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蛤蟆的故事
也是怪了,崔大強夸夸其談的時候,一個客人也沒上門。這給了水如冰剖析他的時間,他的小說里需要各色的人,三教九流,高層底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江湖。
有些東西僅憑想象是不行的,還記得初寫小說的時候,最難的就是描寫人物的臉。為了能寫好臉部表情,一有時間他就上了地鐵,來來回回的隨著地鐵跑,目的就觀察坐車人的臉,看他們的喜怒哀樂。
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想的就不同,表情就不同,就像皺眉頭,有的微皺,有的緊皺,有的倒川字……
水如冰喜歡和各種人交往,無論小孩大人或者老者都能成為他的朋友。尤其是那些老年人,他們所經歷的都是水如冰所需要的。遇到奇聞異事,水如冰會記錄下來,慢慢的就成了他自己的東西。
老年人嘴裡的故事,多是經過歷經風霜洗禮的,有著極強年代感。水如冰喜歡聽他們講過去的神鬼之事,有個老者曾告訴他,人無論何時都要有德,不能做違背良心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給水如冰講了一個親身經歷的事情:小的時候,一次和幾個小孩去山裡玩。玩的盡興時,一個小名叫三狗子的看到了一隻癩蛤蟆,據說那隻癩蛤蟆特別大,渾身黝黑,背上是一股股的波浪,一雙炯炯有神像極了黑寶石的眼睛。
癩蛤蟆烏溜溜地看著幾個小孩,油油的眼神閃爍著死神一般的光芒,冒出一陣陣的碧氣。那老者膽子小,嚇得連連後退,並且喊著三狗子一起離開。
幾人之中三狗子的膽量最大,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他從旁邊折了一根粗壯的枝條,朝著癩蛤蟆就走了過去。
癩蛤蟆也不示弱,將身體鼓得渾圓,一個個疙瘩暴漲。三狗子手腳麻利,用手中的枝條壓住了它。
幾個小夥伴勸三狗子放了癩蛤蟆,三狗子不肯,反而折了兩小段枝條,將它們插進了癩蛤蟆的眼裡。
凄慘的叫聲,流滿血的雙目,癩蛤蟆痛苦的扭動著身體…
三狗子樂了,沖著小伙們炫耀的大聲笑著。
俗話說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一個星期後,突然的,三狗子雙目失明了。
家人緊急將三狗子送往了縣城醫院,一番檢查以後,竟然查不出任何原因。家人不死心又帶著三狗子轉了省城大醫院,結果還是一樣,三狗子就那樣瞎了!
村裡一個神神叨叨的算命老太太,給三狗子看了看,問他是不是這幾天碰了什麼?
三狗子想了想,這才告訴大家頭幾天糟蹋癩蛤蟆的事情。
老太太臉色驟變,陰沉的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三狗子的父母問怎麼了?老太太道:自作孽,不可活!天意難為,三狗子這是傷了天。
怎麼辦?有沒有破解的法子?三狗子的父母急得是焦頭亂額。
老太太無奈的搖搖頭,嘰里呱啦的念叨了一番,然後閉上眼睛,沖著他們揮了揮手。
三狗子一輩子再也沒看到任何東西,村裡人很快就傳開了,說那癩蛤蟆本就是守山的靈獸,三狗子的眼睛是被它索了去。
從那時起,村子里的人再沒有一個人敢打癩蛤蟆了,甚至連蛇、刺蝟之類的也無形間得到了保護!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不管是誰,都不能違背天道,不做違心之事,你若不信,總有那麼一天老天會讓你知道你錯了。
崔大強喝了三瓶啤酒,又喝了幾兩白酒,暈乎了,嘴上也就沒了把風的,那嘴更加甜了,一口一個水哥的叫著。
「水哥,我跟你說,我崔大強有個外號叫打不死的小強,我這人命硬,就算是被丟在石頭上也死不了!」
「崔大強,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不能動彈了,那時沒了經濟來源怎麼辦?」水如冰問。
崔大強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頭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過一天算一天,老天爺還能餓死我不成!」
「你呀和俺村的春熙彪子差不多,他和你一樣,也是天天喝酒,喝醉了一手一瓶啤酒,邊走邊喝,酒也是邊走邊灑!」水如冰笑道。
「哼,我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前幾天聽他們講,國家提高了退伍軍人的待遇。等我老了,一個月最起碼也給四五千的養老金。」
「崔大強,你趕緊點,麻將要開始了!」窗外傳來蘇不同的聲音。
崔大強顧不得吃飯了,拿起剩餘的白酒就往外走,踉踉蹌蹌的,嘴裡喋喋不休的罵著:「他娘的,吃飯也不讓老子吃順心,就不能等等我嗎!」
崔大強走出了火鍋店,邱麗從廚房出來,一邊收拾桌面一邊埋怨著:「這一天天的,吃飯不給錢!」
「行了行了,等幾天到了年底老闆發了工資,他就來清賬了!」水如冰道。
「我記得咱們剛開店,你說過小本生意概不賒賬,現在怎麼又變了?」邱麗有些不悅。
開飯店的都想著客人吃完飯算了賬走人,利利索索的,但有幾家飯店可以做到。人都是一樣,不熟悉的時候臉皮薄,但一旦熟悉了,那臉皮也就厚了。記賬月清年清的,欠賬不還的…
中國酒文化源遠流長,唐大詩人李白詩中寫到: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杜康是酒聖,劉伶卻是酒仙,劉伶的一則飲酒的故事和莊周先生的人生觀極為相似,據說劉伶出遊在外的時候,曾讓僕人扛把钁頭隨在其後,並叮囑道:「我在什麼地方醉死了,就地把我埋了。」
水如冰對酒的態度是可有可無,若是喝了就盡興,不喝就一口別動!喝酒能喝出劉伶的那種隨心所欲,也算是對人生的一種極致感悟了!
開了火鍋店,接觸的客人多了,水如冰對酒的認識也就有了新的看法。酒的好壞不能一概而論,喝酒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有酒品有人品,大多不假。
有的男人,喝酒前是君子,喝酒後則成了痞子,幾杯酒下肚,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東南西北!世界在他們眼裡全都成了螞蟻,滿口胡言,污穢骯髒的東西全都噴了出來。酒能讓一個人原形畢露,有人說過,喝酒耍酒瘋的人,其實都是沒教養的,至少骨子裡就是,平日里不顯露,那是他在隱藏。
有些客人能讓水如冰哭笑不得,火鍋店開業一年左右的一天,來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穿著工裝,憨厚老實的模樣,進了門點了盤花生米,要了一盤牛肉水餃和半斤白酒。
水餃還沒上桌,半斤白酒就進了肚子,緊接著人就醉了,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起來。
直到十點多,火鍋店要打烊了,男人還是沒醒過來。總不能為了一個人熬夜受罪,水如冰只好拍了拍他肩膀。
男人醒了,水如冰說大哥算算賬,我們要打烊了。
我沒錢,男人就說了一句話,又趴下來繼續睡。
水如冰傻了眼,心裡罵著無數遍,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小時。水如冰又弄醒了他,那男人說了一通,說自己是在山上餵豬的,身上沒帶錢怎樣怎樣的。
水如冰不想為幾十塊錢惹得自己不悅,就讓男人離開,錢不要了。
喝了酒的男人不可理喻,水如冰說了不要錢,那男人反而不樂意了,說自己不是賴賬的人,今出門只是忘記帶錢了而已。上你店喝酒,若是不要錢,豈不是看不起他…………
面對這樣的男人,水如冰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任他如何解釋也是不行。男人不走,店就不能關門,水如冰只好心一硬,連拉帶拽的將男人送出了店外。
水如冰和邱麗關了燈,準備收拾回家,就在鎖門的時候,水如冰看到那個男人躺在店外不遠處的地面,那鼾聲是此起彼伏。
數九寒天,飄著雪花,冰冷的地面,如果任由男人躺在地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水如冰不想良心不安,更不想自己店鋪名譽受到影響,於是,他蹲下來試著喊他起來。
可能是男人到了深醉狀態,水如冰叫了許久也叫不醒。總不能由著他躺在地上不管,若是凍傷或者凍死了,水如冰會一輩子不安。
無奈之下,水如冰求助了110,派出所民警來了,詢問了究竟,將男人拉走送進了附近的旅館。
可氣的事情還在後頭,第二天晚上,男人竟然又來了。進了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告訴水如冰,今還是沒帶錢,先欠著,到時候今晚昨晚的一起算。
這算什麼?水如冰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沖著男人一頓數落,讓他離開出自己的店。男人走的時候,還不忘嘮叨,說水如冰一點也不大方,當老闆的怎麼一點度量也沒有…
他將這件事說給朋友聽,朋友都笑了,他們說能惹得水如冰發火的人,真是世間少有。水如冰只是笑笑,他脾氣再柔,也不能由著別人欺負,兔子急了也咬人,何況他是一個男人!
**作者小語:無論誰都要心善,不做傷天害理之事,違了心傷了天,誰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