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獨孤冷
夜洛衣等人出示英雄帖后,順利進到英雄大會的內場。
一進到裡面,所有人懷疑自己究竟到了什麼鬼地方。
內場一片死寂,瀰漫著詭異的霧氣,縈繞在四周。雖然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也差不遠了,前後左右人影模糊,只能靠身形輪廓分辨誰是誰。
頭頂霧氣流動,成群結隊的黑蝙蝠密密麻麻,翅膀扇動的噗呲聲此起彼伏,擾亂著武林中人的聽覺。
「奇怪,外面太陽還沒有落山呢,這裡面怎如此詭異?」一個陌生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霧氣遮擋看不清楚是什麼人。
另一個人回答:「蝙蝠谷盛產黑蝙蝠,但從來沒有濃霧,偏偏這個時候出現異象,我認為這個所謂的英雄大會似乎有詐。」
……
鐵拐李在夜洛衣耳邊傳音:「主人,剛剛說話的兩人是田金和田銀兩兄弟,魔道中人,聯手可敵先天。」
夜洛衣不為所動。看似不以為意,早就將遠超常人的聽覺擴散開來。整個英雄大會詭異場地的任何細小聲音都在她的探知之中。
過了一會兒,夜洛衣叫所有人跟上她的步伐,朝濃霧深處走去。
就在這時,最後一個手持英雄帖的人物進場。
「到齊,封場!」無數聲大喝。
地面劇烈抖動起來,沉重的馬車隊收縮半圈,鐵桶般將所有缺口緊密包圍。
緊接著,馬車貨物被掀開,大量的燃燒物混雜著黑炭。按照事先演練過的,萬花樓人馬點起火把將馬車全部點燃。
一時間火光衝天,烈焰逼人,一條巨大的火圈將英雄大會內場包圍。
嗆人的漆黑濃煙遮天蔽日,整個蝙蝠谷猶如黑夜。
沒有資格進入大會內場的投機分子或者看熱鬧的雜人,一個個目瞪口呆,慶幸自己沒有進去。哪怕是寒冬臘月,這等火勢也是讓人心驚。
「大膽狂徒,膽敢在帝都放火!」辛大狗駕馬趕來,一見到這情景,頓時怒不可遏,招呼手邊大部隊,青筋暴突,喝斥:「弟兄們,給我把這些狂徒都抓起來,反抗者格殺勿論!」
「殺!殺!殺!」近千捕頭和兩千多衙役亮出制式陌刀。辛大狗被揍了一頓后,腦子開竅了,和這些武林中人不能拼個人武勇,而要發揮戰陣的優勢,也就是群毆。
也虧他是人才,把城西養馬場的戰馬都借調過來,甭管這些人會不會騎射,先擼上馬背再說,每人一把制式陌刀,五匹馬用鐵鎖連在一起,集團衝鋒,有進無退,號稱鐵浮屠。
看熱鬧的武林中人一看這陣勢,立刻腳底抹油,各自施展輕功四下逃跑。
只餘下兩百名身穿紅色花衣的萬花樓人馬,獃滯的零零碎碎站在原地,好似離了魂一般。
殺!殺!殺!
數千匹戰馬奔騰而過,山崩地裂。
萬花樓的人馬被鋒利的陌刀,切成碎片,踏成肉泥。
辛大狗殘忍大笑,有了馳騁沙場的暢快。
然而就在這時,戰馬發出哀嚎,成片的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卑鄙,血里有毒!」
「啊,我的皮膚……」
「好癢好疼啊!」
辛大狗臉色狂變,身邊手下一個個痛苦悲鳴,被毒血濺到的皮膚快速腐爛,裸露白骨,在地上打滾。
「別倒地,地上有血!」辛大狗睚眥欲裂,怎麼提醒也無濟於事,手下接連慘死,堪比地獄,他快哭出來了。
火圈內,隔絕外部,裡面之人對外面發生的場景一無所知。
這時,蝙蝠谷頂部,一個赤色道袍的胖子面色不善的單腳點在雪堆上。
「雜魚已經解決,內場的那些武林人士應該很快發現這是個陷阱了吧。」道袍胖子正是神秘莫測的萬花樓本人。
「呵呵,他們不需要貧道出手,身陷奇門遁甲,等有人迷霧中拔出破天槍,啟動地雷陣開關,能活幾個聽天由命吧。」
「倒是皇宮那邊,伍啞這小輩不知道進展如何?貧道受到齊王厚待,如今大開殺戒,有損道行……也罷,了卻紅塵羈絆,再入深山修鍊不遲。」萬花樓眉心擠成一條線,瞬間身影一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離開了蝙蝠谷,朝著皇宮大內發現快速前進。
英武殿外,砰,砰,砰!
硝煙瀰漫。
連續三發大炮,將禁軍炸的稀里嘩啦。
紅衣大炮的青銅炮管滾燙無比,夜孤城雙手纏著厚布才勉強摸得上。
「各位高手,夜孤城他的大炮馬上要炸膛了,不要怕,一起上去滅了他!」伍啞灰頭土臉,身後高手們亦是殺紅了眼。
保龍一族守在夜孤城身前,經過車輪戰纏鬥,傷痕纍纍。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八具高手屍體。
夜孤城看著最後一顆炮彈,在田禾勸諫下,毅然調轉炮口,上膛開炮。
嗖~
這一炮直接朝著後山打去。
伍啞心頭莫名其妙,這位兒皇帝在施展什麼詭計?
不過現在損失慘重,哪裡顧不得那麼多了。伍啞代替齊王給予眾人各種利益,調動積極性,他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保龍一族強弩之末,夜孤城武功就是渣子,勝利的天平在我們一方。」伍啞勝券在握。
轟!
炮彈落在比武堂的山門口,炸毀了一堆破爛后再無任何作用。
然而,一公裡外的思過崖密室內。
白虎、青龍等三十六名堂主猛的睜開雙眼,精光爆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總堂主的暗號!」
「皇上有危險!」
三十六名堂主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烈,隨後爆發出不可遏制的……先天真氣!
虎嘯神功,猛虎出山!
三十六道先天掌力轟擊在封關萬斤石上面,後者炸成齏粉。
「我們出來啦!」白虎堂主虎嘯長吟。
三十六堂主,不,現在是三十六先天高手一起破關而出。
全天下從來沒有一次聚集過如此多的先天高手。
目標,英武殿。
紫霄閣內,陽一老道掐指一算,臉色微變,暗道不好:「夜孤城有危險。」
紅髮年輕人亦是睜目詫異道:「夜孤城有傳國玉璽保佑,暫時不需要我們出手。不過我剛剛感受到一股邪惡的氣息朝皇宮而來。」
這時,一名宮裝少婦第一次開口說話:「妾身也感覺到了,很邪惡的氣息,有點像……魔道中人。」
「巫山派的妖道!」一名白皙少年站了起來,其餘五人緩慢站起,口稱師兄。
「什麼!巫山派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大晉?難道他們忘了和我們中原六派之間的停戰協議了嗎?」宮裝少婦驚訝起來,眉黛緊蹙。
白皙少年拿出一面龜甲羅盤,眾修士一凜,這可是法寶!他們這些人裡面僅有白皙少年一人擁有此等寶物。
只見白皙少年施展法寶,灌注靈力后,法訣猛掐,龜甲羅盤指針慢悠悠動了起來,輕喝一聲:「妖魔鬼怪,無影遁形!」,指針最後定格在東北角。
「烈心師弟,你去會一會那妖道。務必弄清到底是他私自行動還是巫山派撕破協議,大舉入侵!」白皙少年對紅髮年輕人命令道。
紅髮年輕人點了點頭,將腳上的七星鞋法器施展到極致,從紫霄閣內消失無影。
燕懷仁聽到英武殿的三聲炮響,心頭驟緊,這不在計劃中啊,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燕老賊,你以為困住了我們就高枕無憂了嗎?大錯特錯,英武殿的炮聲就是你的喪鐘。」沐天象破口大罵道,嘴裡污言穢語一直沒有停過。
其餘人等一起開罵。
燕懷仁喪失了最後的一點耐心:「一盞茶時間已到!」
必須殺雞儆猴,弄死幾個嘴巴老的,這些老油條不見棺材不落淚。
想到這,燕懷仁親自出手。
目標直取沐天象,叫你平時欺辱老夫,今日讓你嘗嘗分筋錯骨的厲害。
「鎮國公小心!」眾大臣驚呼。
燕懷仁毒手已至。
沐天象關鍵時刻竟然沒有求饒,睜大著眼睛等死,氣概不減當年開國英姿。
正在此時,一道人影從刀斧手中闖出,一拳把燕懷仁轟了回去。
燕懷仁踉蹌倒地,大驚:「何人在此!」剛喊完,猛的吐出一口鮮血,內視后竟然發現自己最為重要的經脈斷了幾根。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暗門!」燕懷仁面色蒼白,忍受反噬之苦。
那名刀斧手面無表情,慢慢撕開臉上偽裝。
重臣們一見此人容貌,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
「南天屠神,獨孤冷!」
假扮刀斧手潛入到永寧宮,就在剛剛救下沐天象性命的,不是別人,正是傳說中已經死掉的大晉國傳奇元帥獨孤冷。
獨孤冷五十齣頭的容貌,英姿勃發,和「去世」時的容貌一般無二。而比他小的燕懷仁此時已經兩鬢白斑,垂垂老暮。
燕懷仁見了鬼一樣,面如死灰,雙腿發軟。要不是四個兒子緊緊攙扶,恨不得癱軟在地。
哪還有一絲先天高手的威嚴。
「元帥,接劍!」丞相陳仲謀將隨身攜帶的龍泉寶劍鄭重的交予獨孤冷。
獨孤冷寶劍入手,人劍合一,殺氣凜然,整個永寧宮再也沒有與之匹敵的氣息。
他幽幽的來到燕懷仁面前,冷漠道:「當年你趁我走火入魔吸了我的內力,將我經脈盡毀,骨骼搓碎,扔入懸崖。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呵呵,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吧,老夫的逆水神功可以辟穀假死。」
「老丞相不相信老夫已死,命人懸崖下搜尋十餘年,終於在八年前將我找到。秘密藏於府中恢復功力。我隱忍這麼多年,等的就是親手報仇的這一天!」
獨孤冷將寶劍平直舉起,道:「不過我還要感謝你,讓我在生死關頭悟出了平生至強一劍。」
「這劍叫什麼!」燕懷仁尖叫道。
獨孤冷輕笑道:「仇戮一劍!」
手腕一轉,劍氣無聲無息。
燕懷仁的頭顱從脖子上滾落了下來。
「父親!」燕子傑等四人悲痛欲絕。
「趕盡殺絕,不負屠神之名。」獨孤冷手腕再一轉,燕子傑四人頭顱落地。
他掃了眼嚇得跪倒在地求饒的刀斧手們,再一轉,劍氣如刀絞,全部身首異處。
一個呼吸不到,百餘人死於獨孤冷劍下。
正如三十餘年前軍中傳言一樣,南天屠神從來不知憐憫為何物。
在軍中,獨孤冷就是殺戮的代名詞。
沐天象等重臣過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不要讓太后那婆娘和叛臣賊子劉布郝跑了!」
重臣滿腔怒火,沖向內寢宮。
拉開門帘,被子下面沒有人。
「在床底下!」陳仲謀喊了一句。
大床被憤怒的重臣合力掀開,發現這對狗男女衣不遮體的躲在裡面驚恐發抖。
「饒命啊,饒命啊!」
「不要殺我,我是太后……」
「是這婆娘勾引我的,我不想造反的啊!」
……
「抓了他們帶到皇上那裡對峙。」沐天象提議道。結果被陳仲謀否決,沉聲道:「直接殺了!」
眾人也是人精,稍一思考,立馬恍然。手起刀落,太后慕容氏和劉布郝雙雙慘死。死掉的太后才是清白的太后,死無對證,滔天的醜事再也不會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