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世將軍
蒼衡看著歸魂玉展現出來的景象,並沒有回應飛廉的話。
飛廉倒也不惱,站在歸魂玉的結界外,一揮衣袖,將歸魂玉的結界全部變為人間世界。飛廉在結界外,帶著笑意地對蒼衡道:
「你不要急,我是不會害你的,等你好好經歷過十世,你自然就會出來的」
在結界里的蒼衡,看著自己周圍的景色全部轉換,而他,則像一個局外人一般,只能看著這人間世界里發生的事情,既無法觸碰,也不能干涉。
歸魂玉的景色變幻間,蒼衡便將自己這十世看了個遍。說來也奇怪,他這十世,每一世都是將軍,每一世,他都會帶著他的凌阿劍,上戰殺敵,所向披靡。
蒼衡在結界里看到的,並沒有封侯封爵,衣食無憂的生活。他所看到的,是一幕幕的血雨腥風,是他手握著凌阿劍,將劍刺入一個個敵人的胸膛里;他所看到的,是戰火紛飛的戰場,是從凌阿劍上滑落下來的血滴;他所看到的,是絕望的嘶吼,是屍橫遍野,是人類在生命快要終結時那不甘心的眼神。
就這樣,蒼衡用一千年的時間,過完了十世。
此刻,飛廉站在歸魂玉的結界外,臉色有些不忍。飛廉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努力衝出結界的桃夭,又看了眼在歸魂玉結界里的蒼衡,無奈地搖了搖頭。
蒼衡在歸魂玉的結界里,靜靜地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漸漸的,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面上露出疼惜之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蒼衡這十世,每一世都是將軍,這一千年,自己在戰場上,想必是殺了不少的人,又不知有多少生靈死在凌阿劍下,而桃夭作為凌阿劍的劍靈,這一千年間,不知受了多少亡頹之氣的折磨,所以,她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身體才會那麼不好。
在蒼衡正出神的時候,飛廉的聲音在結界里響起:
「十世的將軍,仙界的小殿下,你,難道就不奇怪嗎?」
蒼衡的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接著,飛廉的聲音又響起:
「雖說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中,本君沒有與你交手,但我聽說,你當時可是……」
飛廉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打斷。
蒼衡在結界里,聽著飛廉的聲音戛然而止,但由於結界的原因,他並不知道結界外發生了什麼。
結界外,飛廉因為躲避要桃夭的攻擊,而不得不停下。
飛廉一個側身,躲開了正向他攻過來的凌阿劍。飛廉轉過身去,看見不遠處已經逃出結界的桃夭,神色微微一變。
原來,桃夭為了衝出結界,不得不承受那八根黑柱發出的亡頹之氣的折磨,她這一破結界,廢了不少修為,自然,她的障眼法也失去了功效。
現在,飛廉認出了桃夭,他看著狼狽的桃夭略帶笑意,道:
「哈,原來是禺谷桃林的那位小仙子啊,我說呢,你身上的桃花香味我聞著怎麼那麼熟悉」
桃夭此刻完全沒有心情聽飛廉那裝模作樣的寒暄。桃夭破了飛廉的結界,但相應的,亡頹之氣也侵入了她的魂魄中去,之前那死去三千魔兵的亡頹之氣她還未來的及凈化,現在又新加了許多,這讓她根本吃不消。
桃夭現在臉色蒼白的可怕,額間地桃花仙印上也纏繞上了几絲黑氣,顯然是亡頹之氣入侵魂魄,現在正在折磨著她。
飛廉露出幾分思索的神色,眼神銳利,直勾勾地盯著桃夭,道:
「桃林的小仙子,我,不不不,現在本君是不是應該叫你瑤華神君了呢?」
桃夭聽了飛廉的話,臉色更加蒼白,眼神也變得更加冰冷。
桃夭看著飛廉,冷哼了一聲,道:
「哼,本君?你在本神君面前,還不配叫這兩個字!」
面對桃夭的挖苦,飛廉倒是絲毫不氣惱,依舊是笑笑,然後對桃夭作了個揖,說道:
「瑤華神君,是在下失禮了」
桃夭並沒有理會飛廉的話,而是問道:
「少廢話,說,你把蒼衡怎麼了」
飛廉將摺扇打開,慢悠悠的搖了搖,走向桃夭,對她說道:
「誒,神君別這麼急嘛,蒼衡殿下現在只不過是在歸魂玉的結界里而已,不會受傷的」
桃夭聽見「歸魂玉」三個字時,眼神變得晦暗了許多。
飛廉眼神銳利地暗暗觀察著桃夭的反應,頓了頓,又道:
「剛剛我還在奇怪,為何蒼衡之前的十世都是將軍,正想向神君請教一番呢,想不到神君這就來找在下了」
桃夭冷冷地看著飛廉,不屑道:
「你想知道?」
飛廉倒是爽快地回答了桃夭的問題:
「那是自然,還勞煩神君指點一二」
桃夭皺了皺眉頭,臉上浮現出些許痛苦之色,聲音也有些虛浮,對著飛廉說道:
「我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先將蒼衡放出來」
飛廉搖了搖扇子,眼神越來越銳利,但嘴上卻慢悠悠道:
「瑤華神君,能否先回答在下的另一個問題」
桃夭看了眼飛廉,發現飛廉現在氣息平穩,狀態極佳,自己若是現在硬碰硬,定是打不過他的,況且,歸魂玉的確不會傷人,所以,桃夭打算先拖延一會兒時間,最起碼,要讓她休息一下,再與飛廉開戰。
桃夭反問飛廉:
「說,什麼問題」
飛廉看著臉色蒼白的桃夭,神色有些猶豫,眼神閃了閃,沉默了一會兒,道:
「不知……神君現在,額……芳齡幾何啊」
桃夭皺了皺眉頭,心想飛廉問得這是什麼鬼問題,語氣有些不耐煩道:
「本神君活了太久,自己也記不清了」
飛廉看了看桃夭的臉色,發現依舊蒼白的很,神色有些無奈,於是便又說道:
「那再請問神君,額……亡頹之氣侵入魂魄,到底有多痛啊」
桃夭發現飛廉也似乎在拖延時間,以為是飛廉在等魔族大軍,便顧不得自己現在虛弱得很,直接握著凌阿劍向飛廉刺去,並且冷冷地回答飛廉的問題:
「有多痛?哼,你先嘗嘗凌阿劍的滋味,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