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我是鳳凰的人
第740章 我是鳳凰的人
季蕪剛要開口，鳳瑾已然說道，「是我叫她來的。」
季蕪心驚膽戰的看了無名一眼，低聲說道，「她已經知道了。」
「你說的？」
無名的聲音陡然冷了下去，周邊的氣息也一下子冷如寒冬，季蕪瑟縮了一下，剛要解釋，便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勁風撲面而來，誓要將虛弱的她拍成肉泥，她害怕的閉上眼睛，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等了許久，季蕪想象中的痛楚並未傳來，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一看，鳳瑾擋在她前面，和無名對峙著。
「我不去東海了！」
鳳瑾一開口，就讓無名變了臉色，一雙劍眉擰緊得幾乎滴水，「阿瑾，你別任性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隻鳳凰，可以安置你的元神！明日一早安排好國事之後，我們就出發，我已經安排了白曄保護曜兒。」
「無名，你沒有聽清楚嗎？我不去東海，我也不換肉身！」
鳳瑾冷冷道，「你放阿蕪走！」
無名臉色很難看，「你不去也得去，不換也得換！至於她，哪也別想去！」
「無名，你到底懂不懂？她是我的同族！我不會要同族的命來換我的命，我也不會去搶佔同族的身體……」
無名厲聲打斷鳳瑾的話，「可是你會死！」
鳳瑾怔住了，她怔怔的望著無名，良久之後，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柔和如水的笑容，「死就死吧，人人都會死的，就算是上古神物，壽命很長很長，也總會有耗盡的那一日，不是嗎？」
「可我不想讓你死，你也不能死！」
「我只不過是提早了些日子而已，更何況，就算我的元神再虛弱，扛不了幾次輪迴，但好歹還是能扛個兩三次的，加起來，怎麼也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命，無名，相對於普通人來說，我們能廝守上百年，已經是很長了，我知足了。」
無名咬著牙道，「阿瑾你不懂……」
哪有什麼上百年，我們剩下的時間只有一個月。
你必須活著，必須活上幾千年，甚至上萬年，幾萬年，等著我回來。
沒有鳳凰的肉身，以及強大的元神，你活不了那麼長的。
「那就說清楚，讓我懂。」
鳳瑾祈求的望著無名，無名避開她的注視，眼神閃躲，他緊緊抓住鳳瑾的肩膀，「阿瑾，你聽我的好不好，你乖乖跟我去東海換身體，反正……」
無名冷冷的盯了季蕪一眼，「反正，她自幼有心疾，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她也活不了幾年了。」
「你可以治好她的心疾的，不是嗎？」
無名冷笑一聲，「這具身體給你，我就能治好，這具身體不給你，我就治不好！」
鳳瑾一雙長眉擰成了川字，「無名，你就不能救救她？」
「不能！阿瑾，我只救你，其他人與我無關！」
鳳瑾眼裡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可是無名，她是我的同族……」
「我不在乎，她若是乖乖把肉身給你，我保季家的鳳凰們平平安安，她若是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不是她不給，是我不願意要！無名，我做不出殘害同族的事情！無名，如果我活下去，建立在奪走同族的命的基礎上，那我寧願不活！」
見鳳瑾如此固執，無名慌了神了，他緊緊抓住鳳瑾的雙肩，不停的說道，「阿瑾，你什麼都不懂，你就乖乖聽我的，好不好？我不會害你，你相信我……」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可是無名，我不願意這麼做！」
看著那一雙清亮耀眼的眼睛，像清澈的泉水一樣通透，透著堅持堅定的光芒，無名清楚的意識到，阿瑾絕不會同意這件事，他失魂落魄的放開鳳瑾的肩膀，轉身離開。
「無名！」
鳳瑾在後面大聲叫他的名字，無名卻彷彿沒聽見似的，略有些倉皇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口。
鳳瑾怔怔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心裡堵得發慌，難受得緊，難道她不知道無名一心為她嗎？她知道的，可是，她真的做不到搶季蕪的肉身。
鳳凰一族，這般凋零，能活下來的每一隻鳳凰都珍貴如斯，她怎麼做得出來奪走季蕪的命，讓自己活下去？
她只覺得疲憊得很，懶懶的歪在美人榻上，房門打開，夜風吹進來，吹著輕紗微微飛舞。
季蕪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嘆息一聲，溫溫柔柔的說道，「鳳瑾，你的夫君救了我們整個季家，季家無以為報，以我的鳳凰之身作為回報，是理所應當的，你不必心存內疚，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年，由你替我活下去，也是好事一樁。」
鳳瑾沒有吱聲，季蕪坐在她對面，繼續說道，「我一從蛋里孵出來就有心疾，祖父曾說過我活不了多久，更別提活到能化形，是爹爹娘親，哥哥拼盡全力拿靈氣滋養我，讓我活到現在，說實在的，死對我來說沒什麼可怕的，能活了幾千上萬年，對我來說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這具肉身虛弱至極，你代替我活下去，我還要多謝你。」
季蕪溫溫柔柔的看著鳳瑾的眼睛，真誠的說道，「真的，我沒騙你，你安心拿走這具身體便是，不要有心理負擔，只請你以後，能替我多照顧照顧季家人，尤其是我的侄子，他還年幼……」
「你不用說了！」
鳳瑾淡淡的打斷季蕪的話，幽深的眼神落在季蕪身上，讓季蕪感覺到頭皮一陣發冷，不由得低下頭去，鳳瑾收回目光，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你放心，就算你不把肉身給我，無名也不會對你們季家做什麼，你不必故意來套我的話！」
季蕪臉色一白，張了張唇想要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鳳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來，語氣有些嘲諷，「每一隻鳳凰，都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你季蕪，也不例外。」
雖然這滿朝的文武百官都是普通人，但普通人的心眼也不少，她跟滿朝文武鬥了那麼久的心眼子，季蕪雖為鳳凰，聰明是聰明，實則心思還不如裴琇，齊老狐狸深沉呢，一眼就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