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抹光明

  坐在地窖冰冷的土地上，兩個小機器人肩並肩欣賞著眼前發著幽幽綠光的「蘑菇田」。


  「晚上十點了，到睡覺時間了呢。」榮貴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


  「？」小梅側過頭看看他，他沒有說一句話，然而榮貴卻像看出了他腦中的問題，繼續說話了。


  「晚上十點是體內臟器開始修復的時間，這個時間休息睡得才是美容覺哩！沒有錢買保養品，所以我從來都按時睡覺的，就是因為這樣，我的皮膚才那麼好啊！」明明沒有表情，然而小梅卻覺得眼前的機器人一定是在大笑的。


  「晚安。」他又說了一句話，然後只聽「咣當」一聲，小機器人的身子便砸到自己肩膀上了。


  雙手仍然放在地上，小梅機器人重新正過頭，繼續目視前方綠瑩瑩的「蘑菇田」了。


  榮貴在隔天五點準時醒來，醒來覺得時間不對頭，多問了一句才知道這裡的一天有25個小時。


  「難道這裡不是地球啦？」這個問題在他腦中存在的時間沒有超過一秒鐘，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自己的身體吸引了。


  在他休息的時候，小梅已經幫他把手臂重新裝上了，不止裝上了手臂，就連身體原本因為材料老舊而產生的細紋也被重新打上了補丁。


  「啊！以後不能吹笛子了！」這是榮貴腦中第一個想法。


  然後他才注意到身上新增補丁糟糕的做工以及更加糟糕的選色。


  「小梅，紅配綠在我們那裡是特別村氣的一種配色啊！你看你身上一塊綠一塊紅，我身上也是一塊綠一塊紅，明明可以你全紅我全綠的不是？」看到自己紅配綠的肚皮時，榮貴發出一聲慘叫。


  回過頭來的小梅此時又是一臉高冷了。


  榮貴注意到，小梅的左邊腦袋比昨天晚上還多了一塊紅，乍看上去就像簪了一朵小紅花。


  噗——


  榮貴只笑了一半就笑不出了：按照小梅「你一塊」「我一塊」、如此「均貧富」式的的分配方式，他腦袋旁邊八成也有一朵小紅花。


  「你腦袋旁邊的補丁是綠色的。」像是看出了榮貴腦中的想法，小梅冷冰冰道。


  果然——榮貴整個機器人都不好了。


  「你剛剛提供的方案是不成立的，我修補體表材料的方式並非依據配色，而是需要考慮到重量、材料密度，以及融合度」小梅講了好長一段話，最後：「現在這種分配方式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合理配置，如果你覺得顏色配置不好，那麼——」


  「那麼？」榮貴期期艾艾的抬起了頭。


  「那麼我可以把你視覺成像器中的拾色器關掉。」


  「啊？」


  「那樣你就只能看到黑白兩色了，無需被顏色配比干擾。」


  榮貴：


  「謝謝，我特別喜歡紅色配綠色，最喜歡了。」擺了一個歡呼的姿勢，榮貴誠懇的握了握小梅的爪子，然後一蹦一跳的再次奔向身後的「蘑菇田」了。


  「小梅，這些蘑菇可以拔下來嗎？」即使機器人的視覺系統可以實現夜間視物，不過作為一個人類，他還是更加習慣有光亮的地方，這些蘑菇的光雖然有點鬼屋效果，可是那也是光啊！他很快就想到研究一下這些蘑菇的額外價值了。


  「不是蘑菇，是地豆。」小梅先糾正了一下他的說法，然後開始回答他的問題：「可以拔下來」


  榮貴立刻拔了一個「蘑菇」下來，在他拔掉的瞬間，「蘑菇」立刻不亮了。


  「哎？蘑菇不亮了？」


  小梅平板的聲音繼續了：「拔下來的蘑菇下方是地豆可以食用的部分，然後蘑菇也就不亮了。」


  好吧，在他把榮貴教會之前，他已經被榮貴拐的也將地豆地表的部分稱為蘑菇了。


  兩個人似乎都沒發現這一點，小梅回答完問題，繼續在旁邊站著了，而榮貴則看了看手上瞬間枯萎的「蘑菇」，然後動手在那個蘑菇下方的土壤內挖了起來。


  他挖出了一顆渾圓的果實，個頭不大，剛好塞滿現在這具機器人身體的手心，換成原來的身體的話，估計就是一顆小的可憐的果實了，看起來有點像馬鈴薯，又有點像芋頭，不過顏色卻是綠色的，還是熒光綠。


  看起來好像有毒的樣子

  土壤下的果實就像蘿蔔，而土壤之上的「蘑菇」就是蘿蔔葉子——找了個參照對象，榮貴心中秒懂。


  「那，如果想要蘑菇一直發光的話，是不是就要一直讓它長在土裡？」聽到榮貴這麼問，小梅這才知道，他大概是想要亮光來著。


  點了點頭，小梅就看著榮貴開始忙碌起來。


  「別光看著，過來和我一起做啊！」不但自己折騰，他還招呼小梅一起弄。


  頓了頓，小梅到底走了過去。


  綠幽幽的「蘑菇田」邊，兩個破破爛爛的小機器人在地里忙碌著。


  他們的身體太小了，力量也不大，折騰到晚上才終於將「蘑菇田」里的大部分「蘑菇」全部處理完畢。


  只在地窖里留了一塊心形的「蘑菇田」，其餘的「蘑菇」都被他們折騰到外面去了。


  屋子裡的各個角落各放了三叢「蘑菇」，床上的冷凍倉旁也放了一叢，這樣整個房間就都綠幽幽了。


  除此之外，外面他們也沒放過，不但在屋子門口種了一大叢蘑菇，榮貴甚至還讓小梅扶著梯子，自己在屋檐上掛了好幾朵「蘑菇」燈！


  黑暗的空間里，忽然出現了一座閃著幽綠色鬼火的小屋子

  這個視覺效果


  「你有相機嗎？我們合影留個念如何？」因為榮貴這個建議，小梅最終將頭卸下來，用頭部的攝像頭當做相機，「咔嚓」一聲，一張非常特別的照片便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