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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似是相逢故人來

  「怪病?」什麼樣的病症,能讓燕青雲稱「怪」?

  燕青雲點點頭,「無論是國醫聖手,還是鄉野醫術高人,皆無一人能查出其病因,你母親不過熬了三日,就撒手人寰。」


  曾經相愛的女人香消玉殞,燕回已經能想象到當時的燕政該是多麼痛不欲生,可是,燕青云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個?

  難道,燕青雲要說的,與原身的母親有關?


  「祖父但說無妨。」


  「半月前,東陵連降暴雨,不僅澆塌了東陵許多房屋,也浸透了許多掩在地下墓室。你母親當年乃是突發急症,墓室並未建造妥當,再加上後來入葬匆忙,所以雨水倒灌進了墓室里。」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墓室被淹相當於房屋被毀,難道這燕青雲要說的是這個?

  不知為何,燕回總覺得,他有話還沒有說完。


  「此事也是天意,祖父不必如此介懷。」


  燕青雲搖搖頭,若真是這個,他也不用有此一提了。


  「墓室被淹,你母親的棺槨飄浮在水上,我派人下去打撈,但那棺槨畢竟時間長了,又浸了水,還未落地就當場散開。」


  想到當日場景,燕青雲忍不住長嘆一聲。


  「燕回,當年我是親眼看著你母親入棺的,就連那棺槨上的六根鎮魂釘,都是我看著工匠釘上去的,可是,燕回你相信嗎,那從墓室里打撈上的棺槨,卻是一具——空棺。」


  燕青雲說著看向燕回。


  「我知道這有些難以置信,但是,我當年是親眼看著她入棺的,沒道理那六根鎮魂釘都還在,你母親的屍骨卻憑空不見。」


  燕回眨巴眨巴眼,她的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不是在說原身母親的事嗎,怎麼一轉眼就跑到《午夜鬼故事》頻道去了?

  燕青雲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別說是燕回,就連他也覺得這有些匪夷所思。


  「你母親當時被你父親帶回來時,只說自己是孤兒,即使嫁給你父親,有了你,也鮮少提及自己的鄉籍,再加上之後那場怪病……」


  燕回又怎麼會聽不出燕青雲的意思。


  「祖父是說,母親很可能還活著?」


  「雖然有些駭人聽聞,但是這確實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駭人聽聞?


  不不不,這一點都沒有駭人聽聞。


  劇本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除了這種屍骨失蹤的,還有什麼棺內產子,屍身不腐,借屍還魂什麼的。


  自己不就是這最後一條。


  這麼一想,自己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啊,穿越者借屍還魂什麼的,簡直分分鐘被架火燒死啊。


  「母親真的還活著?」燕回眼睫一垂,其間淚光閃爍,「若她還活著,為何不來找我?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想來找我?」


  見燕回如此,燕青雲也心中不忍,「你母親當年既然隱在燕府,必然有她的苦衷,她既活在世上,必然會有一天來與你相見。」


  原身的母親來不來,燕回可一點也不關心,只是,燕政可是又娶了繼室,到時別惹出枝節來牽扯到她身上就好。


  燕回想著對燕青雲徐徐行了一禮,「多謝祖父相告,希望老天垂青,讓燕回能與母親再次相見。」


  燕青雲轉身出了內室,此間事必,他也應該回他的東陵,繼續做他的閑散老翁。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剩下的,就交給時間,還有他們各自的造化。


  可是,若天下的事都順遂人心,那也就沒有世事無常一說。


  「曾外孫餘墨,見過曾外祖父。」


  燕青山剛剛轉身出來,就見門外站著一主一仆,從那男子對自己的稱呼來看,這應該就是燕回如今名義上的嫡子,承義候餘墨。


  對於這門親戚,燕青山並無太多好感,他原想就此走過,可是走到一半卻又停了下來。


  「抬起頭來。」燕青雲看向身後還在行禮的餘墨。


  餘墨眸底幾經變幻,他曾想過有一天會與燕青雲相遇,但是他沒想到會這樣快。


  他心中幾經思量,可最終還是對著燕青雲的方向抬起臉來。


  儘管眉眼間帶著恭敬謙卑,可那張臉燕青雲卻是再熟悉不過。


  「你今年多大。」


  「回曾外祖父的話,餘墨今年不及弱冠。」


  「生辰幾何?」


  「臘月十五。」


  燕青山覺得自己喉頭堵的厲害,種種巧合連在一起,那必然不是巧合,但他還是按下了自己的異樣。


  「你與你母親生的更像一些,不過這身氣度卻像極了你的父親,我近日都會留在京城,你學問上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來燕府找我。」


  「多謝曾外祖父。」


  燕青山扣下在袖中顫抖的手指,也按下了想要阻止對方行禮的想法。


  「都是一家人,你不必如此。」


  燕青山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說出這句話的,他沒想到他還活著,更是陰差陽錯間成了自己的曾外孫。


  「主子,他看出來了嗎?」劍一不無擔心到。


  餘墨看著燕青雲離開的身影,想到的卻是他說的那句「一家人」。


  「這些都不打緊,蠻族那邊可是又傳迴音訊來了?」


  「回主子的話,蠻族這幾年的冬季不僅沒有落過暴雪,就連寒冷的周期都短上了不少,他們的牛羊得以安全過冬,所以也都分外安分。」


  「季節反常,更意味著一旦降下暴雪,他們會更加措不及防,密切注意那邊,他們進軍夏商的日子必然不遠了。」


  餘墨說著看向劍一,「余遠道哪?他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劍一聽到自家主子詢問,頓時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他出事了?」


  「這倒不是,」劍一道,「只是他在信里再三叮囑我不要向主子提及他的情況。」


  「可是陷入困境,傷及性命?」


  劍一想了想后,「這道不至於。」只是比那個還要來的棘手。


  「那你就不用告訴我了。」


  「嘎?」劍一看向餘墨,這就真的不問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知道的太多,主子決定提前解決自己?


  「要不,我還是告訴您吧。」與朋友之間的信任比起來,劍一還是覺得小命來的重要。


  「不用。」餘墨說著向前走去。


  劍一尤不死心,「真的不用?」


  餘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劍一瞬時收聲。


  得!他就不應該幫余遠道守著這個秘。


  看著餘墨遠去,劍一一時感慨。


  「余遠道啊余遠道,你就在那邊當你的新郎官吧,你這邊的媳婦,可就要被主子笑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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