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開壇作妖
我和胭脂沒管這許多，放開肚皮吃飽喝足再說，胭脂暗中給墳冢之內的玲瓏送了些酒菜。
胭脂告訴我，鬼物享用飯菜是用聞的，只是一嗅，飯菜和白酒就沒了味道。
以前，我似乎聽爺爺提起過這茬兒。
很快的，天黑了下來，老趙家燈火通明的，擠進來不少的人，因為，半夜時胭脂要開壇施法，之後去捉鬼，這當然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
我也感興趣的看著，琢磨著，媳婦兒莫非是跟某個道觀的高人學過？不然，如何會開壇施法呢？
胭脂白天時吩咐過，老趙家就準備了很多開壇使用的『物件』，他家算是屯子里比較富裕的，備齊這些東西不費勁兒。
大黑狗元寶搖著尾巴跟著胭脂，果然是有靈氣。
胭脂換了一身唐裝，手持一柄剛購置的普通桃木劍，在她的示意下，我站在法壇右側。這所謂的法壇，就是一張木桌蒙了布幔，上面擺放著香爐和一眾物件罷了。
按照胭脂的吩咐，我忍著疼用針刺破食指，滴血到盛滿白酒的碗中。
同時，胭脂拽過來大黑狗元寶的爪子，刺破皮膚，擠出了不少黑狗血，元寶一聲不出，靜靜的配合著。
我發現在一旁圍觀的秦老驢心疼的老臉都顫了，不由的暗罵一聲老混賬，不看我也被放血了嗎？這廝心疼元寶卻對我的付出視而不見？幾個意思啊？
想到這裡，我狠瞪秦老驢一眼，老傢伙脖子一縮，退到人群里去了。
胭脂給元寶的傷口抹了些藥粉，立馬止血，我苦著臉，自己找藥粉撒上，心中嘆息，這年頭，我都沒有一隻大黑狗受疼惜。
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怨念，胭脂趁著別人不注意就白了我一眼，然後不搭理我了，自顧自舉著桃木劍，像是跳大神一般圍著法壇亂蹦，口中還念念有詞的，別說，很像是一個地道的江湖騙子……高人！
村民們看稀奇的瞅著胭脂，她不停的掐著指訣，咒語念的太快了，我都聽不清她念叨什麼了，但怎麼看，都像是電視中演的江湖大騙子，忽悠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張牙舞爪的蹦跳半響，胭脂將一個老趙家自己動手製作的黑旗幡塞到我手中，她用手沾染融合了我和大黑狗血液混合酒水而成的液體，示意我將旗幟展開，然後，將這東西彈落到旗幟之上。
呼啦啦！
隨著胭脂彈指的動作，旗幟上猛地燃起碧綠之火，神奇的是，這火雖燃燒著，卻不能損傷旗幟分毫，真是奇妙啊！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霎間沸騰，議論紛紛的，看向胭脂的眼神從初始的半信半疑轉變成了高山仰止。
好吧，我覺著媳婦兒有這一手，以後在省城中也一定吃得開，不知道多少富豪就喜歡這道道兒呢。
嗯，要是我無法在大醫院混日子了，不妨和媳婦一道去混吃混喝，只憑這幾手就能行遍天下了。
「周郎，一會兒趙若萍被放出來，你聽我號令，我說動手，你就將鎮魂幡兜頭蓋住她，這樣，我就能在她身上繪製符籙了。這很重要，你還是童身，本身就有鎮邪的功效，加上這施過法的鎮魂幡，一定能鎮住若萍體內的陰氣。」
「之後，這鎮魂幡你就拿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你的那口桃木劍，鬼知道屯子中是不是卧虎藏龍有大行家呢，咱們要小心一些……。」
胭脂用超低的話囑咐了我一番，我覺著，胭脂就是會傳音入密之類的功夫，她不想讓其他人聽見，他們抻著脖子也聽不到。
「媳婦兒，你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我立馬高高舉起燃燒綠火的旗幟，本想顯擺一番，但『噗噗噗』的，綠火偏偏於此時熄滅了，我尷尬的舉著一桿破黑旗，感覺很沒面子。
「嘻嘻。」
似乎聽到火玲瓏的嘲笑聲了，我左右四顧，陰陽眼視野中也沒看見那個鬼姑娘，想來，她正躲在陰暗角落裡看著這邊呢。
這功夫，胭脂已經點燃了一大把香，胡亂的放置到香爐之內。
大量的煙氣上升，很是詭異的，這一大把香有的燃燒的特快，有的燒特別慢，還有的燒著燒著竟然斷開了！
這場景嚇的眾人尖叫聲聲，眾所周知，燒香時出現異常絕不是好事，這裡面的說法多了去了，什麼斷頭香、索命香、亡魂香……之類的，都是村民非常熟悉的。
但真的親眼見過這種異常狀況的可不多，眼瞅著一大把香燒出了五花八門的姿態，村民們都嚇得顫抖起來！
這地方遠離大城市，本就落後，妖魔鬼怪的鄉野傳聞不知有多少，都是聽著這種故事長大的，此時看到燒香的異常狀況，大傢伙不害怕才怪。
我舉著鎮魂幡，眉頭蹙緊看著燒香，注意的卻不是燒香的長短不一，而是，一眼看過去，就感覺一陣恍惚，仔細一看，不由的眼皮直跳！
因為，那些煙霧在我的陰陽眼視野里，形成了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明明是煙霧形成的，但我看在眼中，那一霎，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大堆人，他們滿臉流血的瞪著我，恐怖的是，只有腦袋，看不到軀體。
彭！
我向後退出了一步，使勁兒的搖晃腦袋，這才感覺清醒一些，再度去看，哪還有什麼人頭幻像？
「好厲害。」
我暗中驚呼一聲，胭脂說過，那隻鬼物擅長鬼道秘術，尤其是其中的迷魂術，也可以說，那是一種幻術，可以以假亂真的恐怖幻術，和一般的鬼打牆絕對不一樣。
只說燒香時就能讓我在霎間看到了幻像，就足以說明利害了。
我手中持著鎮魂幡，身上藏著八百年材質的桃木劍，這等『裝備』都不能阻攔幻像侵襲，太恐怖了。
胭脂察覺異常，詢問的看我一眼。
不能於此時分散胭脂的心力，我就微不可查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支撐的住。
元寶搖搖尾巴，忽然跑到我身邊，仰頭看我一眼，低聲『嗚嗚』兩聲，我就覺著腦袋為之清明了不少，看來，元寶天生具備辟邪能力，這不，感知到我有些不對勁了，就過來幫我鎮場子來了。
我空出一隻手使勁兒摟抱元寶一下，表示感謝，大黑狗掙扎著脫離我的懷抱，又跑到胭脂旁邊去了，還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似乎在說不稀罕我摟抱。
「死狗！」
我暗罵一聲，覺著自己怎麼姥姥不親舅舅不待見的，連一隻大狗也這樣對我？果然，世態炎涼，人心和狗心都不古啊！
胭脂又念叨了一番咒語，伸手拿起一枚銅鈴搖晃起來，發出『叮噹』響聲，這種聲音並不大，但無比刺耳，我見不少村民受不住的捂住耳朵向後退，秦老驢也是一個德行。
這東西就是『攝魂鈴』，是道家開壇時必不可少的物件，這是趙家置辦的，品質普通，但在胭脂的手中，我怎麼感覺這鈴鐺搖晃的無比詭異呢？
隨著鈴鐺聲，血液運行速度都受到影響了，隨著鈴聲，胭脂手一揚，一沓子紙錢紛紛揚揚的灑落，她的手不停，更多的紙錢灑出去，鋪散在整個院子，『噗噗！』紙錢無火自燃，齊齊燒成了灰燼，迎風一卷漫天都是，就感覺院子中的陰森感被紙錢帶走不少。
這一手讓眾人無比畏懼，這麼多紙錢，要是人工去燒也能燒一會兒了，但女先生只是念動咒語，紙錢自燃的速度竟然只在一眨眼之間，一愣神的功夫，完全燒成了灰燼，這是什麼樣的手段啊？村民們都快要跪地燒香頂禮膜拜救苦救難的女先生了。
我暗中直笑，要是你們知曉胭脂不算是活人，不知道還會不會想祈求她的保佑？
『汪汪汪！』元寶忽然叫喚起來，狗眼死死盯著落著大鎖頭的房間，那裡面囚禁的可不就是趙若萍嗎？
彭，彭！
這是身體撞擊在門上的動靜，隨著這動靜，一道凄慘至極，好像是被人扒皮般的尖銳喊聲穿出來。
「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哈哈哈！」
瘋狂的聲音穿透夜幕傳出老遠，聽起來分外刺耳和瘮人。
「若萍……！」
老趙頭眼睛紅紅的喊著，親閨女變成這樣，擱誰身上也是受不了的，這我可以理解。
「放她出來。」
胭脂持著桃木劍，左手掐了個指訣，看起來很有點兒巾幗女豪的范兒。
趙老頭快步跑過去，用最快的速度將鎖頭扭開，然後，一閃身就向回跑，他肯定是感覺到了，今晚的若萍特別的瘋癲、邪氣！距離她近了絕對沒好果子吃，即便他是若萍的爹也一樣。
『彭』的一聲大響，只見屋內彈出一人，正是貌如老嫗的趙若萍。
一雙眼睛通紅的盯著持劍指著她的胭脂，渾身都在散發邪氣。
在我的陰陽眼視野里，都能看見趙若萍身旁的空氣開始扭曲了，似乎，被無形的力量衝擊的改變了形態。
只有我和胭脂這樣的非人類，能看到這恐怖的場面，在場的其他人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