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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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姐再次彎腰去撿石塊，我明顯感覺到某種難以言喻的違和，立刻踏步向前飛馳而出。
身體就像別人的，異常輕盈靈活。樹靜風生，四周的景色都被向後拉伸至模糊。
她愣住了。
一頭中發，中等身材，那位隨處可見的普通女子此時卻穿著奇幻電影里才有的皮甲，露腹光腿，單手扶著一柄比她還高的巨大雙刃斧穩穩抗在肩頭，滿滿都是古怪。
我幾乎衝到跟前，她才橫向揮斧。
及時止步，我鼻尖前的空氣被一斬為二。
受慣性所累，她的側後背完全暴露給了我。而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抬槍，精準的射中脖頸和后心兩處，頓時血花盛開。
還想繼續補槍，她的迴轉卻開始陡然加速，整個人如同陀螺一樣，還附帶著殘影。
張姐你是個自帶特效的女人。
我連忙後退幾步，她卻步步緊逼，完全拉不開距離。
我邊退邊開槍，子彈卻盡數被旋風斬擊飛。我又向她的腳部開了一槍。悶吭之後，她狼狽的跪趴在地，停止了旋轉。由於姿勢不穩，她的腦袋朝側面遠遠的探出。
我趁機飛起一腳。
我自認為絕對夠快的了，但還是被她低頭躲過。不過沒關係，我已經順勢繞到了她的身後，接下來只要用槍托猛地砸向她的後腦，戰鬥就結……
「額！」
猝不及防，她突然回頭向我吐了一身口水！防毒面具上的眼鏡都看不清了。
搞什麼？她練的職業是戰士還是翻江水蛟？
擦眼鏡。
咦？不知何時張姐已經掏出了一把小型火槍瞄準了我。那是西式古老落後的單發手槍，粗粗的圓筒，鐵包的木製品。
這也叫手槍？
我暗自發笑，挪步移身。
砰！
子彈穿過了空蕩蕩的斗篷。
子彈我確實躲過去了，但是由於我和她幾乎是零距離，槍口迸射出的火星卻濺到了我的身上。
「啊啊啊！」
突然我的身上劇烈的燃燒起來！
立刻摘掉防毒面具，脫掉斗篷。還好我反應快，並無大礙，除了……
我拍滅頭頂的火苗。
「張姐你看看！」我指著自己的腦袋喊道，「二十元剪的！現在都沒人敢和我打麻將了，直接就糊了！」
「真遺憾。」她搖晃的站起身，似乎腳部傷得不輕，「我一直很討厭你，因為你長著一張逃避者的臉！」
「太傷人了，我這臉叫作君子不立於危檐之下！」
話音剛落，我的膝蓋忽然發軟，用不上力氣。
我受傷了嗎？
定睛一看，由於起火的慌亂，我不由自主的亂跑了幾步，已經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
張姐彎下腰。
豈能容你繼續投石！我立刻衝上前。
她的重心改為前傾，用力一蹬，整個人如炮彈般撞了過來。一切發生的太快，而且距離很近，我的心窩結結實實的挨了她肩頭一擊。
窒息。
天旋地轉。
全身用不上力氣。
等我收回神來，發現已經被她撞飛五十米開外了。她是人形卡車還是什麼？
「等一下張姐！」我看到她又開始彎腰低頭，立刻制止道，「我們可以一起開公會佔城池，收天下征宇宙，尋長生求不老，滅gm屠諸神，到時候你養一堆面首，我搞民不聊生。你看如何？」
張姐聽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繼續貧吧！」她舉起一塊比之前還大的石塊，「我很快就會撕爛你的嘴。」
我想爭取時間搞清楚潛行技能怎麼用，她就不能稍微考慮一下嗎？我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提議會讓她更生氣了。
一塊巨石迎面飛來，異常恐怖！
翻滾躲避。
那塊巨石將我身後的行人指示燈砸的粉碎。
她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甚至還將斧柄戳進碎石中，露出了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她對我勾了勾手。
我中了什麼詭計嗎？不可能，她再二再三的試圖和我保持距離，一定有什麼原因。不要猶豫，不要懷疑，採用接近戰絕對沒錯。
我邊向前跑去邊射擊，她拿著斧子充當盾牌，不過非要害還是中了幾槍。眼看她身形已經開始搖晃了，為什麼偏偏不肯倒下去？
而且，不是錯覺，我真的有些使不上力氣，但又不明白為什麼。
沖至跟前。
她的斧柄高高揚起直奔我的下巴而來，順便帶起了許多碎石。
一步，兩步，眨眼間繞至她的身側。
手槍對腦袋開火，拳擊側腹，腳踢膝蓋，三擊並出。
子彈被斧子擋住了，但拳腳卻結結實實的命中。她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倒下去了，卻用力踩地，再度撐住。
還不倒下！
這場戰鬥超越了現實，先不提誇張的裝備和特效，光是最初的脖頸中槍就應該致她於死地了。
大不了多開幾槍。
我剛瞄準她，突然右腳向外一滑，像是被用力拽了一下，隨即跌倒在地。
腳上什麼也沒有啊！我迅速的摸了摸腳踝，也沒有捆著什麼超細的鋼絲。
什麼情況？
「呵呵，太不容易了。」張姐低聲笑著，冷冷的看著我，「像只猴子一樣靈活，正發愁碰不到你呢，你居然主動來碰我。」
話音未落，她將巨斧高高舉過頭頂，而我的右腿不受控制的將整個人都拽向她的跟前。
一斧劈下！
情急之下，我左手猛拍地面，借力翻身躍起，右手向自己不受控制的膝蓋開了一槍，躲開了變成了木柴的命運。
如同麻花一樣的膝蓋疼得我眼淚直打轉。
張姐瞪大了雙眼，看著我，一時竟呆住了。
碰！
眉心一槍，命中。
「你也是腿控啊？這麼喜歡送你了。」
她整個身子僵住了，直直向後倒去。終於結束了，你再怎麼……靠！
張姐後退了幾步，再次撐住，還沒倒下去！你女超人啊？
我慌了。右腿抽風了自己亂動，她又是個殭屍，這怎麼玩？我打了多少槍了，還有沒有子彈了？你老老實實躺下不行嗎！算我求你！
我倆對視了幾秒。
她突然扭頭向ktv裡面跑去。
逃了？
我的娘，謝天謝地！
我一瘸一拐追上去，向她背後補了幾槍，也沒產生多大效果。她動作非常遲緩，步履蹣跚，也快不到哪裡去。
就這樣進入了ktv裡面，她停在了電梯前面狂拍按鈕。
「你是想逃上樓，然後改為伏擊戰嗎？」我笑了，「這家奇葩的ktv是擠旁邊超市的隔間裝修的，入口就一個電梯，樓梯在後門。」
「你……」
「而且這裡的電梯超慢的，哈哈！」
張姐此刻的表情簡直了，她不斷的拍著電梯，卻久久等不來。
她永遠也等不來了，我把剩下的所有子彈都傾泄在了她的頭上。
她終於倒下了。
我的手機突然瞬移在手心裡，並響起了嘹亮的提示音：「勝負已分！請玩家七夜濁在十分鐘之內決定敗者的命運！」
低頭看了看，又是霸屏的兩個大按鈕：「招降」、「處決」，上面還有一行小字：「請在9分54秒之內做出選擇，否則自動選擇處決」
我不明白招降是什麼意思，但有人肯定明白。
我一瘸一拐的挪到張姐的跟前。
她身上有十幾處槍傷，流血卻異常的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眼神中充滿著委屈和悲憤。
這都不死嗎？
「張姐啊，你說我該選什麼？」
她冷笑一聲：「隨便吧，反正對我來說都一樣。」
「你究竟為什麼來殺我？」我嘆了一口氣，「退一萬步講，你我都是玩家，按那個什麼被動pvp的規定，遲早是要相遇的。」
「沒什麼，我看到你的異能是傳說級，著急入手而已。」
「咦，你怎麼知道的？」
她沒有回答。
「我的好姐姐啊，上班的時候你總是喜歡教我很多東西的，事到如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難道不打算求饒啊什麼的，至少多講講這個遊戲的事吧，我完全搞不懂啊。」
言盡於此。
「不說話我襲胸了啊！」
還是沉默。她已經開始等死了。
我嘆了一口氣，舉起手機，點出了掃描功能，但願有用。
有顯示了，幸好她此刻一動不動。
「玩家·洄燚·3級蠻戰士
@體魄：8
@靈敏：6
@聰慧：7
異能：
1「鄙視逃避」·稀有級異能（自有）
@多次遭到背叛之後，你認為所有跳槽、分手、搬家的人都是缺乏毅力的傢伙，並深深鄙視他們。
@獎勵：任何遠離你的玩家都將不斷衰弱，以你為原點，效果隨距離強化，最強不超過80%。
@懲罰：一旦大幅移動位置，你的所有異能將禁用，直至完全停止位移2秒才會重置。
2「遙遠的騙徒」·稀有級異能
@你不是普通的網路騙徒，而是謀色不圖財的高手，分手飯讓女方買單是你的金字招牌。
@獎勵：標識一個異性目標，對方離得你越遠，蓄力越大，當距離拉至零距離時方可起效。如果是玩家，則控制對方的身體，最高不超過80%，如果對方是非玩家，則控制對方的思想，執行你命令的幾率不超過80%
@懲罰：任何被你控制的玩家對你的近戰效果將有加成，任何被你控制的非玩家一旦因幾率原因拒絕執行你的命令，將永遠和你持敵對態度，並免疫此異能。
3「寂寞漂流瓶」·普通級異能
@你七歲那年往內海扔了十個漂流瓶，如今在網上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收到漂流瓶的回復是唯一能撫慰你寂寞心靈的方式。
@獎勵：你傳播此遊戲的幾率增加10倍。任何因你加入遊戲的玩家，你都將知道對方的角色名、所在城市、自有異能的名稱和級別。」
接下來出來的是一些近戰系的技能，我膝蓋疼得滿頭是汗，真心看不進去了。
「張姐，你真的不打算求饒嗎？」
「我說過了，對我來說反正都是失去記憶。」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我不是贏了嗎？」
「我殺過五個玩家。運氣好的還能記住對方的姓，有的連長相都忘了。我甚至都不敢確定對方是否真的曾存在過，還只是我的憑空想象。」她說道後面有些哽咽。
一陣尷尬的沉默，時限也快到了。
我盯著手機上霸屏的兩個按鈕「招降」和「處決」，終究不得不選。
對她來說，生或死都一樣失去記憶。也許作為一個空殼的行屍走肉會更加痛苦，但終歸保住了命。
對我卻差別很大了。如果奪走她的自有異能，意味著我每周都要多被人挑戰一次。敵暗我明，他們有權利選擇是否和我戰鬥，但我卻不得不接受，太被動了。
她的異能值得奪取嗎？
「你……區區1級的小破孩居然持有傳說級的異能，遲早會被一群大神們殺掉的。」那是我點下按鈕之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a，招降。
b，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