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如此主僕

  「先去我家吧，站在這裡什麼也解決不了。


  不是你家，烏瑟，羊膻味太重。」


  看直接踏出步伐的半羊人，羅斯一把抓住了他。


  「這四個月真是麻煩…」


  愛爾麗撕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繩套，然後憑蠻力把鐵鏈子弄斷了，只是鐐銬還是拷在她腳脖子上的。


  「為了偽裝，我們也沒辦法。


  不過現在到了，就可以不用在意這些了…


  啊！抱歉！」


  憐也恢復成了惡魔的樣子，剛剛用了自己鋒利的腿，想切豆腐一樣把鐐銬打開，卻不慎將愛爾麗的腿劃出了一道深痕。


  這鏈子居然沒有鑰匙，最後他們想出來的辦法是用火把腳鏈焊到一起，等到了這裡再做解決的。


  「沒事，不過你的腿，殺傷力還真大啊。」


  她只是輕輕抹去了腳脖子上的血跡，那傷口就看上去即將癒合的樣子了，只是滿手的鮮血讓愛爾麗感覺手上很黏，於是把手擦在了衣服上。


  「我是魔界的戰鬥員，這也沒有辦法。」


  「具體的東西，你們到了我家再說，這些衣服我想你們肯定不怎麼喜歡。」


  狼人沖著這兩人說道，烏瑟像是被打暈了的樣子，和條毛巾一樣直接搭在肩膀上。


  「現在我不能跑那麼快，城區裡面挺麻煩的。


  不過，憐坐到我肩膀上…愛爾麗，你到我頭上吧，至少比被抓在我手裡舒服的多。」


  「我現在很怕落在你手裡，狼人蘿莉控…」


  羅斯和憐都沒聽懂，但也大概明白，這是嫌棄羅斯的一些個人愛好。後者什麼也沒說，然後蹲下了身子，讓愛爾麗自己騎在狼人的頭上。


  ……


  「倒是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相似呢…」


  晚上，愛爾麗只穿了件白色襯衫，站在窗戶前。


  這木製小樓不大，但也比較靠近宮殿周圍，可能是某種身份的認可，才會讓魔界人住在宮殿附近。


  這屋子有三層。一層的裝飾像是獵人的屋子，有著各種見過和沒見過的動物毛皮和武器，還透著一股淡淡的，但是聞起來很舒服的木頭霉味。立在牆邊的火爐和石頭圍成的精緻火坑都在這層，所以更像是廚房、會客廳、商店的集合體。


  二層，就是客人住的地方。這層除了來了客人之外，基本上就是空的，所以大部分東西積了灰，進來的時候他們還專門打掃了一番。裡面有四間屋子，不過只是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盞許久不用的魔力燈。


  三層，就是羅斯自己住的地方。不過愛爾麗沒有上去看，因為要自己忙著洗澡。


  浴室是在地下的地窖內，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水，只會看見那池子一隻保持著充盈狀態。據羅斯說，它從來沒有換過水，但是水卻是每天一新。


  不過除了這個之外，裡面有的就是蒸汽和普通的大理石地板，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魔界的城市，或者說圍繞著宮殿周圍形成的城市，似乎是經過了某人的規劃。整個城市中心是魔界之主的宮殿，而十幾條輻射型街道以宮殿周圍的廣場，直接擴散出去。


  其他城區則沿著道路分散形成，但是早於城區的是完善的公共設施，像是花園、廣場、巡邏站、醫院等等，甚至是這些東西先出現，城市才再進行拓展。


  而且，設計都明顯是不符合現在的時代，特別是新擴展的城區，愛爾麗能明顯的感覺出來，這更像是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比例完美，富有極強的藝術感。


  「莫非文藝復興的設計是從這裡來的靈感嗎？

  不過這樣的規劃，在這個時代也是比較超前的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腕，望著窗外的天空。


  魔界是看不見天空的，她專門問了烏瑟這個問題，而後者告訴她，這裡的白天和黑夜就是神綺模擬出來的。


  所以，夜晚的天空上，出現了數也數不清的星星，甚至還有器顆巨大的行星懸在空中，熠熠發光。


  晚上的亮，不是白天的那種直接，而是如月光的柔和，雖說天上多了那麼些星星，但，地上的人從未感覺過刺眼，反而是一種享受。


  接著月光，聽著輕輕的聲音，很容易就沉入睡眠。


  「只是，現在你們怎麼樣了呢？」


  月光下的愛爾麗，只是淡淡地望著天空，衣服內的纖細身子透著光芒，若隱若現。


  「紫，幽香姐，廄戶，儚，你們都還好嗎？

  那是………蝴蝶？」


  一隻通身銀色的蝴蝶，飛到了窗戶前，雖說看不見它的眼睛，愛爾麗卻還是能感覺到它在看著自己。


  「奇怪的小傢伙？」


  她把手指伸向了它，那蝴蝶就直接爬上了她的手指，輕輕地抖動了下翅膀。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愛爾麗清楚自己對於自然的親和力絕對不強，而且可以說，甚至比不上紫。自己的殺性太強，沒有多少動物願意主動靠近自己

  那麼，這隻蝴蝶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否則專門來找她就是為了停在這裡，那為什麼會挑上自己的窗戶呢？


  「……」


  它只是擺動了幾下翅膀，然後就看著愛爾麗的臉。


  「奇怪？」


  她想不通，這個魔界生命找自己幹嘛？於是愛爾麗順手準備把窗戶開的更大些，讓它一會兒準備出去的時候，方便一些。


  只是，她手剛碰到窗沿的時候，就感覺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這是什麼？

  「啊嗚嗚嗚~~~」


  用手捏了捏，感覺還挺軟的。


  只不過這聲音是怎麼回事？


  她轉過了頭，見自己的手是捏著一個少女精緻的面孔，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這少女的雙手扶著窗沿，懸在空中，最矚目的是飄在她頭髮左側旁的一縷銀色長發。


  「……」


  「……」


  魔界的主人現在懸在愛爾麗的窗戶外，兩人相互對視著。


  倒是那蝴蝶看見了神綺，就立馬從愛爾麗的手下下來，飛到了神綺的頭上。


  「…您要進來嗎？」


  這麼僵著，也是個問題，不如讓她先進來吧。想到這些，愛爾麗鬆開了手，再把窗戶展開了不少。


  「好的…」


  神綺倒是乖乖地飛進來了，剛落地，就直直的看向了愛爾麗。


  「我不認識你，每一個魔界人我都認得，但是對你一點記憶也沒有。


  你就是烏瑟晚上來找我時提到的那個奇怪的惡魔嗎？」


  愛爾麗倒是直接坐在了床邊，看著站在窗戶旁，有些遲疑的神綺，柔聲地回答到。


  「是的。」


  「但是…我不記得我有創造過你這個可愛的孩子啊？」


  神綺的呆毛抖動了起來，似乎是通過了什麼奇怪的連接后，開始了共同思考。


  她已經猜出來面前的人的身份，只是現在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而已，免得神綺心血來潮，把自己處理掉了。


  「…這就是說，您是我的母親大人嗎？」


  「是的……


  欸？母親大人？」


  這個稱呼讓神綺自己一愣，有人這麼叫過她，因為她創造了一切的魔界生命，作為所有人的母親，也沒有什麼問題。


  她自己對於這個稱呼，也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在正式場合，或者說當著神綺面，沒有人會稱呼。


  但是今天突然被叫了母親大人，卻是自己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種衝擊。


  這感覺…好…好微妙啊，好想抱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創造出的孩子呢？


  而且，為什麼感覺她比之前的人都要親切一點呢？


  「母親大人~！」


  愛爾麗直接張開了雙手，激動地對著神綺，在神綺的眼裡，她甚至閃著走丟許久，終於找到了母親的淚光。


  也許…是自己的孩子呢？


  不過，這些都不提，神綺倒是直接抱住了愛爾麗，心裡的感覺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但也在同時，她感受著這個小孩子的魔力。


  是和自己相同的魔力，純凈的魔力，沒有摻雜著什麼東西，所以，這孩子也不像是偽裝成惡魔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抱著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真真正正地像是自己的剛剛創造出親生女兒一樣，抱上了就不想撒手。


  「是媽媽喲~

  乖~~~乖~~~」


  「母親大人~」


  愛爾麗故意在她的懷裡蹭來蹭去，這倒是讓神綺的內心更加舒服了。後者輕輕地拍著愛爾麗的背部，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額頭。


  只是，表面開心的愛爾麗，內心已經是翻騰到不能再翻騰了。


  沒想到自己扔起節操來毫不猶豫…


  …母親大人…好噁心啊，自己…
……

  直接到這裡撿了一個便宜媽媽…


  …為什麼突然好像去死…


  「神綺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冷峻的聲音從窗戶外傳來，直接讓神綺的身子打起了顫。


  一個金髮女僕立在窗外，穿著紅白色的女僕裝，帶著白色的女僕髮飾，用著神綺可能從沒用過的威嚴盯著兩人。


  「夢子啊…這個…那個…」


  神綺直接慌了神，張牙舞爪地解釋了起來。不過夢子一直盯著她懷裡的愛爾麗，想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她。


  也許，又是神綺大人一任性所創造的生命吧。


  但這個現在不是主要的事情，而是神綺大人所做的事情。


  「您是想說，當時您發現蝴蝶飛了出去，而當時我不在。


  於是，您就忽視了我定下的規矩，越過了所有守衛，專門半夜跑出去。


  那麼，我想您也知道：您跑出去之後，所有人都保持了戒嚴，主要幾個值班的人被我罵了一通后，不找到您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回來的這些事情。」


  「啊哈哈哈哈哈……不說這些，夢子。


  你看，小銀被我撿回來了，而且，我也找到了我的女兒啊。」


  「……大小姐嗎？」


  夢子倒是楞了一下，但是馬上，她就向愛爾麗鞠了一躬。


  神綺大人創造生命自然有她的原因，雖然很多時候看上去很奇怪，但實際上，神綺大人賦予了所有魔界人的生命自由。


  對於女兒這件事情，神綺大人不會瞎乾的。


  忠誠強勢的女僕，對自己其實偉大卻毫無威嚴的主人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