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坦白

  陸壓沒有帶著桃夭直接回滌靈宮，而是先帶她回了自己的西崑崙。


  這一路上，桃夭臉色蒼白，呼吸虛浮，顯然是靈識受損的表現。


  陸壓見桃夭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知道她一定又是做了什麼傻事。


  等到了西崑崙，陸壓四處看了看，發現蒼衡不在，這才帶著桃夭去了離火殿。


  陸壓小心地扶著桃夭坐下，然後為她拿了一顆修養靈識的仙丹來，給她服下，然後才坐在她的旁邊，有些責備地看著她，語氣無奈又微怒，說道：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桃夭有些猶豫，露出了些許為難的表情，沒有開口。


  陸壓見桃夭想瞞著她，心裡更氣，語氣便有些加重，說道：

  「說！」


  桃夭肩頭微微一顫，心裡知道，這次是不說不行了，於是，她邊措辭邊慢悠悠地開口道：


  「也……也沒什麼，就像你看到的，我在桃林的時候，飛廉來找我了」


  陸壓眉頭皺的更緊，說道：

  「他之前應該沒見過你才對，他是怎麼認出你的？」


  桃夭猶豫了一下說道：

  「就是……就是蒼衡剛蘇醒的時候，他來找過我，我把他騙走了，然後……在與窮奇一族的那場大戰中，他見到我，就……把我認出來了……」


  陸壓有些微微頭痛，問道：

  「已經來找你兩次了？」


  桃夭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陸壓的問題。


  陸壓思索道：

  「短短兩月不到，以他的性子他竟然來找了你兩次……這其中……不簡單啊……」


  陸壓正思考著，桃夭突然虛弱地咳了咳，將陸壓的思緒拉回。


  陸壓伸手替桃夭順了順氣，然後關心道：

  「怎麼樣？」


  桃夭邊咳邊搖了搖頭，示意陸壓自己沒事。


  待桃夭的咳嗽停止，陸壓便有些無奈又心疼地問道：


  「姑奶奶，你這……你這又是怎麼了啊」


  桃夭聽了陸壓的話，只是低眸沉默，沒有回答陸壓的問題。


  陸壓見桃夭沒說話，倒是也沒有再問，而是直接拿起了桃夭的手腕，給她把起了脈。


  桃夭嘗試掙扎，但她的手腕卻牢牢被陸壓鎖住，根本無法移動。


  陸壓一隻手固定住桃夭的手，一隻手放在她的手腕上，仔細地給她把起脈來。


  陸壓把著脈，越把，眉頭皺的越緊，到最後，陸壓的臉直接黑了。


  而桃夭，則是一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壓的神情，到最後，她微微吐了吐舌尖，心裡暗道了一聲：嘖，完了，被發現了……


  桃夭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是什麼狀況，她早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也沒有擔心的必要，這一切，她早已預料到了，並且，她也從未後悔過。


  陸壓把完脈，臉色已經變得極差，他有些賭氣一般地將桃夭的手甩開，然後直直地看著桃夭，眼神中充滿怒火，大聲沖著桃夭喊道：

  「瑤華 !!! 」


  桃夭從未見過陸壓如此生氣地樣子，她聽到陸壓怒氣沖沖的聲音，嚇得她微微抖了一下，不敢再抬頭看陸壓了。


  陸壓真的是氣極了，焦躁地在榻前走了好幾個來回，然後才在桃夭面前停下。看著桃夭那副無所謂又可憐的樣子，陸壓真是又氣又無奈地說道：


  「你……你說你……唉……怎麼就……」


  陸壓像是要說很多，但是最後，他還是只說了句：

  「怎麼就那麼傻呢……」


  桃夭看著陸壓緊蹙的眉頭和他擔憂又生氣的樣子，知道陸壓是真的在擔心自己，有些自嘲又感動地微微一笑，說道：


  「是啊……我真的很傻」


  陸壓見桃夭這幅樣子，嘴裡剛剛要說的話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心裡的怒氣，也瞬間被澆滅了。


  這下，陸壓反倒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有些猶豫，最後，也只是結結巴巴地叫了聲桃夭的名字：


  「喂……小……小華，你……」


  陸壓有些笨拙地伸出手，摸摸桃夭的肩膀，給她些安慰，只是，他從未安慰過別人，這件事……還真把他這個瀟洒風流英俊帥氣法力高強的陸壓神君給難住了。


  桃夭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故作輕鬆地站起來拍了拍陸壓的肩膀，假裝開朗地對陸壓說道：

  「誒呀陸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再說了，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受亡頹之氣的折磨了啊，怎麼樣……厲害吧」


  說完，還丟給了陸壓一個「快來誇我的表情」。


  陸壓狠狠地白了一眼桃夭，然後，與桃夭相反，陸壓則是語氣凝重地說道：


  「桃夭……你這樣……我……你……」


  陸壓頓了頓，眼神複雜，然後繼續說道：

  「我……我很擔心」


  陸壓心裡有千般的話想說，但是卻只說了這四個字。


  桃夭聽出了陸壓話里的語氣，剛剛有些輕鬆地臉色，又慢慢地黯淡了回去。桃夭的眸光閃了閃，然後認真看著陸壓的眼睛，說道：


  「陸壓，你知道的，早在一千五百年前阿衡魂飛魄散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想好了，並且，一直到現在，我也從未反悔過……」


  陸壓自然是知道桃夭對蒼衡的感情的。他活了這麼久，見過滄海桑田的變化，也見過日落月升的輪迴，他早已經看淡了一些事……可是……


  他還有一些放不下的事……一個是桃夭，另一個……就是蒼衡了……可偏偏，這兩個人都是極固執的神仙，又都是不惜命的神仙……


  陸壓嘆了口氣，繼續對桃夭說道：


  「我知道，你愛他，你對他用情至深，可是……可是，你又……你又何必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呢？」


  桃夭聽了陸壓的話，溫柔一笑。


  這一笑既有溫暖，又有愛戀，還有的，便是一抹釋然。


  桃夭轉過身去，背對著陸壓，慢慢地說道：


  「陸壓，你知道嗎，阿衡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神仙」


  桃夭笑得越發溫柔，繼續說道：

  「別看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不願意說話，可是他啊，其實是最溫柔，最善良的，他只不過是……喜歡用冷漠來偽裝自己而已」


  桃夭說著，回過身去，看著陸壓的眼睛，極其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所以，我愛他 ! 」


  「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