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期狗糧
黑木崖在一座高山之上,山勢陡峭,山道極險。
山道外側都是懸崖,只是不知付出多少人命才在這山道上雕出了台階。
每處台階盡頭有鐵門關住,然後由上方垂下吊籃,若是想要去到日月神教的總壇,便須得坐這吊籃上去。
一旦坐上吊籃,生死便操於他人之手。只需上方將吊籃輕輕一割,籃中之人便會掉入萬丈深淵。
哪怕你武功蓋世,神兵護體,落入這深淵之中,也得摔個粉身碎骨。
牛青山騎著踏雪來到台階盡頭,望著眼前的吊籃發愁。身後是一群日月教徒,手持兵刃對著他的背影不敢上前。
在這條台階更遠處倒是乾淨,屍體血跡都沒有。
到不是說魔教弟子沒對他動手,也不是說他心慈手軟,只是這一路上凡是膽敢阻他的,都已被他隨手打入深淵。
但是現在該怎麼辦?
他又不會飛,踏雪也不會。
吊籃是絕對不會坐的,他是牛頭人,又不是獸人巨魔這種鐵頭娃。
沒看到操作吊籃的壯漢眼神不善么?
嗯,要不,爬上去?
牛青山騎著踏雪扭頭下山,然後繞到山側,讓踏雪在山下等他。自己從空間內掏出兩個拳套,通體金屬打造,指尖處尤其堅硬。
在山體上的石頭上輕輕一戳便戳出四個小洞。
果然,這法子有些笨,但有用。
而後牛青山如同一隻大號壁虎,貼在山體上,一抓一個坑的徑直爬了上去。
他這爬行的速度也極快,甚至尋常人走台階的速度都趕不上他。
不多時,踏雪眼中就看不見他了。它不滿的打了個響鼻,隨意找了個角落休息。
大約花了一個時辰,牛青山很是順利的爬上山頂。
坐在山頂,牛青山將拳套收回空間,回頭看看深不見底的山谷,滿意的點了點頭。
笨辦法能解決問題,那就是好辦法。
坐在山頂,牛青山掏出煙斗,填煙點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舒服!
果然在勞累之後抽袋煙是極好的享受。
牛青山略微有些惆悵,他的煙葉不多了。這可是大德魯伊親手所種,沐浴艾露恩的光輝成長,精靈妹子採集,矮人烘焙,地精販賣。在艾澤拉斯也是一等一的精品。
他這點存貨,還是最後一戰時,他憑藉著第一盾戰的身份,從人類哪裡搞來的。
來這個世界也不是沒有嘗試過這裡的煙葉,但實在是不過癮。能對他這強壯的身體起作用的煙草,這個世界怕是難找到了。
抽完一袋煙,該去做事了。取出大斧扛著,大步向前。
這山頂上有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上面寫有澤被蒼生四個金色大字,在西下的日光中閃閃發光。
牌樓右手邊有個小石屋,門口站了四五個紫衣漢子,冷冷的盯著牛青山。
但無人膽敢來阻撓。
崖下發生的慘案已被傳入教內,總管楊蓮亭也不捨得再為余滄海浪費人命。他日月神教哪怕家大業大,也經不住牛青山屠殺。
本想著若是牛青山乘坐吊籃上來,便是再次犧牲幾個陪他上來的弟子性命,也要將他拋入深谷摔死。
可誰知此人另闢蹊徑,自山壁直接爬上來,卻讓一番計算落了空。
牛青山爬在山壁上的舉動讓許多弟子都瞧見,也不是沒人想要將他射落摔死。可他動作太快,距離又遠,往往從發現到取弓這點時間,便再也射不到了。
牛青山見這幾個紫袍人並無動作,他也懶得理會,直接邁開大步,向著大門走去。
牌樓到大門之間是一條筆直石板大道,牛青山施施然直入大廳。
這走廊兩側站滿拿著大鐵戟的武士,個個冷眼盯著牛青山。再往裡走,又有三道鐵門。穿過鐵門,又有一條長廊,幾百名武士立在兩邊,手握長刀,交叉平舉架成刀門。意思便是牛青山此時要進,便得低頭自刀下穿過。
牛青山微微嘆氣,懶得開口,索性舉起斧頭,便要大開殺戒。
這些武士齊刷刷後退了一步,本身嚴密的刀門立刻散了。
他此時的形象十分兇殘,滿身血污尚未清洗,被山風吹乾后變得烏黑皸裂,散發的血腥氣味令人作嘔。配合上兩把巨斧,兇惡之氣發出,這廳內尋常武士哪裡受得住。
若不是教中紀律森嚴,而且也沒接到動手的命令,知道只是做做樣子,殺一殺牛青山的氣勢,這些人早就跑了。
此時只聽內里有人喊到:「宣平天大聖牛魔王覲見。」這兩排武士迅速收刀後退,果然訓練有素。
牛青山暗想,這楊蓮亭真想做皇帝,還宣我覲見。東方不敗現在日日繡花,是沒有這等愛好的。也不知若真是當了皇帝,他這江山又能傳給誰……東方不敗是絕對生不出孩子的,但他楊蓮亭又豈敢娶小老婆,不怕被一針扎死么。
想到此,牛青山差點笑出聲。
若不是他臉上的血垢很厚,這笑意是絕對藏不住的。
走過長廊,又是一道大門,門上寫著「成德殿」三個大字,八個武士持槍站在兩旁,牛青山扛著大斧,大步入內。
這大門內是個極深的大殿,寬不過三十來尺,深卻有十倍於寬,最深處有一處高坐,一個長須老漢坐在上面。殿內無窗,只有殿門燭火照明,老漢身旁有兩點忽明忽暗的火光,昏黃不定,看不清這老漢的面目。待牛青山入殿之後,身後大門迅速關閉。
但牛青山瞥了一眼身後關閉的大門,不以為意。他知道台上所坐之人是替身,他難得與之廢話,大喝道:「交出余滄海,我扭頭便走。若是再敢阻撓,今日起,你日月教便就此除名。」
此時這老漢身旁一個身材魁梧,滿面鬍鬚的壯漢開口:「牛青山,你果然好大膽子。殺我教徒,闖我總壇,在我教主面前還敢空出狂言?」聲音沉穩,十分悅耳動聽。
牛青山哈哈大笑:「哈哈哈,教主……此人也配?你欺我牛某人眼神不利?此人身體虛浮,呼吸無力,若此人能做教主,日月教還是早早散了吧。」
楊蓮亭還未開口,一旁站立的一個紫衣侍從大喊:「大膽!」
牛青山止住笑聲,語氣森然:「你們才是大膽,若是東方不敗本人在此,我還與他好生說話。此人算個屁,假貨教主也敢糊弄牛某。真當我不敢動手?讓東方不敗出來,交出余滄海,不然我拆了你這總壇,叫爾等死無全屍!」
楊蓮亭深深的看了一眼牛青山,不顧身旁侍從的驚詫眼光,一個耳光抽在假貨臉上,低聲唾道:「真是廢物,如此輕易便被人看穿。」
而後昂起頭,對著牛青山說道:「那余滄海被我關在另一處,牛大俠若是有膽,便隨我來。」說罷,拔出身上的佩劍,一劍便將身旁的侍從刺死。
此時牛青山到是欣賞楊蓮亭的果決,哈哈笑道:「有何不敢,頭前帶路。」
楊蓮亭轉身向著殿後走去,牛青山也大步跟上。
走出成德殿,又是一條長廊,連接著一座花園。進到花園內的一所石屋,楊蓮亭在左側牆壁上用力一推,露出一扇鐵門來。他掏出一串鑰匙,打開鐵門,門后卻是一條地道。
楊蓮亭回頭望了一眼牛青山,徑直跳下地道,牛青山也緊隨其後。
在地道里一路向下,連轉數彎,突的天光一亮,又有一陣花香。
穿出地道,是一個精緻的小花園,有梅竹松柏,匠心布置。又有一個小池塘,內有鴛鴦和白鶴游水玩耍。池塘后是一片假山。
牛青山見狀哪裡不知此地乃是東方不敗隱居的位置,這余滄海哪怕是再值錢,他也不會將他關在此地,開口說道:「楊總管,此地怕是沒有餘滄海,卻有東方教主吧?」
楊蓮亭停下腳步,淡淡開口:「牛大俠可是怕了?」
「到不是怕,只是見東方教主,我這一身污血未免有些失禮,待我洗洗。」說罷,牛青山徑直和衣跳入池塘,洗刷起來。
楊蓮亭見牛青山此舉,到也沒說什麼,只是轉入假山後消失不見。不多時,又抱著一堆衣物毛巾扔在岸邊,對牛青山說道:「若是有膽子,洗完后便來後院。若是無膽,牛大俠自去,余滄海也就不勞煩心。」
牛青山一邊洗一邊好奇的問:「因余滄海一人,你教死了如此多人,不知你們將會如何對他?」
楊蓮亭語氣一滯,不再說話,轉身便走。
牛青山見有新衣,也就難得洗身上的衣服,這血污也洗不幹凈。索性脫得赤條條的,只小心保管著欺詐寶珠,這東西不能離身,不然立刻顯出真身。
待費力洗凈,又將斧子刷洗了一番,牛青山大喇喇的甩著鞭跨出池塘,也不用毛巾擦拭,身子一震,便將水甩干,然後換上楊蓮亭抱來的衣服。
楊蓮亭和牛青山的身材十分相似,身高也差不多,這身衣服換上到是十分合身,估計這是東方不敗為他縫製的。
牛青山心裡覺得怪怪的……這東方不敗似乎就喜歡這一款,萬一被他看上了,該怎麼辦?呃,她?也不合適……這漢字還是有些不夠用。
穿好衣服,轉過假山,又是一個花園,儘是粉紅深紅的玫瑰,艷麗無比,花香濃郁。
牛青山看得眼熱,隨手摘了一朵,扔到嘴裡大嚼。
可惜不是牡丹,牛青山如是想。
花園內有個精緻小屋,楊蓮亭正站在門外,嘴角抽搐,眼神怪異的看著牛青山吃花的舉動。
進得屋來,便看見牆上掛著一副仕女圖,幾把椅子上鋪的是繡花錦墊。其中一把上坐著一人,身穿粉紅衣衫,面白無須,淡淡抹了些胭脂,梳著女子髮髻,椅子邊上靠著一把長劍。相貌看不出男女,神情淡漠,又有幾分威嚴。此時正盯著牛青山看,也不知在想什麼。
牛青山知道,此人便是威震江湖十數年,公認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
楊蓮亭大步走到東方不敗身旁說道:「教主,便是此人殺了我教中千餘兄弟。武功極強,教中兄弟都被打怕了。」態度並不恭敬,語氣到是十分隨意。
東方不敗一直盯著牛青山,開口問道:「蓮弟,此人和你好像,一樣好看。」語調尖銳,有些難聽。
楊蓮亭怒道:「這是敵人,你說他好看?」
東方不敗又說:「啊呀,我是說我給你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好看。」語氣像是在撒嬌。
楊蓮亭更加憤怒:「你看中他了?」
東方不敗趕忙說道:「哪有,你別生氣,我是說覺得他穿上你的衣服才好看。當然還是你好看,你待我的好,我怎麼會不知道。」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輕輕撫摸楊蓮亭的臉。
楊蓮亭不耐煩拍開他的手,說道:「婆婆媽媽的,趕緊把他打發了我們再來親熱不遲。」
聞言,東方不敗一笑,轉身看向牛青山,說道:「這位牛大俠,不知為何要打上我教總壇?」
牛青山自進來后一直未發一言,只是看著二人打情罵俏,他到一直沒有露出什麼鄙視或者難看的表情。
這兩人感情深厚,雖不為世人所容,但感情卻是真的。
令狐沖武功大成,加上功力恢復的任我行和向問天,三人都不是東方不敗手中繡花針的對手,若不是任盈盈傷害楊蓮亭讓東方不敗分心,不顧生死的去救楊蓮亭,他們那裡殺得了他。
楊蓮亭也是一樣,任由任盈盈折磨都不發一言,硬生生挺著痛苦,唯恐出聲害了東方不敗。
這份深情,便是男女之間也是難得。
東方不敗自從學了這葵花寶典,知道自己不男不女,難為世人所容。只有個楊蓮亭待他好,所以也就一顆心都給了楊蓮亭。其餘人,見到他無不露出瞧不起的神色,被他怒而斬殺。
但哪怕他武功天下第一,也不能殺盡天下人,更不能改變這世人的看法。所以一直藏身於這深谷,極少露面,由楊蓮亭安排替身,打理教中事務。
今日看見牛青山,從他臉上只有好奇,並無半點瞧不起的神色,讓東方不敗到是有些好感。
牛青山見東方不敗問來,答道:「東方教主,我牛某人來此,只為余滄海一人。」
東方不敗有些詫異:「余滄海?他不是青城派的么?怎得跑我黑木崖上來尋他?」說罷,露出問詢的神情,扭臉去看楊蓮亭。
楊蓮亭見東方不敗扭頭看他,便靠近他耳朵簡單說了說余滄海的事情。
東方不敗露出古怪的神情,對著牛青山嘆口氣:「牛大俠俠肝義膽,武功蓋世,這余滄海既然得罪了牛大俠,原本還給你也是無所謂的。但他余滄海既是被我蓮弟親自接來,而且牛大俠又殺了我教中數千弟子,若是就此放你帶余滄海離去,我蓮弟面上卻不好看。」
牛青山扛著斧頭,笑笑說道:「東方教主有什麼指教?」
東方不敗悄悄看了一眼楊蓮亭,說道:「不若這樣,你我鬥上一場,若是我輸了,任由牛大俠帶走余滄海,殺我教弟子之仇一筆勾銷,而且日後我教中弟子對牛大俠所在之地退避三十里。」
「若是教主贏了,是不是就留下性命?」
東方不敗又悄悄看了一眼楊蓮亭,說道:「那倒不必,牛大俠若是輸了,性命我也不要,只是牛大俠需入我教中,做個堂主。」
此言一出,牛青山還未來得及說話,楊蓮亭卻憤怒開口:「你贏了就殺了他,為什麼要收他入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牛青山活了三世,還真沒被人罵過小白臉。此時聽楊蓮亭如此罵,到是有幾分感激。
東方不敗趕緊安撫楊蓮亭,牛青山嘆氣,這兩人到真是天生一對,只得開口說道:「東方教主,我若輸給你,任由處置。」
說罷,牛青山轉身走出屋子,他實在是狗糧吃飽了。
很快,東方不敗面色有些潮紅的提劍走出,正待說話,牛青山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有話打完再說。」說罷,舉起斧子,示意東方不敗來攻。
東方不敗利劍出鞘,看了一眼牛青山,腳下微微一頓,身如鬼魅,瞬間跨過數步距離,出現在他身前,長劍直刺牛青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