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娶妻求賢

  篤篤篤！

  李德全在外頭敲了三記，揚聲道：「皇上、娘娘，三位阿哥來請安了。」


  原來已經到了尚書房下學的時辰了，昭嫆飛快從康熙懷裡掙脫出來，用袖子蹭著臉上的淚。


  康熙忙馬蹄袖中取出明黃色龍紋錦帕，替她擦乾淨眼角的淚滴，道：「妝都花了，還是叫人進來伺候你重新梳妝吧。朕先去外頭明間看看孩子們。」


  「嗯。」昭嫆點了點頭，便喚了白檀和幾個小宮女進來，洗了把臉，重新上妝。


  鍾粹宮正殿明間中。


  阿禩、阿禌、小雞忙齊刷刷甩下馬蹄袖，乖巧打千兒行禮：「兒子給汗阿瑪請安！」


  康熙板著臉，目光肅然掃過三個兒子，道：「這次朕一走便是大半年，學業上你們幾個怕是鬆懈了不少吧？！」


  阿禩身子一緊，敬然道：「兒子們一直謹記汗阿瑪教誨，學業上不敢有絲毫懈怠！」


  康熙嚴肅地道：「是否懈怠，朕明日會考校你們！若是答得不好，仔細了你們的皮！」


  三娃氣齊刷刷縮了縮脖子，活似三隻鵪鶉。


  阿禩見狀，連忙瞅了弟弟阿禌和小雞一眼，以目色示意：你倆是小的，還不趕緊去撒嬌！


  阿禌也急忙那眼珠子使勁瞟著年紀最小的小雞。


  小雞無動於衷，嘴角帶著笑意，反正我最小，就算明日考校，答得不佳，也頂多被汗阿瑪訓斥幾句。昭嫆這仨兒子，康熙對阿禩最是嚴格，阿禌便要寬鬆不少，而小雞，完全是被嬌寵著長大的。


  阿禌無奈，只得自己上陣，他腆著笑臉湊上去，「汗阿瑪，兒子年紀也不小了。俗話說成家立業，這回選秀，您也給兒子指一門婚事唄！」


  一聽這事兒，康熙臉上終於見了笑意，他微微頷首，一副家翁和煦的模樣：「早早成婚也好，成了家，心也能收一收了。」


  昭嫆這時候飛快從內室走了出來，她立刻橫了康熙一眼：「阿禌還小，十三歲小孩子，成什麼家？還是等下回選秀再說吧！」——這個小屁孩，心眼兒倒是不少！居然跑去求他老子了！康熙可是妥妥的早婚主義者！

  康熙哈哈一笑，道：「不小了！朕當年十二歲就大婚了！」


  昭嫆頓時無語凝噎，阿禌能跟你比嗎？你當初早婚，那是奔著親政的目的！


  阿禌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兒子都十三歲了呢！何況前頭還有八哥九哥十哥，等哥哥們辦完婚事，怎麼也得一二年！兒子倒時候也十四五了，成婚正合適！」


  呵呵，你倒是想得夠遠的！

  阿禌紅著臉道：「汗阿瑪，您親征后沒多久，九妹就選了烏雲珠夫人的女兒做塔拉溫珠子。兒子見過她兩回，很是端靜賢淑。」


  端靜賢淑你妹的！一個還沒長熟的小毛丫頭罷了！


  「哦？」康熙微微沉吟，「伊桑阿的女兒，還算湊合。」


  昭嫆嘴角抽搐，大學士的女兒都只是「還算湊合」？！你丫的眼界也高了點吧？！


  看著那小子鬼靈精的樣兒，昭嫆心裡就不痛快，「那丫頭，可是索額圖的外孫女！」一想到當初濡兒和小雞險些遇害，便是索額圖那老不死一手算計，昭嫆心裡便愈發不痛快。


  康熙沉默了。


  阿禌急了：「外孫女又非本家！她是姓伊爾根覺羅氏，又不是姓赫舍里氏！額娘，您有必要那麼介意嗎？」一邊說著，阿禌急得抓耳撓腮。


  「額娘……」小雞上前扯了扯昭嫆袖子，「十一哥最是一根筋，他認準的事那是要死磕到底的，額娘您就成全了十一哥吧。」


  阿禌心想，麻蛋，誰一根筋了？不過想到弟弟這是在她求情，阿禌只得悶不吭聲了。


  「等下回選秀再說吧！」昭嫆淡淡道，若倒時候阿禌心意還是不改，她又何必棒打鴛鴦呢？若他只是下孩子一時心性，早早定下實在沒什麼好處。


  康熙見昭嫆不是那麼死磕，便點頭道：「阿禌的婚事，就暫時放一放吧。如今要緊的是阿禩的婚事。」


  阿禌頓時有些懨懨。


  既然提到阿禩的婚事，昭嫆倒是來了精神：「這屆秀女，的確有不少家世門第上佳的。我也暗中觀察了好幾個月了，誇岱的女兒佟佳氏生性跋扈、最愛惹是生非、絕非良配！」


  昭嫆毫不客氣就把康熙母族這位格格給否了，頓了頓，又繼續道：「那個赫舍里苒華，已經十八歲了，這點就罷了，更叫人難以容忍的是，此女算計頗多，若娶了這樣的福晉，只怕更要家宅不寧了！」——麻蛋，這赫舍里氏還是索額圖的侄孫女呢！

  說罷，昭嫆微微一笑：「倒是鈕祜祿家那個格格，聽說雖然高傲了些，但是住在延慶館這幾個月，倒是不曾惹事生非，我覺得，倒是可以叫來瞅瞅是否合乎心意。」——阿靈阿的女兒，十阿哥的表妹，就是年紀略小了點，聽說才十四。


  康熙沉吟著，彷彿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昭嫆又道：「對了，還有靈秀郡主的女兒此番也參選，算來還是宜妃的侄女，那丫頭比阿禩小一歲，容貌出挑，規矩禮儀學得也很好。」


  阿禩見額娘如此誇讚英蘭，心中不禁一喜。


  然而，康熙卻冷了臉，毫不客氣的道：「郭絡羅家那個丫頭不行！明尚的女兒，哪怕再好，朕也不會考慮！」


  阿禩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這般反應，叫康熙眼睛一眯，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他眯著狹長的鳳眼，睨了昭嫆一眼。


  昭嫆臉色有些尷尬：「我倒是覺得，挑兒媳婦，要緊的品性。若是品性不好，家世門第再高，我也不會考慮的。」


  反正赫舍里氏、佟佳氏那倆，她都不會考慮！


  康熙斟酌了一下腹稿，才道：「那赫舍里氏是嘎布拉的孫女，當初平妃之死，嘎布拉其實很不情願，只是被索額圖以家族脅迫，才不得不放棄。平妃雖是庶出，可畢竟是嘎巴拉親生的女兒，此事……嘎布拉心裡，終究是有些不滿的。」


  「哦？」因為平妃之死，讓那對老兄弟生了嫌隙了嗎？倒也是，被弟弟逼迫著去逼迫女兒自裁頂罪，這種事情擱誰身上都會不痛快的！


  你乾的好事，憑什麼讓我女兒給你頂罪？！嘎布拉心裡肯定這個想過。


  嘎布拉是索尼的嫡長子，是赫舍里皇后之父、太子的親外祖父，可是赫舍里家如今卻是以索額圖為首、太子更是只認索額圖這個叔公，跟嘎布拉這個外祖父卻不怎麼親近！


  可想而知，嘎布拉這個族長承恩公老爺，早就不滿這個弟弟了。只不過能力不如人，又為了家族和睦大計，才不得不忍讓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