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半妖之力
「閣，你隨我過來。」
「是，師父」
大伴若家的左袖子空蕩蕩的，隨著他的行走，就像是一卷旗幟隨風舞動著，他的身後倒是跟著一個年輕人，長的倒是和他有些相似，只是兩人並不是父子。
到了符文石保護著的駐紮地內，打發走了其他人，兩人相互坐了下來，大伴若家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麼，組織著語言。而那個叫閣的驅魔師，則默默地等著自己師父的回答。
兩人沉默了大約快有半個小時，這個老頭子才緩緩地張開了口。
「閣，我是很拒絕你過來的，畢竟，你是從那個腐朽的大伴家出來的貴族，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希望我的侄子不要到這個地方來。
只是，既然你過來了的話，我就想告訴你一些東西。」
「請舅舅大人說吧。」
沒了其他人的關注，兩人的稱呼自然親近了一些，大伴若家沒有子嗣，這個侄子倒是他最關心的那個，因為這是最合他心思，處事方式以及對待萬物態度最和他想象的那個親戚。
「我最近一直夢到我年輕時候的事情，閣。這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我過去的記憶突然開始不斷地在我腦中回放，恐怕我的時候也快到了，雖然現在身體上沒有什麼變化，但這條胳膊……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斷臂，如果是年輕十歲的自己，也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但已經發生了，那麼就應該分析這個情況下的自己了。
如果沒有錯的話，最多再過四五年，而且是不和大妖怪纏鬥的條件下，自己就該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樣，一同去黃泉休息了。
長生對自己來說，很有吸引力，但是他對於朝廷推廣的佛教一套實在是深惡痛絕。什麼來生？自己殺了不少的妖怪和人，也沒見他們的來生怎麼樣，為人和善要是能處理掉妖怪，那麼還不如相信神武大王是妖怪更靠譜些。
那麼，如何長生，這便是個問題。如果不能…那麼至少也該把自己身後的事情處理好才是。
「………」
大伴閣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大伴若家見他這樣，倒是笑了出來。
「果然…你和我倒是挺像的。
能夠從我的死里繼承到一點權力，想必也是很開心的吧。」
「這我並不否認，舅舅。」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表現出慌張或是開心，只是擋在雙手之下的面龐，接著陰影與黑暗，露出了笑容。
「那麼，就讓我告訴你一些東西，小子。
你的實力現在還差些火候，我教你的東西你可還沒有吃透，就算是現在的我，打你十個也是沒有問題的。」
看著閣，大伴若家也並有怎麼客氣，直接說了他的問題和弱點，不過大伴閣知道，這只是對於給他利益之前的壓制而已，所以並沒有說話，而是保持著自己的姿勢，等著大伴若家的話。
「…不過，你的天賦要比我強上不少，當年我像你的時候，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而已，甚至還要依靠家主的力量才能打敗妖怪。
如果當時我是現在的你，除掉那些怪物是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的。」
大伴若家從自己的座下取出了一把長劍，上面雕刻金色與紫色的龍型花紋，在這樣一個陰暗的屋內都能顯現出惹眼的光芒。
他只是將這把劍扔給了大伴閣，然後獨自說道。
「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上面的符文足夠讓你對付大妖怪以下的水平了，現在這是你的了。
記住它的口訣：詔命所歸，我亦為天。
至於未來，你絕對不是我的繼承人，這毋庸置疑，你的實力和資歷都不夠；但，你將會是他的繼承人，領導這支驅魔隊伍。」
「多謝舅舅……不，多些師父大人。」
無論如何，得到這把武器和以後的身份安排，大伴閣自然是樂得給自己的舅舅行禮的。
但大伴若家只是揮了下手，然後繼續說道。
「現在不是謝我的時候，我們之前襲擊了九州的天狗部隊，現在這些天狗自然會趁著我虛弱的時候反撲，我需要你聯合隊伍內的佛教徒去對付天狗。」
「天狗？您確定這不會打亂部署嗎？」
這次，閣倒是抬起了頭，不過這只是疑問而已，具體要怎麼實施，他相信大伴若家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不會，九州之亂的時候，妖怪實力出現了嚴重的斷層，如果你從那時候好好想想，你會發現妖怪襲擊的次數和強度削弱了不少。現在如果能把這裡安定下來，自然我們的名望和勢力就會變相擴大不少。
而且，佛教徒，也應該在這次消耗一些，你明白吧？」
「是的。」
如果驅魔師當了主力，自己削弱一部分，就是在變相增強佛教的力量滲透。一旦佛教紮根於某個地方，自己的實力將會大打折扣。
大伴家的這兩個人，自然明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原理，自己決不能在博弈中失利，否則一步走錯，就很可能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
……
……
「三千時光，浮蛾相知。
三千繁華，燈火相知。
三千世界，山河相知。」
若山羽坐在山頂，悠悠地吟唱著。
根據佛教的東西，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他編出了這麼幾句詞，像是為了哀悼什麼，而唱著的東西。
而的確，這是為了哀悼什麼而編出的，就是為了愛麗絲這個驅魔師。
他和大伴若家一樣，回憶也開始一幕幕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只是回憶回到眼前，卻更讓他悲傷。
那個為了下民而不斷活動的正義驅魔師死了，現在連她的屍體也找不到，或者說，她的屍體也被玷污了，而作為妖怪的憑依而活著。
現在，若山羽懷疑自己能不能為她復仇，或者能不能，還能見到她安詳屍體的一面呢？
「三千輪迴，善惡相知。
三千轉世，天道相知。
三千六根，佛法相知。」
自己的徒弟也死在了妖怪手裡，現在他都不知道是誰殺死的他，不過比起愛麗絲來說，他至少能找到一點軀體和遺物，足夠下葬。
自己的故友們呢？他們把自己的性命都投在了討伐妖怪的身上，先不說有幾個活下來的，能留下全屍的能有幾個呢？
「三千回憶，故友相知。
三千情感，純心相知。
三千人生，誰亦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