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符

  韓振漢打著鼓點，嘴裡輕聲的哼著記憶中的曲調，沉重的緩慢的鼓聲，漸進成了，急促的鼓點。


  急促的鼓聲像是戰場上飛馳的戰馬，韓振漢鼻中發出的哼鳴聲雖然不大，但是卻讓周圍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一些住在工地上的短工也被吸引了過來。


  時急時緩的鼓聲，時停時起，哼鳴聲卻一直都沒有停下。知道一聲長鳴過後，一聲重鎚落下后，才最後曲終。


  鼓聲靜止之後，韓振漢講小堂鼓的鼓錘放了下，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也不太會打鼓，只是原來跟教官學過一些軍鼓，那段時間很痴迷這個東西而已……這曲子還有嗩吶，和大鈸.……純民……間的曲子。」


  韓振漢險些說成了純民樂，改過了口之後，還有些許的尷尬，而當他舉目四望是發現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自己。


  韓振漢所在的，這個小火堆的邊上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這樣期待的眼神韓振漢並不陌生，在新一團新兵營訓練的時候，弟兄們也老實這樣圍著自己，聽自己講那些世界之外的東西。


  唱那些他們聽不懂的外文歌，還有那些讓人氣憤，卻又無奈的戰爭。每次韓振漢停下來都是現在這樣的眼神，期待，渴望。


  韓振漢笑了笑，溫和的剛要開口，身邊的一男一女卻同時開了口，「公……」


  「韓……」


  「姑娘先說吧……」


  開口的人正是場上東多的懂得音律的人，琴銘和秦浩二人，琴銘向秦浩禮貌的矮身施禮之後，還真的沒有謙讓，直接對著韓振漢開口說道，


  「公子打的鼓點，很像是一首唐時的宮廷樂曲……」


  這回輪到了眾人的目光齊聚到了琴銘的身上，那是一種對於知識的敬佩，對知識的尊重的目光。


  當新一團的兄弟注意到琴銘的時候，場面頓時還有些許的騷動，琴銘雖然面容姣好，但也算不上什麼傾國傾城，勝在了年輕，清麗。


  可新一團的兄弟懂什麼，見識過什麼，最美的村姑可能就是村頭的王寡婦，什麼氣質神韻，又有幾人能懂得。


  琴銘也算是在外拋頭露面的女子，按理說被人注視還是習慣的了的。但是現下卻讓她臉上羞紅的緊，因為目光的轉移並不是因為自己的琴聲，或者是輕紗薄裙的誘惑。


  而是因為琴銘的話，琴銘的學識。


  「哦……姑娘知道此曲？.……那太好了……」


  韓振漢話還沒有說完，琴銘繼續開口說道，


  「不過我聽到的鼓聲應該很接近，但是您哼鳴的曲子確並未聽過。」


  琴銘的話讓韓振漢略微的失望，而這時秦浩正好也接過了話茬，說道，

  「韓公子，這鼓聲並不難，而且，這本就是配琴的鼓調。」


  「哈哈，秦兄弟，秦班主，對鼓和嗩吶有深入研究啊，這曲子可能揍出，能讓我們兄弟聽到這激昂之曲？」


  「秦某願意一試.……」


  「琴銘也願意一試.……」


  兩個靠音樂吃飯的人，都願意嘗試，這還真的不錯，實際上韓振漢這也是在想一種勞軍的辦法，實際上軍隊生活枯燥，令行禁止，規則嚴苛。


  日子久了自然就有了很大精神壓力，而精神壓力應該用什麼緩解，當然是用同樣的精神良藥，韓振漢原本就很喜歡音樂，只是身在軍伍之中沒法貪戀。


  今天正好身邊有音律能人，又有恰當的時機，不管他們二人出於什麼目的，看樣子這二人應該也是喜歡，所以韓振漢就趕緊點頭。


  聽音樂很容易，也很輕鬆。但是須知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並且琴銘秦浩二人也沒有達到天才音樂家的能力，韓振漢哼了一遍就能記下兩首曲子。


  所以十幾個人圍成一個圈子仍然坐在火堆邊上，是不是的傳出一些樂器的片段。


  剛剛還在享受音樂的人，現在成了被摧殘的人。因為不成曲的聲音肯定好聽不到哪去，更何況月亮已經不知不覺得掛上當空。眾人忙了一天早就哈切連天了。


  而韓振漢眾人確實研究的興起，十幾個人當然是秦浩帶的班子裡面的人了。韓振漢身邊只留了順子，其他的幾個人都回去休息了。其中完澤也回了自己的帳篷。


  完澤走的時候，琴銘還有偷偷的看了一下她去的方向，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研究了半晌韓振漢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秦浩的戲班子，學的很快，一些節奏簡單的很容就順了下來。


  而琴銘卻並經常彈錯，按說琴銘時跟大家學習的，應該更系統才對。怎麼反而會沒有這些莽漢學的快呢。


  直到韓振漢注意到，琴銘幾下調子的方式時才發現，琴銘確實是用系統的方式在記曲子，不過問題在於她記下來的方式，是使用：宮、商、角、徵、羽。


  細問之下，韓振漢才知道，這就是古時的六律五音，其中宮對應的是『哆音』，商對應的是『唻音』，角對應的是『咪音』，徵對應的是『嗖音』，羽對應的是『啦音』。


  這裡面七個基本音符缺了兩個，說人唱歌難聽，都說五音不全，而實際上古樂中本身就少了兩個。


  少掉的就是『發音』『西音』這樣記錄曲子，唱鳴，發音時很容易叫不準是哪個音，因為一些發音，和西音都是用其他音符來代替的，是多了還是少了，是重還是輕。錯誤就很多。


  琴銘就是這樣的情況，她的技藝可是不差，可以說這裡音律掌握的最好的人就是琴銘了，要知道當初學不下來可是沒飯吃的……

  韓振漢對於這個音符的問題又問了一下秦浩。對於這件事秦浩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開口說道，

  「韓公子，我不識字的，要是認字也不用吹嗩吶不是.……讀不起書的……」


  確認了其他人也不會以後，韓振漢在地上用一根小柴火，畫出了「1234567.1」。並且還在最後『1』字上點了一個點。


  然後認真的對著地上的字念了起來，

  「哆唻咪發嗖啦西，哆.」


  這幾個字眾人，沒人認識，但是韓振漢開口之後，這些音節發出的唱聲卻讓圍坐在火堆邊上的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