酒菜,雖無熱食,也是豐富。五人在案前跪坐,娰先生舉起酒爵,向眾人敬酒道:「感謝孩子們相助,來,請飲此爵。」


  三人舉起酒爵,而後,姬政說道:「我等定會竭盡全力,還請娰先生、王長老放心!」


  言罷,五人一飲而盡。


  張循剛放下酒爵,便晃著腦袋,很是享受的說道:「好酒,真是好酒啊,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酒應該就是越國名酒——綃裾。」


  「哦?小循竟然能嘗出這是什麼酒?!厲害!厲害!不錯,這酒正是十六年藏的越國名酒——綃裾!小循真是識酒之人!哈哈!」娰先生讚許道。


  「十六年藏?不得了,不得了,春生三月,越地江南,取百嶺之山泉,釀江南之五穀,融日月之精華,成天地之造化,斯酒有靈,二八少女,曳霧綃,舞輕裾,柔情卓態,瑰姿艷逸,美哉!美哉!」張循舉著酒爵徐徐道來。


  「哈哈!小循如此知酒,來,再飲!」娰老先生滿心喜悅,說罷便與張循同飲爵中酒。


  聽了張循的話,公皙然又舉起酒爵,輕輕的嗅了一口,自語道:「我不太懂酒,但這酒如果就是綃裾酒的話,那樣倒是有些緣份了,我孩童時第一次嘗酒,嘗的就是這綃裾酒,說來慚愧,當時只是覺得難以入喉。」


  「哦?竟有如此緣分?哈哈,哈哈,好!來來來,我們同飲!」娰老先生舉起酒爵,五人互敬之後,再次盡飲爵中酒。


  張循放下酒爵說道:「娰先生,其實聽聞您姓氏之時,我就有些疑問,現在喝到這越國名酒,就更是不得不問了,敢問您可是越國人?」


  「哈哈,不錯,我本是越國人,年輕時離開越國,后定居於此地。」娰先生抹了把沾在鬍鬚上的酒水,而後又將酒爵斟滿。


  「依您這姓氏,想必是越國貴族吧?」


  「哎。」娰先生擺了擺手,嘆了口氣,說道:「都是陳年舊事了,我來到此地,就求個與世無爭,誰想子孫又介入時局,也罷,也罷,人各有志,各有各的路要走,隨他們去吧。」


  王長老見話題又扯遠了,連忙舉起酒爵,直勾勾的盯著姬政問道:「三位先生,要破解這陰兵可不容易,敢問三位先生可是懂得何種法術?」


  姬政笑著一拱手,說道:「王長老見笑了,我們三人並不懂得任何法術。」


  「啊?!這??」王長老大吃一驚。


  「然而方才所說,也並非虛言,我等雖然不懂法術,但卻深知這世間並無法術,有的只是爾虞我詐、故作玄虛,所以,這所謂的陰兵借道,必有緣由,絕非死人借活人的道,而是活人借死人的名!村裡失蹤之人,也必定是被這些陰毒之人擄去的!」


  「可真如先生所言?」


  「哼!今晚,就讓他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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