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者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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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不知亡國恨
隔岸猶唱後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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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詐屍
上回說到:伊藤等人藉助修羅簪的神力,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反重力方式,解除了石棺幻像,並使用最原始不過的幾根撬棒,起開了紅黑木棺,不料那一泡灰黃色的渾濁液體中,突然坐起一個黑乎乎、濕漉漉的人來!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伊藤,都是頭皮一炸,唬得倒退數步!
穹頂折射的光線似乎暗淡了許多,水晶圓球也已失了光亮。蚊子已經嚇癱在地,使勁閉上眼,不敢再看。大森、水牛則緊握匕首,如同圍著雄獅的一圈鬣狗,咬著牙,弓著背,死死盯住棺中的那個黑影。
那團黑影被無數絲蔓包裹住,像是繭中的怪蟲,觸電似的抖動著,發出「嘶嘶」的叫聲。隨著這無比怪異的叫聲,伊藤就看見自己的胸前,扯出一道模糊的紅色光影,電弧那樣彎曲著,隔空飛向棺床中央,彷彿是自己的魂,被那磁鐵一樣的黑影吸住,脫離了身體。
胸口一陣劇烈的絞痛!
糟了!難道是——虹魅吸魄?腦子裡一道猙獰的鬼臉一閃而過,「大森!快!硃砂!」他忍著劇痛,沖著身旁聲嘶力竭叫著,臉孔全都變了形,豆大的汗珠噗噗直冒,護目鏡里,也已蒙上一層霧氣,看不分明。只聽見耳邊「嘡啷」一聲,身旁的大森翻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掉落一旁。再看其他人,也都張大了嘴巴,痛苦地捂住胸口,倒在地上蹬著腿。他們的身上,都有一道紅色光弧,彎曲著、扭動著,電流一樣,集中到棺中鬼影之上。
除了一個人。
除了一個人?是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嚇癱在地、閉著眼睛的蚊子。令人奇怪的是,這小子身上竟然沒有竄出紅色光弧,也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伊藤見狀,來不及細想,幾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紅著眼大吼道:「快!蚊子!快用硃砂!」
蚊子抖抖索索睜開眼,早被面前這詭異的場景嚇傻了。交織著手電筒的青白光柱,地上蜷曲著四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大男人,現在,都螞蟥一樣地痛苦掙扎,滿身都是塵土。而且,讓人魂飛魄散的是,他們胸前都竄出一道紅色的光弧,滋啦滋啦,發出電流的聲音,連接在當中那個可怕的鬼影之上!
「唉呀媽呀!……這,這怎麼辦啊……」蚊子聽見伊藤瞪著血紅的雙眼,魔鬼一樣地沖自己喊叫,幾乎是下意識的,抬手往口袋裡摸。由於緊張過頭,上上下下翻了好幾個口袋,才從外套腰際的拉鏈袋中,掏出一包硃砂。這是來將軍墩之前,伊藤讓大森發給他們的,事先已研成粉末狀,紅紅的,像包辣椒粉。
「快!快灑……」伊藤嘴唇發紫,心急火燎、萬般無奈地看著蚊子像猢猻翻虱子似的找了半天才掏出那包硃砂,恨不得立馬掏出把刀子,賞他四五個血窟窿。但渾身力氣全無,只能抬手指了指鬼影,就再沒了話。
蚊子再看其他人,大森趴在地上,早沒了聲;水牛和另一個矮個子,應該是叫榔頭的,也都癱倒在一旁,只余雙腿還在一抖一抖地抽搐……尼瑪!老子跟你拼了!他不知哪裡湧來一股勁,抓起一大把硃砂,心底下一橫,大喊一聲,衝上去照準當中的鬼影就是一灑!
說也奇怪,被硃砂那麼一撲,幾道噼里啪啦的光弧頓時消失無蹤,鬼影也停止了抽動,僵硬在棺木當中。那滑膩膩的身上,正在呲呲冒著紅霧。
「啊~啊~啊嚏!」蚊子身上也灑了不少硃砂粉,鼻子一癢,一個噴嚏震得滿室迴響。他也顧不得渾身紅粉,像個剛從辣椒粉里滾過的老鼠,趕緊轉過身,跑去一把抱住水牛,哭喊著死命一頓搖晃。
水牛腦袋裡嗡嗡直響,彷彿頭頂有架飛機超低空掠過,高大的身體則像只泄了氣的輪胎,疲軟地癱在地上。被這一通晃悠,他的喉嚨里呃呃一陣咕嚕,緩緩睜開眼,就看見滿面血紅、混著淚痕的蚊子,正大叫著自己的名字。好兄弟!水牛抓住蚊子細弱的胳膊,使勁握了握,沒事……我沒事……
這一邊,伊藤和大森、榔頭也緩過神來,揉了揉尚余疼痛、有些噁心的胸口,再忙著瞧了一眼棺木中的那團黑影——終於不動了,像只碩大的、燒焦了的玉米棒子,還纏滿黑亮的絲蔓,正冒著一縷縷暗紅的霧氣。
好險!伊藤暗哼一聲。大森啐了口吐沫,撿起地上的匕首就要衝上去動手,卻被伊藤一把攔住,厲聲喝道:「慢!這個妖魅很厲害!」他又掏出修羅簪,四根簪子發出盈盈寒光,繼續說道:「都是我們求勝心切,中了他的道!看來,這裡必經的『三開』,每一步都不能省……」
三開?哪三開?
第一開,無稽之洞,就是剛才山羊鬍子心驚膽戰插了鬼目,四道紅光打開的洞門,開者即死。
第二開,無縫之棺,大森用簪子插入的四個螭口,開者即死。
第三開,必定在這木棺之內了……
伊藤喘了口氣,舉手抹乾了護目鏡上的霧氣,又命眾人掏出一些硃砂,紛紛灑在當中那根玉米棒子似的大粽子上,見無異樣,方才壯著膽子,打起手電筒,圍著棺木小心查看。
這口棺材,不知用何種木材打造,似乎歷經千年,還能注水而不腐。外邊刷著黑紅兩色彩漆,畫滿了各式圖案,四面分別是朱雀、白虎、玄武、青龍四方靈獸,線條靈動流暢,充滿了無窮的張力。而那塊剛才被撬開扔在一旁的棺蓋,中軸線上,也繪製了北斗七星的圖案,又在兩邊,整整齊齊,用抽象線條畫著很多舉手直立的人形,看上去就像一連串變形的「文」字。
眾人經歷了剛才光弧的劇變,都是心有餘悸。可是圍著木棺,前前後後找了半天,連個針眼大小的空隙都沒瞧見,更別談發現什麼「開者即死」的文字了。
當中那個大粽子紋絲不動,上面灑了不少硃砂,暗黑似血,表面也不似一開始那麼光滑濕潤,倒像只掛在藤架上風吹日晒、乾癟枯黑的大絲瓜,又浸在這灰黃渾濁、散發著一股異香的棺液中,顯得分外的詭異。
怎麼辦?找不到第三開的竅門,就像繩子打了個死結,這木棺的謎團肯定解不了。難道天神是在捉弄我們?要讓我徒手而歸、一無所獲?伊藤一頭霧水,正懊惱間,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想起了什麼。他鷹眼一斜,盯住對面的蚊子,陰冷地問道:「剛才,你怎麼沒事?」
的確,剛才大家都中了虹魅吸魄高壓電似的怪招,魂都快被那鬼影抽光了,怎麼唯獨你小子啥事也沒有?
蚊子本來縮在一旁,像個沒事人一樣,冷眼看熱鬧,被這一問,立馬緊張起來,磕巴著:「什,什麼?什麼沒事?」他滿臉的硃砂粉漬,顧不得擦乾淨,彷彿殺豬的屠夫被噴了一頭血。
「嗯……你過來,把這個東西抱出來!」伊藤白手套一指,又甩了甩下巴,示意大森過去幫忙。
大森會意,提著匕首一下逼到蚊子身邊,一把揪住衣領,就往棺材邊拖。
「哎哎……!痛痛痛!別扯別扯……」可憐蚊子本就膽小,現在竟要讓他干這「徒手抱粽子」的差事,早就嚇飛了魂,雙腿發軟,連聲求饒。一旁的水牛見狀,立即上前拉住大森,冷著臉叫道:「森哥!蚊子膽最小,他幹不了這個!」
「給我滾開!」大森一把甩開水牛,臉上的橫肉一抖,又晃了晃寒光森森的匕首,「特么幹不了也得干!都得聽伊藤先生的!」水牛心知勸阻無用,咬咬牙,也攥緊了手中的匕首。
這一切,都被老奸巨猾的伊藤看在眼裡。他低頭看看了手錶,又抬起戴著白手套的雙手——還留著幾抹血跡——止住劍拔弩張的二人,緩聲說道:「喂喂,大家都別吵了!剛才我們都中了這妖魅的幻術,唯獨蚊子沒有……呃,具體原因,我一時也想不明白。但我們這次來,最重要的,就是這棺材里的東西……現在已經四點半,進來已經半小時,不瞞大家,再有半個小時,如果我們還不出洞,這洞門就會自動關閉,到那時——」
大森接過話茬,惡狠狠地瞪著水牛嚷道:「都聽明白了沒!再特么磨嘰下去,都特么折這洞里!」水牛聞言,無奈也無語,只得垂下匕首,又看了看大森手中小雞一樣的蚊子,心道:好兄弟!無論是安達曼海,還是這龍珠島,我們都是並肩作戰的好兄弟!現在,也只有看你蚊子兄弟的了!
蚊子也停住了掙扎,透過護目鏡模糊的玻璃,他彷彿又看到了那碧海銀濤之下,水牛深邃的眼神……行!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他連著扭了兩把胳膊,掙開了大森鐵鉗般的手掌,又扯了扯衣擺,正了正衣領,像個在戰場上苦戰到孤身一人、慷慨赴義的英雄似的。娘的,不為誰!今天就為了長眠的兄弟們!為了水牛!蚊子爺爺跟你個大粽子拼了!他取過水牛和榔頭遞來的硃砂粉包,在自己胸前和雙臂上噗噗灑滿,整個人就像剛從血泊里爬起來一樣。只見瘦小的蚊子,緊抿雙唇,踏步上前,憋住一口氣,一把抱住那隻黑乎乎、纏滿絲蔓的大粽子,腳底一下發力!
「咕嚕」一聲,棺中的大粽子被抱了起來,滿室又是一陣異香——咦?奇怪?這鬼玩意看著沉甸甸,抱起來卻輕飄飄的,像只氣球?而且,這根本就不是個人,上面一個圓不溜秋的腦袋殼子,下面吊著幾根長長的觸鬚……難道,這特么是條大章魚?
在眾人無比驚駭的目光,和搖晃不定的電筒光柱中,這大章魚似的怪屍,被蚊子一把從棺材里抱出,扔在石槨旁的棺床上,隨之帶出一道渾濁的粘液,看著非常噁心。
怪屍一落地,蚊子就已憋不住氣,「啊呀」一聲大叫,連蹬帶爬、連哭帶喊地閃到一邊。伊藤和大森也不管蚊子哭爹喊娘,探頭往棺內查看。剎那之間,只見棺底彷彿被拔開了幾個大塞子,灰黃的棺液迅速變成半冰半水的狀態,又轉成數個漩渦,呼嚕嚕直漏下去,露出一隻嵌在棺壁當中的石函。
這石函大約一尺來長、五指多寬,渾身青紫,彷彿整塊翡翠雕成。上面還殘留著一小灘灰黃的棺液,已凝結成冰。拿光一照,嘿!不出伊藤所料,這石函的頂面上,也刻著一圈精美的螭龍。只不過,剛才石槨正面的螭龍是一條接一條、首尾相接,看著像枚圓邊方孔的大銅錢;而這石函上,則是一橫排四條,各自盤繞著一個方塊字,看上去倒像四枚銅錢一字排開。螭龍的當中,同樣圍護著四個陰刻的古篆,好像是——
開者復生。
等等!不是「開者即死」嗎?怎麼又來個「開者復生」?
【第二幕】得手
大森他們看不懂古篆,一旁大眼瞪小眼;只有伊藤知曉,汗津津的臉上卻已是興奮無比!開者復生,死而復生!是這裡了!傳說中的古靈禁地,就是這座石室。而且,通過剛才迴旋的石階、甬道,我們已經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現在應該正在那座無門石殿之中。這石函里,一定是藏著我們要找的東西了!也不管別人滿臉的詫異,他只顧哈哈大笑,探身上前,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一把抓住石函就想拔出。
切~!這迷棺秘寶,豈是你個小鬼子簡簡單單就能動得的?一股刺骨的寒流,順著指尖直通胳膊,扎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伊藤一聲大叫,猛縮回手,但也晚了一步!只見白手套已經脫落,凍結在石函之上,變作水晶一般,梆梆硬!再看抽回的手指,也早已凍得通紅,麻木不已,失去了知覺。
伊藤大驚失色,用另一隻手捂住僵硬的手指,嘴唇哆嗦,連聲叫苦。其他人也都嘖嘖稱奇,不談那些怪事,這寒冰一樣的石函,滴水成冰,如何才能安然無恙取出來?大家不約而同,又一次把目光移到了蚊子身上……
蚊子被看得一個激靈——各位大哥,行行好吧,這個斗咱不倒了成不?先是一具乾屍,抱大腿、求恩愛;接著雙眼流血,害的我往脖子上猛扎解毒針;後面看到一部魔幻大片,懸棺失重,滴溜溜直轉;再後來,還讓我抱粽子、玩親親……都說了這開者即死、開者即死呀,你們就是不聽勸!咱哥幾個這都死了好幾回了,知道不?怎麼著,還讓我去徒手拔虎牙?沒瞅見這石函的厲害嗎?冰庫鐵棍子上舔舌頭,那玩意兒你們肯定沒試過。我這十根手指頭,也是爹娘給的,都是肉長的啊……哎哎?你小子別揪我頭啊!
他這邊一肚子苦水還沒吐完,早被大森一把拖起來,往棺材旁一扔,又拿腳咚咚踢了踢石槨,啥也別說了,意思是你小子看著辦吧,現在就靠你異能大爆發,英勇就義,完成這偉大的歷史使命了!
伊藤見狀,也陰笑著走上前,低頭拍了拍蚊子瘦弱的肩膀:「嗯,看你的了!」
歷史往往就是這樣,建功立業、臨危受命的,都是蚊子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往往犧牲的,也是這些人。而且,世態炎涼、人情親疏,往往都在這患難之時,方能毫不掩飾、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就在蚊子被大森揪住頭皮拖到棺材邊的時候,一旁的水牛已經提起匕首,快步上前——諸位看官大人,都覺著他這一刀,鐵定要捅大森幾個碗口大的血窟窿了?非也,非也——只見水牛快步上前,提起甩在一旁的那具大章魚似的怪屍,咯吱咯吱,用匕首割下幾塊黑乎乎的皮來,又抓起來遞給蚊子,滿臉鄭重地說:「兄弟!哥看這怪玩意兒待在裡面,那一棺材水都沒事。你剛才把它撈出來,水就變了。哥沒用,沒你那福氣……現在,也只能指望這東西有用了!」
蚊子幾乎要哭出淚來!什麼叫兄弟!什麼叫生死之交!媽的,大森你個狗*娘*養的,伊藤你個老鬼!你們等著瞧,我小蚊子過了今天這道鬼門關,他媽不會輕饒你們這幫沒人性的傢伙!他眼含熱淚,小心翼翼探身上前,先把那兩塊「章魚皮」蒙在石函上,再雙手用力,往外一拔!
別說這章魚怪屍看著噁心,還真拯救了蚊子的十根手指!那青紫的寒冰石函非常聽話地被平移拔出,就連表面剛才凝結的冰晶,也已融化為一灘灰黃的液體,滴在漢白玉的棺床上。
接下來,歷史的重任繼續承擔在蚊子那瘦弱的肩上。他在伊藤等人的注視下,又用「章魚皮」裹住雙手,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恐懼,把四根修羅簪從右往左,依次插入石函蓋上的四條螭龍口中。只聽見「咔嚓」一聲,石函蓋微微一蹦,開在一旁,裡面乾冰似的,一陣煙霧散去,當中並排躺著三顆銅錢大小、碧瑩瑩的珠子。
三顆?……伊藤看見那三顆晶瑩剔透、閃著神秘光亮的珠子,一時不知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困惑——祖父臨終時提到的無縫之棺,裡面秘藏了一顆乾坤珠。沒錯!他的確說的是一顆!怎麼會……是三顆?但時間已經不早,來不及細細琢磨,現在神珠已經到手,趕快出去要緊!伊藤轉念一想,急忙讓蚊子手裹「章魚皮」,再把石函重新蓋好,拔出修羅簪,一併藏入自己的包中,又連水招呼眾人收拾傢伙,匆匆轉出門去。
只剩下這石室之中,古棺四開,遍地狼藉!
【第三幕】無語
石殿洞口,日已西斜。
雲奈早已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叔父他們進去已半個多小時了,剛才還看見一個景區打扮的人走過山下的步道,好像要往山上來,被一個手下搪塞了過去。我現在已不能使用心咒,萬一被發現了,如何是好?這洞里不會遇上什麼麻煩吧?正胡思亂想著,只見洞口手電筒亂晃,一班人狼狽不堪,兔子一樣跳了出來,個個都是灰頭土臉,滿身血跡,彷彿一群從地獄般的礦井裡,僥倖逃出生天的苦命礦工。
伊藤大喘著氣,也顧不上搭理雲奈,連聲吩咐山羊鬍子依舊插入修羅簪,咯噔咯噔關了石洞門,又草草換了衣服,抹了把汗,領著眾人逃命似的、疾步走出將軍墩的大門。
時間已過四點三刻,景區門口斜靠著一個猥瑣的看門人,手中一串銀晃晃的鑰匙,就等著這撥突如其來的施工隊出了園、好早點關門。他看見伊藤等人大包小包魚貫而出,猛地咳嗽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又轉過阿q似的一張臉,帶著怡然自得、如釋重負的神情,亮著嗓子沖門房裡吆喝一聲:「都走啰~~可以下班啰~!」
殘陽似血,映在斑駁的石碑上,染得天地一片殷紅。石虎怒目圓睜,石羊低眉靜卧,石馬垂首肅立……兩位高大的石翁仲,文官持笏,武官拄劍,滿目瘡痍。
一席冷風襲來,捲起山坡上層層浪濤般的竹林,發出陣陣鬼哭狼嚎、無比悲愴的嗚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