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醒

  三十三重天，兜率宮。


  太上老君閉目盤坐在煉丹爐前，手指捏訣，嘴裡念念有詞。兀的，太上老君睜開雙目，眼裡露出驚嘆之色，又有隱隱擔憂。


  就在這時，煉丹爐自內向外發出五色華光。這光先是照亮了整個兜率宮，又漫過離恨天，後來便衝下三十二重天，一路飛疾，只一眨眼間，便將仙界這整整三十六重天照了個遍。只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內，太上老君手型一變，煉丹爐內飛出一顆粉色仙丹，這仙丹晶瑩剔透，透出桃花香氣來，只是丹內不時可見幾縷血色縈繞，顯得有些怪異。太上老君將仙丹護在手中，轉身便飛下三十三重天去。


  渭水之北，禺谷桃林。


  桃花深處，落英繽紛。有一緋衣女子跪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位身著月色仙衫的男子，這兩人身旁又放著一把仙劍。


  這緋衣女子，膚若凝脂，瞳若秋水自是不用說了，當真是稱得上這三界第一美女的，只是這女子額間一朵紅色桃花印記，雖襯得她更加楚楚動人，但若仔細看的話，這印記上卻有絲絲黑氣遊離，便與這仙氣飄飄的氣質有些不相稱。


  而她懷裡所抱的男子，俊朗非凡，挺鼻薄唇，玉質金相，周身仙氣極盛，此刻正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女子懷裡。這周圍桃雨霏霏，又有美人俊男相依，真是一幅好景象。


  白衣女子一直低頭注視著這月色仙衫的男子，眼裡有濃濃情意在，又滿是擔憂和焦急，她很是小心翼翼地抱著著男子，不時還會仰頭看一眼天，彷彿在等什麼人。天上五色光華大盛之時，女子突然抬頭，面露欣喜之色。隨即，一道仙光落下，太上老君便站在這二人跟前。


  老君開口對這女子說到：

  「瑤華神君，仙丹已成，你可想好了？」


  這喚作瑤華女子低頭看向她懷裡的男子，沉默了一會，便開口說道:

  「早在一千年五百年前我便想好了，將這丹藥給我吧。」


  瑤華接過丹藥，喂懷裡的男子服下，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男子，對太上老君說道:

  「蒼衡他，就先拜託你了。」


  說罷，便化為桃花花瓣，桃花瓣飛散開來，引得桃林里的桃樹也搖曳紛紛。


  太上老君袖袍一揮，便攜著這男子的仙體和那把仙劍向兜率宮飛去。待回到兜率宮后，太上老君便將這男子放入一玄色冰棺內，開始施法。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冰棺內的男子緩緩轉醒，打量了周圍一番，便看向太上老君，問了聲好。


  太上老君打趣道：

  「許久不見了，蒼衡殿下，殿下這一覺睡了一千五百年，睡得可好？

  蒼衡神色如常，但又露出些許欣慰之色，道：

  「我雖不知自己沉睡了竟這麼久，但我醒來后感知這天地間祥瑞之氣清盛，想必這三界與我那時不一樣了。」


  蒼衡思忖片刻，問道：

  「老君，這一千五百年間，可是您一直照顧著我？」


  老君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答道:

  「也不完全是，這一千五百年間，殿下的仙體一直存放在我這玄天冰棺中，但每年也都有神仙來送些丹藥，以養殿下仙體魂魄的。」


  蒼衡欲問太上老君現在三界的具體情況，可還未開口，便有仙童來報，說是聽聞蒼衡殿下蘇醒，這仙界三十三重天的神仙們都隨著天帝來探望了。


  天帝一行人進到兜率宮后，各路神仙先是問了太上老君和蒼衡各一聲好，隨後便等著天帝開口。


  蒼衡向天帝行禮問安后，便聽天帝關心道:

  「你剛醒來，不用拘泥禮數，你現在感覺如何？你先在太上老君這裡修養幾日，便可回你的滌靈宮住了。」


  蒼衡有些驚訝，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面上依舊是淡淡的，依著禮數謝過，隨後便向天帝問起了三界局勢，才知道，原來他一千五百年前殺了魔君后，魔界元氣大傷，但天族損傷也不小，但魔界無主至今，魔界內部各個勢力自然是要爭一爭這魔君之位的，雖然窮奇一族的佔得微弱上風，卻苦於樹敵眾多，紛爭不斷，目前也是坐不上魔君之位的。此間天族休養生息，實力已恢復至從前七八。是以，這一千五百年間，三界得以太平。


  天帝又與蒼衡寒暄了幾句，便帶著眾神仙離開了。兜率宮清凈了下來，蒼衡靜坐了一會兒，猶豫了些許，便向老君詢問：


  「老君，我自小有一把佩劍名喚凌阿，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在我身邊也有幾萬年了，只是……我記得這劍在我千年前那場大戰中斷了，可雖然斷了，我也……還是想問一問，不知……這劍的殘片……您可聽說過被哪位仙者拾到……」


  太上老君瞭然一笑，道：

  「凌阿劍是上古神劍，曾是當年你母親九天玄女的佩劍，千年前又斬殺了前任魔君，這麼一把好劍，可不能就這麼斷了。」


  太上老君邊說著，邊示意仙童將那把和蒼衡一起的仙劍拿來，蒼衡見凌阿劍完好無損，甚至仙氣更甚從前，當下心裡開心的很，但又有些不解，他明明記得，這劍千年前是斷了的。太上老君顯然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

  「老身也不知道這其中緣由，只知道五百年前，這仙劍圍繞著你的滌靈宮飛了七七四十九天，因你的仙體在我這裡，它後來便飛來了我這裡，我便替你保管了。」


  蒼衡聽罷連忙道了聲謝，當下心中雖有疑惑，但這是連太上老君也解釋不清的事，還是等以後再去探個究竟吧，當下還是固魂養元要緊。


  幾日後，蒼衡身體養的差不多了，便回了他自己的寢宮——滌靈宮去了。


  到了滌靈宮宮門前，還未等邁步進門，便聽先著一聲爽朗的男子笑聲，引的一眾仙娥嬌笑，又聽到一仙娥打趣道:

  「哈哈哈，陸壓神君可真是，蒼衡殿下與您都是天上面容一等一的好的，這可哪裡比的出高下來啊，不過要真是說起來啊，蒼……」


  還未等那仙娥說出「衡」字，便看見有著一等一相貌的蒼衡站在了陸壓跟前，那仙娥臉騰地紅了，隨即住了嘴，低著頭，嬌羞地不敢再看他了。


  倒是蒼衡沒在意這些，只是看著陸壓神君，雖然還是神色清淡，但眼裡卻流露出許多無奈，恐怕這天上能隨意進出滌靈宮，還能把這仙娥逗得如此開心的，怕是也只有他陸壓神君了。


  陸壓神君見了沉睡了許久的友人，倒是開心的笑道：

  「蒼衡，許久不見啊，你可不知道啊，當時你從令丘山上掉下來時，可是把我嚇壞了，我當時……」


  還未等陸壓說完，蒼衡便打斷道:

  「可我怎麼記得，你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陸壓神君，那時好像正在洵山采玉呢？」


  蒼衡邊說邊看著陸壓神君，生生地將陸壓神君看得退了幾步。


  陸壓神君尷尬一笑，嘀咕了一聲:

  「怎麼睡了一千多年，還是這幅臭德行啊」


  陸壓神君眼神一轉，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似的，盯著蒼衡手裡拿的凌阿劍，觀察道:

  「你這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