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采衣

  蒼衡本來就有些微皺的眉頭，在聽了桃夭的話后皺的更緊了，他冷冷地提醒桃夭道：


  「你看清楚，我是誰」


  本來有些迷糊的桃夭聽見了蒼衡清冷的聲音，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桃夭看著臉色不是很好的蒼衡，知道他一定是在因為自己剛剛將他錯認成陸壓而生氣，便急忙解釋道：

  「殿下，小仙……小仙是因為剛醒，有些迷糊，所以才將您錯認成陸壓神君的」


  蒼衡聽到桃夭的解釋后，神色微微緩和了些。蒼衡眼神閃了閃，然後問道：

  「你……和陸壓很熟嗎」


  蒼衡記得，他們二人算上這次，也只見過兩次。而且，陸壓雖然不理凡塵俗事，但這三界里除了他，就天帝也連是要尊稱陸壓一聲神君的，可他剛剛聽見桃夭叫陸壓「老頭兒」，這種稱呼，就連他都不敢叫，而桃夭，只與陸壓見過兩面，怎麼就敢叫陸壓為「老頭兒」呢？


  桃夭見蒼衡這麼問，便有些心虛，心裡快速地找個借口，便向蒼衡解釋道：


  「額，小仙在成為劍靈之與陸壓神君有過幾面之緣，所以陸壓神君對小仙也算是有一點印象」


  蒼衡聽完了桃夭的解釋，也沒有說話。


  桃夭自然也是不能從蒼衡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因為……蒼衡一直都是沒有表情的……


  蒼衡有些探究地看了幾眼桃夭，然後便轉過身去，說道：


  「你在這裡好好休息」


  說完，便離開了。


  蒼衡走後，桃夭一個人躺了一會兒，想著蒼衡會不會誤會她和陸壓的關係，會不會……想起一些什麼。


  桃夭正出神，便看見一位仙娥走了進來，那仙娥走到她的榻前，向她福了福身子，說道：

  「奴婢采衣，參見仙子」


  桃夭看見這位仙娥，心裡有些疑惑，她記得，這滌靈宮裡的仙娥之前不是都被調走了嗎，那這位……又是哪裡來的？

  采衣接著說道：


  「仙子，奴婢是殿下從西崑崙挑來服侍您的」


  桃夭有些驚訝，道：


  「西崑崙？你是說，你原本是陸壓那裡的仙娥？


  采衣回答道：

  「是的，剛剛蒼衡殿下去了趟西崑崙，說是要找一位仙娥來照顧您的飲食起居，於是，奴婢便同殿下一同回來了」


  桃夭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問道：

  「那……只有你一個人跟著殿下回來了嗎」


  采衣恭敬地回道：

  「是的，只有奴婢一人隨殿下回來」


  桃夭又想了想，問道：

  「那……你是什麼時候去的西崑崙啊」


  采衣回答道：

  「奴婢是三萬年前去的西崑崙」


  桃夭心裡一緊，便問道：

  「那……你之前見過我沒有」


  采衣微微一笑，回道：


  「回神君的話，奴婢之前見過您」


  桃夭緊張的問道：

  「那……陸壓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


  采衣小心的向門口那裡看了眼，然後說道：

  「回神君，陸壓神君囑咐奴婢，讓奴婢好生照顧你，還有……」


  桃夭急著問道：


  「還有什麼？」


  采衣神色有些猶豫說道：


  「還有就是，陸壓神君命奴婢看住您，讓您別做傻事」


  桃夭聽了采衣的最後一句話后，陷入了沉默。良久，桃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采衣，對她親切地說道：


  「好啦，我知道了，采衣，以後呢，你就別『仙子』『仙子』地叫我了，叫我桃夭就好了，」


  采衣有些惶恐地連忙說道：


  「奴婢不敢，奴婢叫您仙子就已經很失禮了，現在要是再直呼您的名字，那奴婢可真的是亂了禮數了」


  桃夭聽完采衣的話，心裡無奈地很，她甚至有些懷疑采衣到底是不是真的來自西崑崙，因為想陸壓那樣老不正經的神仙，手下怎麼會有這麼正經的仙娥啊……桃夭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耐心地勸道：

  「沒關係的，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呀，再說了，這裡又沒人知道我是誰，以後呢，你就叫我桃夭就行，你叫我仙子，我不習慣」


  采衣神色有些掙扎，顯然是有些為難。桃夭不得已硬起語氣來，說道：


  「那你就當這是我的命令吧，難道本神君的命令你也敢不從嗎？」


  采衣自然是不敢的，於是便應了下來，道：


  「是，仙……額不……桃夭」


  桃夭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采衣呀，我跟你說，我從出生起就是沒人服侍的，所以突然間，有人來服侍我，我也不大習慣，這樣吧，以後，我的起居呢，還是由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呢，額……就負責每天幫我照顧這裡的花花草草就行」


  采衣恭敬地答了句「是」，但又說道：


  「可是仙……桃夭，奴婢是來服侍您的，若是奴婢每日只照顧花草，那奴婢豈不是沒有完成陸壓神君交代的任務」


  桃夭聽了，心裡更加無奈了，便打算好好和采衣聊一聊，於是桃夭叫采衣過來坐下，然後對她說道：


  「采衣啊，我呢，活了不知道有多久，但是我的朋友卻只有陸壓一個人，還是個男神仙。我用了好幾十萬年才幻化成人型，在那幾十萬年裡，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那個時候，就連陸壓恐怕也還是剛出生的小仙童呢」


  桃夭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準備說什麼重要的事一樣，然後繼續說道：


  「直到十七萬年前，我化成人形，才認識了陸壓，後來……又認識了……別人」


  桃夭有些憂愁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唉，上古的神族幾乎都已經身歸空明了，只有我，因緣際會下活到了現在。你們三界中人，人人都尊稱我一聲神君，把我看做那種高高在上的神仙，以至於，到現在，我連個說的上話女仙子都沒有，每天一個人守著偌大的桃林，看著日出日落，度過這漫長的時光」


  桃夭說著，眼裡泛出了幾滴淚花，楚楚可憐地看著采衣，說道：

  「所以采衣，既然你到了我這裡來，我是真心想把你當做朋友看待的，可是朋友之間，『奴婢』『仙子』的這麼稱呼著，總歸是顯得有些彆扭不是」


  桃夭握住采衣的手，溫柔的問道：


  「采衣，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