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娥未隨道
「隋國的東方，你沒有去過嗎？」
愛爾麗則從大盆里爬了出來，然後從青娥的眼前拉開一道隙間，取出了一塊乾淨的布帛。
「東方？除了當今皇帝提到的高句麗，東方又還有個流求而已，你來自那片地方嗎？」
流求島，和琉球還不太一樣，換個名字的話，這地方叫台灣。
愛爾麗搖了搖頭，她還以為是琉球群島，那地方現在有沒有成熟的國家都兩說。
「不是，如果你聽過的話，應該叫做大和。」
「沒聽說過…和蓬萊有什麼關係嗎？」
裹好了自己身體，愛爾麗又拿出了一塊稍微小一點的，擦起了頭，和毛巾相比，並不怎麼舒服。她看著青娥，那表情似乎一直想問這是什麼，只是這位公主對於這個什麼也沒有說。
「奔雷？」
愛爾麗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詞，她把自己的頭髮綁好，然後取過了自己的長刀。
「罷了…這和我沒有太大關係。霍，現在我想好好休息一下，至於你…想來找我的話，明天正午過來吧。」
只裹著淡色布帛的愛爾麗抱著長刀，點點水珠順著刀身留下，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不過這可愛的小女孩的意思是你要是不走，我就殺了你。
「好吧，好吧，你很有意思。再見了，愛爾麗。」
她取下自己腦後的髮髻，輕輕敲了牆壁幾下，在愛爾麗一臉驚愕的表情里從那裂縫裡飛了出去。
「奇怪的仙人。」
從這個緩緩恢復正常的牆壁里，她看著遠方的霍青娥漸漸遠去。
……
……
……
「麗？」
像是在沉睡一樣的八雲紫忽的睜開了眼睛，她正就著月光打坐，剛剛自己的隙間里感受到了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信號。
「……那個小惡魔回來了？」
因幡帝扶著一卷帛書，另一隻手正在謄抄和批註，突然聽到八雲紫出了聲音，就有些奇怪。但看她那個樣子，除了愛爾麗，也沒有人會讓她這麼高興了。
這十多年，她和儚的聯繫都少了很多，紫主要是在高草郡那裡待著，和因幡帝一同管理竹林里的事物，這位房主也會和她一起探討佛教徒和道教徒的東西。
不過…八雲紫自從愛爾麗走後，性格就變得孤僻了不少。除了有人搭話，否則絕不說話，有了空閑的時間，就時不時地對著西方發獃和嘆氣。
帝和其他的妖怪兔一直在安慰她，甚至一年前，幽香和儚還專門從九州過來看她。這兩個妖怪過來的時候，儚的身上還帶著傷，不過沒什麼大事。至於幽香，她自己半個身子都被血泡過了一樣，那身吳服看上去留著一個詭異的花紋。
據儚所說，是和九州的妖怪們打了一架。
不過，幽香明顯不想說這些，她只是挑釁了紫好幾次，想讓紫通過戰鬥稍微振奮一點。可是沒什麼用，紫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儚試圖調整紫的慾望線，但被幽香和紫一同制止下來。紫是不想忘了愛爾麗，幽香則什麼也沒有說。
這兩人也沒什麼用的話，那麼也只能指望時間或者愛爾麗回來了，於是因幡帝讓兔子們多盯著她，免得這位尋短見。
「……是麗的信號……只會是麗的……沒錯。
是麗，麗回來了！」
先是小聲的，又怕現實會否定這個，她又高興地叫了出來。
帝只是放下了帛書，看著那個叫了出來，卻牢牢地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口的紫，那表情該說是什麼呢？
既是在笑，眼淚卻也在流，手上的動作，倒是說是心痛呢，還是別的什麼？
「…年輕真是好…」
十年了，都不怎麼改變表情的她，都快讓人忘了那個以微笑掩蓋自己的隙間妖怪。現在突然解放的她，有些不怎麼自然，卻是最真實的情感表露。
「只是…如果愛爾麗死了…你會怎麼樣呢？」
帝頗具玩味地看了看紫，然後撫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蘿蔔項鏈。
「……你會合格嗎？」
像是問了她自己一個問題后，帝帶著那個笑容接著謄抄起了自己的書。
……
……
……
「我讓你正午過來，不是早上。」
「這有什麼不好的？」
愛爾麗只穿著白襯衫，剛剛起床，準備換上自己的那套西服的時候，青娥就從另一邊的牆裡走了出來。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邊應該是有人住的才對。
「還有…你的衣服很奇怪啊…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材質。」
青娥隨手抓起了愛爾麗的西服馬甲，看上去像是嶄新的，剛剛從製作人的手裡拿到。
「這是我家鄉的衣服，你自然沒見過。」
隨便撒了句謊，她就趕緊把衣服傳好了，誰沒事喜歡被陌生人盯著換衣服啊。
「這把匕首，倒是很不錯。」
神綺給她的匕首，昨天晚上借著能安穩的時候，專門擦拭了這把匕首，還專門從自己捕殺的動物身上弄下來了不少動物油脂來維護。
靖玥刀倒是不用，因為這刀算是惡魔身體的一部分，只要愛爾麗自己沒事，這刀就不會像現在的兵器一樣，出現什麼問題。
青娥專門看了看它，沒有刀鞘，整體的裝飾也沒有那麼豪華，但是擦亮之後的刀身，隱隱地閃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
這把刀經過神綺的手，誰知道這上面有著什麼奇怪的力量。但愛爾麗沒從上面感受到什麼，只是感覺這把匕首的順手感覺僅次於自己的靖玥刀。
換句話說，它的靈魂契合性只比從她的惡魔身體上分裂出的力量差那麼一點點。
神綺對於靈魂的了解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如果可能，她甚至能製作出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創世神。只是她不會，也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
「我的母親給我的。」
要回了匕首，愛爾麗把她別在了腰間，微微發紅的雙眼撫摸了一下刀把。
「那麼…你要去哪裡呢？我對你說的地方很感興趣。」
「你說你是仙人，對吧。」
昨天在整理隙間的時候，她才想到這個問題。廄戶需不需要一個仙人來指引她長生呢，因為她的辦法肯定要比自己的好，就是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裡。
「是的，你想加入道教嗎？」
聽到這話，青娥頓時來了精神，直接準備開講，只是愛爾麗立馬就打斷了她。
「免了，我的母親就是神。」
看著失望的青娥，愛爾麗又緩緩地說道。
「不過我的一個朋友…兼弟子，會很想知道這些東西的。
她統治著一個國家…但她懷疑自己能不能見到國家盛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