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阿貴很耐用
小梅被分到了一個背簍很結實、帶鎖的那種；一個鏟子有點舊，看樣子之前已經被很多礦工使用過了；一副手套這倒是新的；一頂很結實的礦工帽，帽子前方還有一個探照燈；一身工作服這倒是新的，即使是最小號，對於小梅如今的身材來說仍然有點大。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腰包，裡面是一些必需品，包括蘊藏能量很高的食物什麼的，雖然小梅用不到，可是他還是被分了一份。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戴著面具的招工頭兒抬起頭來問了一句。
小梅就看了看懷裡的榮貴。
「我需要另外一頂礦工帽。」
那人就似乎笑了：「按照規矩來說，這是不被允許的，不過今天人少，我就網開一面。」
說著，他又從腳底下的箱子里摸出一頂帽子來。
於是榮貴的頭也有礦工帽了
前胸背著榮貴，後背上掛著礦工用小背簍，腰上還掛著一個萬用小腰包，除了矮了點，穿上礦工全套裝備的小梅看起來和其他礦工也沒什麼區別了。
他當時就被帶著上工了。
引領人仍然是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上車。」對小梅招了招手，他徑直帶著人走到了一旁的運礦車旁，等到小梅爬上來，他這才慢悠悠發動了車子：「你運氣好，今天這是沒人，否則礦工們只能坐在後面的。」
他指了指車廂後面——原本運送礦石的挂車。
抱著榮貴的頭，小梅沒理他。
那人也不生氣，自顧自開車。
礦坑與礦坑之間似乎非常遙遠，車子在四十五分鐘后才抵達目的地，和之前的礦坑情況不太一樣，進入這裡的時候，車子曾經停下過一次，男子出示了什麼證件才被允許進入。
和之前可以任由人過去應聘的四號礦坑不同，這裡應該是高一級的礦坑，需要通行令的。
當然，注意到這一點的是小梅，榮貴雖然看見了，不過他什麼也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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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居然還有新人來？四號礦坑不是出事了么？那些傢伙應該全跑了才是。」在之前四號礦坑面具男子坐著的對應位置，同樣坐了一名面具男子，兩人的防毒面具款式一樣，不過這裡的男人個子卻高大的多。注意到小梅的身高，他還愣了愣，半晌才笑道：「這不會是你親戚吧？居然比你還矮」
「矮又怎麼了？我的活可乾的比大個子們都強！」小個子男子立刻反駁了，拍拍小梅的肩膀：「優秀礦工的個子可都不會高，小傢伙，好好乾給他瞧瞧。」
後面這半句是對小梅說的。
想當然，小梅自然沒有搭理他，倒是榮貴活力十足的回答了一句：「必須的！！！」
忽然從別人胸前冒出來一個大嗓門，高個子男人被嚇了一跳：「這、這是什麼？收音機嗎？」
倒是帶他們過來的矮個子男子應該是早就看到了榮貴，非但沒有詫異，他還笑了笑：「就是這個勁頭，好好乾。」
「當礦工要在很深的地面以下工作，那是最寂寞的地方，以現在的安全技術係數，在下面工作其實到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需要擔心的倒是心理問題，在地下待久了的礦工往往會出現心理問題，或輕或重，所以建議找幾個好朋友一起下去，有人聊天，這是緩解心理壓力的好方法。」大概是今天真的很清閑，矮個子男子又說了幾句：「不過就算有了心理問題也別緊張，礦上有專門的心理醫生的。」
「嗯嗯，嗯嗯。」榮貴聽得很是認真，一邊聽一邊應著聲，沒法動彈，他就用聲音表示自己全都記下了。
對榮貴的態度很是滿意，矮個子男人又交代了幾句，拍拍小梅的肩膀，然後後面的房間里出來另一名礦工，他引著小梅榮貴兩人徑直向後走去了。
這裡似乎是礦工們的休息室，他們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八名礦工，或坐或站，見到有新人進來的時候，只有兩個人似乎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冷漠的轉過身去了。
這讓本來打算好好介紹一下自己和小梅、好好融入礦工小分隊以免得憂鬱症的榮貴傻眼了。
倒是小梅很快的融入了這個小團體。
by一如既往、誰都不理的高冷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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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引他們過來的那名礦工在內，如今房間里一共有十個人了（外加一顆頭）。
沒有任何人說話，房間里靜悄悄。
又過了兩分鐘左右，房間里忽然響起了一陣輕柔的音樂聲。沒有任何人說話，房間忽然開始下降了！
榮貴當時就有點害怕了，不過看看小梅鎮定的樣子，他慢慢的也就不怕了。
就這樣下降了大約二十分鐘。
音樂聲終於停了。
「開工了。」之前負責引路的礦工忽然說了一聲，然後大門就忽然打開了。
門外再也不是之前的景色，而是一片黑暗了。
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原本就站在門口，那名礦工說完就出門了。原本還在屋內的其他礦工迅速跟上他，很快屋子裡就剩小梅一個人了。
又檢查了一下背著榮貴的前背包，小梅也出門了。
門迅速合攏，然後榮貴聽到了齒輪鏈條的聲音，伴隨著風聲，他們身後的房間立刻向上移去。
呃原來之前的房間是一個大電梯嗎？布置成休息室的樣子，應該說是人性化設計嗎？還是說節約呢？
榮貴裝模作樣思考了一會兒。
而小梅卻顯然沒有這份遐思，跟在其他礦工身後，他開始向前方走去。
「這裡是七號礦坑的四百米深處，主要礦產有：鍺，黑田石以及砂尼，這是三種礦產的原生石，仔細觀察一下。」帶頭的礦工拿出三塊石頭讓小梅看了一眼，也不詢問小梅看明白了沒有，便迅速將樣品收了起來。
他的動作太快了，榮貴只來得及看出那依稀是兩塊石頭和一團泥巴，連顏色都沒來得及記下來，對方就把東西收好了！？
榮貴於是只能祈禱小梅的眼神比他好了，因為他什麼也沒看懂！
「你在那個方向。」那人又指了一個方向：「八個小時后在這裡集合。」
說完這句，他便離開了。
他向右手邊的一個方向離開，其他的礦工似乎也各有各的指定挖礦區域，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后，他們周圍竟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黑暗中便只剩下叮叮噹噹的採礦聲了。
「小梅」榮貴怯怯道。
屬於小梅的機械手便摸上他的臉，順著臉頰向上，小梅的手落在了榮貴的帽子上，「咔」的一聲過後，榮貴帽子上的探照燈亮了。
白色的強光照亮了他們前方的路。
「走吧。」伴隨著小梅冷靜的一聲話，他們向之前那名礦工指定的方向走去。
那裡其實是一個大洞。
烏黑的，嵌在巨大岩壁上的一個洞。
外面連梯子也沒有，只有嵌在上面的鋼釘可以充作腳蹬，小梅必須藉助這些鋼釘爬進去，爬進去之後，他們便進入了一個更加黑暗的地方。
以前的榮貴單單知道夜晚都是黑色的，如今他卻知道了，就算是黑暗，也是深深淺淺的。
這裡的黑暗明顯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好在裡面還算寬敞，並非榮貴想象中那般狹窄。
「你在這。」將背簍放在地上，小梅隨即將榮貴放在了背簍上。
然後他就開始幹活了。
「小梅小梅」榮貴也開始「幹活」了。
對於榮貴來說，如今連手也沒有了的自己，唯一能幹的「活」就是陪小梅聊天了。
對於這項任務，他做的很認真。
「小梅，你看清楚那些礦石的長相了嗎？你能挖到不？」他先從專業角度入手。
「沒，挖不到。」小梅的回答仍舊言簡意賅。
「哎？」這可意外了。榮貴雖然這麼問，然而他可是做好了小梅給他肯定回答的機會，然後他再順勢虛心請教如何分辨礦石，小梅再耐心和他講解，這樣一來，小梅不就可以說很多話了嗎？
當然，他估計還是學不會如何辨明礦石的。
「那可怎麼辦啊？他剛剛收的太快了，我根本沒看清礦石的長相啊」榮貴一時很是發愁，緊接著，他開始拚命回憶：「第一塊礦石有點發藍？第二塊黑色？綠色？啊啊啊啊好像好多種顏色啊！然後第三塊泥巴是」
死活也想不起來最後一塊泥巴的顏色，榮貴最後索性不再思考，他繼續和小梅聊天：「不過難得有小梅也沒見過的東西啊。」
雖然小梅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機器人，然而他平時的表現實在太博學了，彷彿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所以榮貴猜測小梅之前一定看了很多書。
並非沒見過，只是沒見過如此低等的原生礦石——沒有說話，小梅心裡想。
這些生長於最深地底的礦石在這裡其實並沒有什麼用，即使被提煉到相當高的精度，也無法發揮它們的真正價值，真正能夠發揮它們價值的地方還是「天空」，尤其是黑田石，提純到純度最高的黑田石會變成白色，重量相當輕，是建設天空城必不可少的材料，當然，那個時候它也不再被叫作「黑田石」
只知道這些礦物被提純到一定程度后的樣子，小梅還真的沒有見過它們原本的模樣。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挖礦。
作為新人，那些老礦工分給他的肯定是最差的礦坑，不過這也不要緊，差有差的好處。
首先是空間——這個洞很寬闊，明顯是被人採集挖掘了很久才特有的寬敞，裡面能挖的礦石肯定都被挖走了，這就是第二個好處了。
礦工們只拿走了礦石，其餘的地方基本沒碰，剛好可以供後人研究什麼樣的地方可能出產礦石，礦石的種類雖然無法確定，但是日後當他挖掘到類似環境的時候就可以知道應該會有礦石出現了。
總體而言，這是個好地方。
總比完全沒有挖過、有沒有礦石都不知道的處女礦好得多。
內心評測了一下，小梅開始研究礦洞的四壁了。
而在這之前，他把腰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作為其他礦工的必備品，腰包里有一些食物、藥品、甚至還有一個收音機，還有兩節電池。
小梅只拿走了電池，對於他來說，只有這個是有用的，其他的都是無用品。
倒是榮貴，看到食物的時候，他眼前一亮，看到收音機的時候，亮的就更厲害了！
「小梅小梅！快把收音機打開，我要聽歌呀！」
於是小梅就把原本打算扔掉的「垃圾」全部擺到榮貴的腦袋邊上了。
應榮貴的要求，他還給榮貴專門調了個音樂台！
這下榮貴滿意了小洞洞里更加熱鬧了有沒有？小梅就更加不寂寞了呀！
小梅也滿意了有了收音機，榮貴的聲音終於被對比的小了點，而且也終於不再死纏著和自己說話了。
於是，榮貴開始和收音機說話了。
小梅開始幹活了。
兩個人就這樣折騰了八個小時。
八小時后，收音機沒電了，礦洞里剩下的只有剛剛學了不少新歌的榮貴的歌聲。
看到辛勞歸來的小梅，榮貴得意洋洋的說出自己的結論：「我比它耐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