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願為賢王
阿禌一臉的委屈之色,「兒子只是想給額娘弄個燕窩吃……」
昭嫆嘴角抽搐不止,她抬頭望著那個泥土堆砌而成的窩,道:「打死我都不吃這個燕窩!」
阿禌又是委屈又是不解,「額娘——」
昭嫆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對白檀道:「你去小廚房拿個燕盞過來給十一阿哥瞧瞧。」
「是,娘娘!」
白檀很快就取來了一塊雪白無暇的燕盞,這方燕盞有三指厚,呈三角形,足有巴掌大。昭嫆又撿了一塊地上的燕子窩,拿著跟燕盞湊近比較,「你自己瞧瞧,這一樣嗎?」
阿禌瞪著大眼睛瞅了半晌,有點懵逼了。
昭嫆摸了摸蠢萌兒子的腦袋,「別看都叫『燕窩』,但不是什麼『燕窩』都能吃的!這種白的叫燕盞,是一種叫金絲燕的燕子吐出來口水築的窩。」昭嫆又指了指頭頂上那個窩,「那種家燕的窩,是沒法吃的!」
然後,昭嫆把那塊泥土草屑混合而成的燕子窩塞到阿禌手裡,「要是不信,你吃一口給額娘瞧瞧?」
阿禌瞅著手裡那塊泥,小臉蛋皺巴巴的,他才不要吃泥呢!
「額娘,這個不能吃。」阿禌低垂著腦袋,懨懨道。
昭嫆忍不住笑了,「知道不能吃,以後就不要捅燕子窩了。人家好不容易壘出個窩,冷不丁被你捅了半邊去,多可憐啊!」
教育孩子,就像將明了道理,叫他明白才是!像康熙似的,神馬燕同「晏」,寓意平安,小孩子聽得懂才怪!
小阿禌雖然蠢萌了點,但還是頗有一番孝心的不是么?昭嫆心裡還是頗為感動滴。
「可是額娘,你為什麼會愛吃金絲燕的口水呢?你不覺得噁心嗎?」阿禌瞪著大眼睛,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
昭嫆黑了臉,她真不應該感動!!她閑著沒事解釋那麼多幹什麼?!
一旁的康熙忍不住哈哈笑了。
昭嫆氣得鼻子半歪,狠狠瞪了康熙一眼:「笑什麼笑?難道你沒吃過燕窩?」
康熙的笑聲戛然而止:「朕——」康熙臉色僵住了。
昭嫆竊笑,嘖嘖,康熙原來也有犯蠢的時候!哈哈!
康熙怒瞪阿禌:「不許胡說八道!」
阿禌一臉懵逼:「可是……不是額娘說燕窩是金絲燕的口水嗎?難道額娘在胡說八道?」
昭嫆瞪圓了眼珠子:你妹的,這小兔崽子!你是真笨還是裝笨?一轉彎,居然把老娘給坑了進去!
康熙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罷了罷了,朕好端端的,跟這臭小子計較什麼!」
有時候,大人真的鬥嘴不過孩子。
呵呵。
好吧,燕窩事件,就這麼糊裡糊塗落幕了,那兩隻燕子重新壘好了窩,在裡頭下了一窩蛋,母燕子孵蛋,公燕子覓食,倒是叫芳椒殿平添了些許熱鬧。
唯一的惡劣影響就是,昭嫆好幾天都沒吃下那燕窩,尼瑪……金絲燕的口水……她以前雖然也知道,但是沒太注意!現在被而自己兒子那驚訝又噁心的眼神盯過一次之後,尼瑪昭嫆都又心裡陰影了,總覺得燕窩裡一股子口水的臭味!
「算了,反正我也吃不下去了。白檀,你去把小廚房裡那些燕窩送去給宜妃、榮妃、惠妃還有表姐吧。」——燕窩這東西,還真是送禮的佳品,但凡是女人,沒有不喜歡的。
今年進貢的燕盞,送到昭嫆芳椒殿的,無疑都是成色品質最好的,這樣的禮物,也算得上厚重了。
送去惠妃那兒的燕盞,惠妃只留個兩隻,其餘的全都賞了她兒媳婦、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
——大福晉尼瑪又懷孕了!靠,去年十月才生了大格格,現在又要生!唉,身子骨再好,也不能這麼折騰啊。
想想大阿哥和大福晉這對夫妻,昭嫆實在不曉得說什麼好,就算想要兒子,也不用這麼著急啊!生完了之後,怎麼也得養個一年半載吧?
大阿哥這是跟太子鬥氣,想搶先生下皇長子,大福晉也是想早日生個兒子出來,地位才算穩固。唉,兩個都拎不清啊。
昭嫆搖了搖頭,她擔心個毛,人家小夫妻齊心協力製造下一代,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貴母妃,是連勸一句都不合宜的呀。
下午三點半,阿禩笑眯眯來到芳椒殿,笑嘿嘿道:「額娘,您是沒瞧見,太子今兒那臉,黑得都能滴水了!」
見阿禩如此幸災樂禍,昭嫆狠狠戳了他的腦門子一記:「臭小子!」
阿禩摸著被自己額娘戳紅的腦門子,噘嘴道:「太子愈發愛擠兌兒子了,這回大嫂生個小侄兒便好了!」
呵呵,大福晉沒那麼好命!
昭嫆嘆了口氣:「阿禩,太子終究是儲君,你不能跟他斗,也鬥不過他。」——起碼現在鬥不過。
阿禩低垂下了腦袋,「額娘……我……」阿禩黑白分明的眼中閃爍著幾分怨憤與不甘。
「別跟太子對著干,就當是額娘求你了。」昭嫆的眼圈突然紅了三分。
「額娘!」阿禩抬頭,怔怔看著自己的額娘。
「額娘只盼著你們都平平安安就好。」昭嫆握著阿禩那沾染了墨香的雙手,「他是太子,你是皇子。阿禩若要努力,就努力做賢王可好?」
阿禩咬了咬嘴唇,眼裡十分糾結,但看著自己額娘濕潤的雙眸,阿禩只得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額娘。」——他的確不能跟太子對著干,起碼不能明面上對著干。賢王,且先做賢王吧!
昭嫆卻不知,這一刻,在芳椒殿的書房外,康熙駐足了良久,眼中滿是唏噓之色。
翌日,康熙駕臨尚書房。
皇子們早已習慣了皇父的「突擊考察」,尚書房的場面還是不錯的,大大小小的阿哥都在埋頭練字,雖然字跡優劣有別,但都還算認真仔細。
康熙照舊先考校了太子,然後點名問了三阿哥、四阿哥以及八阿哥這三個讀書向來比較好的兒子。三阿哥打得可圈可點,四阿哥標準中矩。
康熙問阿禩的則是論語八佾篇:「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何解?」
阿禩思考了片刻,回答得甚是精練:「季氏僭禮,禮崩樂壞,故子不能忍也。」
康熙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問了一句:「子何志也?」
阿禩站直身子,揚聲道:「願為賢王,輔佐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