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余滄海的消息

  英雄酒樓開業這天，熱鬧非凡。

  牛青山完全沒有想到會來這麼多人，鹽幫好漢來了數十人，然後就是各路豪傑，綠林好漢，但凡身處這青城周邊的，都跑來湊熱鬧。

  除了青城派沒人來……他們不是不知道牛青山是來找掌門麻煩的，也不是沒反抗過，但在牛青山隨手將松風觀偏殿一人粗的立柱拿來舞了幾合后，就沒人願理睬他了。

  其實他不知道他現在的名聲有多響亮。他所做之事，在江湖中人個個覺得義氣。

  第一找酒樓辭工時不仗勢欺人，即使工錢低得令人髮指，也只依約行事。

  第二呢，行走江湖最重要的當然就是拳頭夠大。恰好，牛青山此人武功高的離譜，這已被當日在場的無數英雄認證，甚至名滿江湖的君子劍岳不群岳大俠親口承認，自己絕對接不下牛青山的一劍。

  這等豪傑，偏偏能為毫無瓜葛的少年林平之一句拜託，便千里迢迢的跑來這青城山下找人，這是何等重諾。

  余滄海不會青城山，他寧可日日等待，也不遷怒去找青城派弟子的麻煩，這又是何等的講理。

  拳頭大，講道理，但是殺人也不手軟，這樣的做派，如何不讓江湖中人心生嚮往。

  鹽幫交好他，也是圖他的名聲，日後若是有糾紛，他人看在牛青山的面上，多少也得忌諱些。若是談判什麼的，能讓他做個保人，江湖上怕是沒人不服。

  其餘好漢也都是打著混個面熟的想法來的。你說日後萬一有個不長眼的惹到牛青山，混個眼熟，起碼不會被遷怒誤殺吧？還有若是日後有了冤屈，也可有個求處。

  開業時，牛青山來者不拒的喝了一天酒，酒量之深，也讓這些江湖好漢佩服。

  此後的日子牛青山每日還是雷打不動的去青城山打卡，但這余滄海卻總不見人影。

  去過青城山後便回到英雄酒樓做個廚子，帶了兩個小徒弟學廚。也順帶教了這幾個女孩戰士的鍛煉法，但除了瓶兒，其餘幾女實在沒這個興趣。

  瓶兒自小便吃過苦的，鍛煉起來，到也不嫌累，因為最近她家夫人每天都忙，也不怎麼需要她伺候。加上酒樓里也請了不少夥計，端茶送水什麼的，也就不需要她來做。除了晚上還能陪陪夫人說話，整日都找不到什麼事做。這叫一向懵懂的瓶兒有了這危機感。

  酒樓里的江湖人士很多，瓶兒從他們口中得知，有一身好功夫，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也就成天練功，只待日後有機會能報答牛青山，能保護夫人？

  牛青山見她能吃苦，便每日親自點撥她的武藝。然後最重要的是，給她身體內凝聚了一個怒氣種子。

  艾澤拉斯的戰士就是靠著這怒氣力量，既能發揮超強的攻擊，也能借著這力量鍛煉身體。能讓體格明顯瘦弱的戰士擁有強健的筋骨，而且也不會讓人變得體型龐大。要不然，瘦瘦小小的瓶兒，以後就會變成超級肌肉女…

  但是要凝聚怒氣種子，需要身體達到最基本的要求，還得有堅強的意志力。這點，只有瓶兒勉強達標。

  瓶兒修鍊入門，飯量大漲，這卻叫她急壞了，擔心以後變成大胖子該怎麼辦。即使在牛青山的保證下，也提心弔膽的過了好幾天。

  只是後來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變胖，而且也沒有練出一身腱子肉，力氣還大了不少，這才又開開心心的繼續修鍊，吃起飯來更是一天比一天多。

  後來牛青山教了瓶兒一個食補的法子，數種食物合在一起亂燉，加上他提供的某種秘制調料，便能提供她一日所需，還能加速她的修鍊，而且吃起來極度美味，這才讓她的飯量減少。

  見瓶兒吃這亂燉吃得香甜，其他幾個女孩也想試試，可是不過吃了幾口，便覺飽腹。

  見著美味而吃不下，幾人不甘的問起牛青山，牛青山直言到她們若是也想大吃這些東西，必須要修鍊入門才行。不然勉強吃下，這裡面的能量會讓她們迅速發胖。

  這話直接打消了她們的念頭。

  後來牛青山給瓶兒造了一副十分精美而又沉重的盔甲，全套訓練器械和一個訓練假人，又按瓶兒的要求，給她打了把雙手大斧——也不知這小小身材，怎麼就喜好大斧的——讓她每日鍛煉時全副武裝，和假人對打，習慣這身裝備。還教會瓶兒最基本的怒氣使用方法和戰士的基礎戰技。

  瓶兒得到這身裝備后，練得更加用心，日日練到精疲力盡才罷休，恨不得睡覺都穿著盔甲。

  結果她這一練，叫其他幾個女子更對習武失去興趣。

  牛青山也不去勉強她們，酒樓的事情總得有人做啊。

  酒樓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更好。余薇和張蓉二人負責採購，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文竹收錢記賬，收得臉都笑爛了，瓶兒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乾脆就日日鍛煉。而李英卻在酒樓到處打聽江湖消息。

  有很多慕名而來的江湖人士來挑戰他，這些人有的是想來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大劍，有的是想踏著牛青山的名氣出名。

  牛青山的牛脾氣使得他沒有留手的習慣。

  開始他會拿著巨劍隨意舞舞，讓人知道這劍的威脅，然後會連續數次說明自己不想動手，動手就分生死。聰明的知道便告退，但是總有些不長眼的，非得逼著牛青山動手。

  牛青山也就明說，只出一劍，死了莫怨。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打殺的人多了，名聲傳開，來挑戰的也就少了許多。但總歸還會出現，牛青山到是不怕殺人，但是他煩殺人後洗地啊。好好一個酒樓，整日門外弄得血腥無比，誰還會願意來吃飯喝酒？

  後來他索性將劍插在門口，只露出半截劍身，劍柄上可以看清刻有A和L兩個西方字元。

  然後在一旁立了個牌子，寫得清楚，若是能拔起來的，才有資格與他切磋。

  這之後，就再也沒人來挑戰了。反而這把劍，成了絕對武力的象徵。

  順著商人們四處行走，江湖上漸漸流傳起大力魔王的傳說。一是說他力大無窮，使得一手常人扛都扛不動的重劍，二來是懾於此人要麼不動手，動手就無活口的兇狠。

  前面說過，這裡是條頗為繁華的商路，有商路，便有交易。有交易，就會有紛爭。以前有紛爭，多數是請些江湖名宿來評判，或者乾脆就是各自拉起一票人手，拼個你死我活。

  但是江湖名宿不見得人人都服氣，打生打死又實在是太麻煩。輸了無非就是人財皆失。贏了，卻得面對後續無數麻煩，受傷的要給錢養傷，死了的要給夠撫恤，還要面對以後有人來報仇的麻煩。還有，平日里也得大把銀子養著這些打手，不然誰會來幫你打鬥？

  必須找個既有名望又有實力的人來做見證。

  而現在牛青山的名聲就是公平，他的劍就是保障。

  所以很多商人談生意，都跑到英雄酒樓來談，甚至還願意給牛青山一份子，求他見證。牛青山不耐煩管這個，便讓余薇她們出面。

  來這裡的商人知道幾個女孩是牛青山的人，也給面子。多數時候，都是李英出面。

  有牛青山的名聲武力做保障，一般交易都能順利的進行，很少有人願意得罪牛青山而故意毀約什麼的。

  李英讀過些書，也頗為聰明，借著牛青山的虎皮，到是將此事主持得叫人交口皆贊。

  她只負責見證，但在她見證之下定好的契約，相當於得到牛青山的保障，凡是想違約的，就是不給牛青山面子…至於膽敢不給牛青山面子的，至少這幾個月沒出現過敢惹這凶人的。

  平時李英也托往來的江湖好漢幫忙打探情報，宣揚牛青山的威名。一來二去，李英確實掌握了很多江湖消息，還讓大力魔王的混號傳遍江湖。

  這一日，中午李英叫住牛青山，她得到了余滄海的情報。

  原來余滄海回到過這附近，得知牛青山來找他麻煩，本來想是來會會這個凶人的，但恰好在酒樓外看見牛青山隨手揮劍，將一個凶名在外的黑道大佬一劍斬了。余滄海險些嚇破膽，連家都沒敢回便自跑路。

  鹽幫前幾日在洛陽附近見著他帶著幾個弟子出現，本想著擒獲他送給牛大俠做個見面禮的。

  但余滄海畢竟是一派掌門，武功不凡，帶著的弟子也都算是好手。鹽幫這些漢子不過是些尋常的江湖廝殺漢，哪裡能與武林高手放對，被他殺了些人後，便失去他的蹤跡。

  瞧他的去向，是朝著北方去的，很可能是想走水路，往河北一帶走。他們鹽幫和漕幫素來都有交情，也托他們盯著，必不叫其走脫。

  牛青山大喜，用力抱了一抱李英，卻叫李英羞紅了臉。

  牛頭人戰士的耐性雖好，但為了一個余滄海浪費這許多時間，數月都找不到他的下落，豈不是讓他失了面子？

  現在有人得到了余滄海的下落，他哪裡還能忍耐得住，自語道：「好好好，終於有了這廝的下落，叫我好等。待我拿了他來，定叫他先吃我頓飽打。」

  待傍晚將余薇等人叫到一起，對她們說道：「既然有了余滄海那廝的下落，我自去將他拿了。你們幾個暫時安心在此生活，打理酒樓，我將劍留在門外，也能震一震過路的賊人。何況現在瓶兒修鍊入了門，一般宵小不是她的對手。至於說廚師嘛，鹽幫手上有些還算不錯的人選，叫他們請來兩個幫忙坐鎮幾日。若是有強人來犯，這酒樓生意能做就做，若是不好做，就先關門，待我回來再做計較。」

  這幾個女子日日和牛青山朝夕相處，又是被牛青山所救，早就習慣了牛青山的存在。而且牛青山身高馬大，相貌偉岸，又是一身英雄氣概，錢財無數，個個對他芳心暗許。只是覺得自個兒身份低微，才不敢開口要伺候牛青山，只是暗暗努力做事，全心幫牛青山打理雜事。此時聽牛青山要暫時離開，難免有些不舍。

  但她們也知道牛青山是個信守承諾的，也不好開口阻攔。

  余薇略微有些擔心：「牛大俠，我知你是一定要去的，但你怎能將劍留下？你這沒了趁手武器，萬一傷到，叫我們如何是好？」

  牛青山神情有些唏噓：「那把劍是我搶來的，用起來並不順手，只是這劍現在比我都出名，我也難得換。我自己的武器，不輸這劍半分。」

  牛青山在艾澤拉斯的時候，一直是個坦克，是穿重甲，拿盾牌的。雙手劍，他不是不會用，只是一般情況下，他都是用的盾牌。畢竟，他的對手一般都是體型和力量都遠遠超過他的。至於武器，神器風劍在手，還需要什麼其他武器？

  他之所以用這大劍，主要是為了震懾，風劍看上去不夠威猛，斧頭和鎚子又太過誇張。

  這話確實叫余薇等人吃驚，牛青山如此出名，有一半原因就是在這把比人都大的劍上，千斤重劍，古來罕有。此時卻聽他說，他不慣用劍，而且這劍還是搶來的……這被搶的只怕也是神人吧？

  告別幾女，牛青山來到酒樓里，這裡有很多江湖人士正在喝酒，見著牛青山到來，個個提著酒來敬他。牛青山連喝幾大碗后，卻沒接後來人遞上的酒，只從牆角提了一壇酒，走到廳內朗聲說道：「諸位好漢且聽我一言。」

  話音一落，廳內登時靜下。牛青山又說道：「諸位都知道，我受人之託，要拿那余滄海問話。今日有鹽幫兄弟告知我余滄海的下落，」說到此，牛青山沖著一個鹽幫的中年矮漢點點頭，這矮漢挺起胸脯，臉都漲紅了。

  「如此，我便要去尋他，接下來數日，我不在酒樓里，酒樓里這幾位妹子，若是有求諸位，還請幫手一二，待我迴轉，必有后報。這點酒，我牛某人敬大伙兒。」

  說罷，牛青山舉起一壇酒，一飲而盡，放下空罈子，眼神一掃，透出幾分寒光，聲色俱厲的說道：「但我不在這幾日，若是有人趁機騷擾我這幾位妹子，待我迴轉，來尋你麻煩時，卻休怪牛某人下手重。言盡於此，莫說某家言之不預！」說罷，牛青山雙手一拱，轉身便走。

  牛青山轉身走到酒樓外，看了看這酒樓，心生感慨，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他來這世界還不到一年，這酒樓修好也不過數月，卻讓他有了一種家的感覺。難不成，牛頭人也有牛的習性？認棚子？

  搖搖頭，牛青山暗自想到：「待此去將余滄海拿下，日後便待在這酒樓里吧。」

  牽來踏雪，牛青山翻身上馬，也不再去和余薇等人告別，雙腿一夾，便向著南方行去。只是沒見著酒樓頂上，五雙眼睛盯著他的背影沒入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