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兇險
看著如此一矛,李過不知怎的想起了某位菊花總管的口頭禪:『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源這記投矛雖不至如此誇張,但威勢半點不輸,只見那點點幽光一閃,舔食者尚未作出反應,木矛當即穿胸而過,餘力產生的慣性,更是使得木矛帶著舔食者擦著地面倒出數米之後,貫穿胸膛的木矛才一下插入地里,舔食者自然是被死死的釘住了。
「好厲害的飛矛之術。」
陳學淵贊了一句,隨後對著李過一拱手道:「情急之下,學淵擅自借用了李小兄弟的好句,還望小兄弟勿怪。」
我怪的著嗎?
李過剛才也只是靈機那麼一說,倒沒想到會產生如此效果,如今消除了一隻舔食者的威脅,又得了陳學淵的好感,還有詩文力量的輔助加持,情況大為好轉,李過再小肚雞腸也不至於計較這些,他客氣了兩句,忙道:「陳舉人,這種名為舔食者的怪物致命要害在腦部,源大哥的飛矛雖是厲害,但想要……」
李過曉得舔食者的厲害,自然是想要徹底剪除威脅,喪屍的致命要害都在腦部,要是不徹底殺死這隻舔食者,一旦其掙脫木矛後果難以預料,畢竟那木矛看起來相當劣質,也就是一根木棍前頭綁著兩塊鋒銳的菱形石片。
只是當李過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向木矛釘住的舔食者,卻發現那舔食者就在這短短時間內已是化為一灘暗紅色的污血,死的渣都不剩,唯余那木矛前端的石片子上還閃爍著點點幽光,看上去頗為詭秘。
很顯然,源的這支木矛帶著某種神秘力量,想想也很正常,如果是普通的木矛能隨著這傢伙一起進入輪迴空間?這玩意兒必然是一件得到輪迴空間認可的武器,而且品級只怕不低,至少比李過那大路貨青朐短劍強得多。
「這傢伙深藏不露啊。」
李過瞄了野人源兩眼,這傢伙之前表現的慌裡慌張,卻沒想到實力也頗為不凡。不過轉念之間,李過倒也想明白,源之前表現不堪還是出於正常人對於未知的恐懼,而如今他得到詩文力量的加持,心中恐懼消退重新充滿勇氣,加之力量敏捷都稍有提升,這種情況下,一舉爆發也並不奇怪,只能說這傢伙之前沒吹牛,他的確有單獨獵殺虎豹之能。
「李小兄弟,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雖說舔食者被消滅了,可危機尚未解除,眾人初始降臨的這片廢墟可謂四面漏空,李千軍雖勇,但左右奔波下也只能護持兩個方向,而周山離開的方向上,現在情況不明不敢冒然往前,僅剩的一方卻也有不下百餘只喪屍緩緩圍聚過來,情況當真不容樂觀。
李過沒想到陳學淵會詢問自己,看起來那句『天行健』讓自己在陳學淵心中的分量加重了不少,他心中一喜當即就要說什麼,可不等話說出口,他之前竄回來的方向上,周山飛馳而來,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陳舉人,救命!」
別看周山那肉山一樣的身板,可此時飛奔起來可謂健步如飛,兩三步之間,身形縱躍十數米,頗有些八步趕蟬的味道,想來是用了什麼輕功。但李過一眼看過去,可沒心思讚歎這傢伙的輕功,反倒是直接在心裡罵開了。
艹!
這周山絕對的坑隊友,這傢伙跑的是快,可他身後跟了兩隻舔食者不說,還特么有六隻喪屍犬,舔食者和喪屍犬可是生化危機裡面最難對付的異化喪屍,關鍵是這種以速度敏捷見長的鬼玩意兒對於普通人的威脅實在太大了,現在這麼多一起來,搞不好新人都死絕咯。
李過心裡發慌,忍不住就想腳底板抹油,可如今四面都有喪屍,想跑也沒地兒,一時間竟成絕境。
陳學淵看著周山身後跑得飛快的喪屍犬和蹦跳上下的舔食者眼皮子也跳得厲害,他心知要是被這些鬼玩意兒近身,李千軍可不一定能護住他周全,畢竟雙拳難擋四手,更別說這些鬼玩意如此敏捷,特別是舔食者的口器,要是出其不意來上一下,那小命可就沒了。
「周兄,我有一手段可將你身後怪物一舉消滅,但需得你在前面抵擋一二。」
陳學淵朗聲回應,隨即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李千軍,李千軍似與他心有靈犀一般,回頭與之對視,兩人四目對視之下,李千軍似乎會意,繼而就見他手中宣花大斧猛地兩記橫掃,盪開身周喪屍后,幾個箭步竄回了陳學淵身前,一面護持住陳學淵,一面擋住了周山的去路。
陳學淵心機不凡,李千軍的架勢分明是在防備周山,陳學淵也怕周山仗著輕功直接掠過自己等人,讓舔食者和喪屍犬轉移目標。周山身為資深者自然也是閱歷不凡之輩,見此情況他哪還不明白陳學淵在防備自己,他眼中露出一抹陰狠之色,但隨即一閃而逝,只道:「好,我周山今天就豁出性命,還望陳舉人莫要食言,只是眼下危局只非你我之事,讓那三人也上前來助我。」
說話間,周山不管陳學淵和李過等人如何回應,就見他速度一緩,繼而止步沉身,他身後追得最疾的兩隻喪屍犬登時縱身一躍朝他撲去,只是下一瞬,一道刀光乍現,卻是周山回身一刀。
嚓.……
刀光閃過,兩隻喪屍犬的狗頭幾乎同時被削飛,但下一瞬,兩道破空聲響起,卻是那兩隻舔食者騰身半空,一左一右的甩出碩長口器,擊向了周山。
千鈞一髮之際,周山足下一震,整個人當即若立地生根,身上筋肉鼓脹了一圈,緊跟著,只聽『叮叮』兩聲,卻是兩隻舔食者的口器擊在他了前心與後背上,但無功而返,沒能破開周山的橫練功法。
只是周山也不好過,他身上被口器擊中之處各自留下一大團淤青,顯然他的橫練功法硬剛舔食者的口器也是相當吃力,更別說剩餘四隻喪屍犬已然齜牙咧嘴的撲了上來。
「快啊!」
周山一聲大喝,自是在催促陳學淵,陳學淵眼見周山在四隻喪屍犬和兩隻舔食者的圍攻下,已然是險象環生,連忙對著李過道:「李小兄弟,我知你是明大局之人,如今怪物兇猛,周兄一旦支撐不住,我也無力回天,到時候只怕誰都活不下來,此時真是到了你所說各人爭命的時候。」
陳學淵語氣雖客氣,但李過哪裡聽不出這是陳學淵讓自己和其他兩人趕緊上去支援,甚至話語中隱含如若不從,後果自負的意味。
可大道理李過會講,局勢他也看的分明,只是真到了這等兇險至極的境地需要豁出性命時,他的兩腿卻是極難邁開,知易行難,知易行難,到此時李過才深有體會。李過還在躊躇,可一旁的源卻率先衝出,這傢伙在詩文力量加持下,克服了心中恐懼后當真像是換了個人,只見他貓著身子,極為靈敏的往前一竄,悄無聲息的取回木矛,又朝前潛近了十數米后,做出了之前準備投矛的那種姿勢,顯然是在確定目標。
眼見如此,又見陳學淵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李過一咬牙,緊握手中的青朐短劍,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你不去?」
陳學淵將目光投向了陳漢身上,這位肌肉平頭男雖然也得了詩文力量加持,但他的大腦迴路比源複雜的多,眼見如此兇險的局勢,又看著李靜那被啃得只剩一半的身體,渾身顫動不止,死活不肯往前挪一步。
「我……我不去.……你是讓我們去送死!」
陳漢身體抖得更厲害,心中的恐懼已然讓他快失去理智,陳學淵見此也不多言,只是看了身前的李千軍一眼,這位金甲將軍當即一聲冷哼,然後不待陳漢做出反應,他那蒲扇大小的手一把捏住其脖頸,將之拎雞崽兒般提起來。
「你要幹什麼?!」
陳漢滿眼驚恐的看著李千軍,可這傢伙只是冷冷一笑,然後足下連踏朝前猛衝數十米,繼而運勁用力一甩,陳漢這麼活生生個人就好似大號鐵餅一般被其甩了出去。
嗖.……
大號鐵餅從空中一飛而過,劃出一道弧線,最終落在了周山身旁不遠處,陳漢被這麼一甩,落地的巨大衝擊力讓他一條命登時去了大半,更重要的是本在圍攻周山的舔食者和喪屍犬有幾隻被吸引,登時放過周山,朝著他撲了過去。
「不,不要,不要啊!」
陳漢本是被摔得七葷八素,嘴角滲血不止,可眼見三隻喪屍犬和一隻舔食者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當即驚恐的大叫起來。
眼見這一幕,李過只覺一股寒意從背脊直衝入腦,到這一刻,眾人身陷絕境,人性便這樣赤裸裸的撕裂,血淋淋的揭開了各人的真面目,陳學淵這傢伙之前還算彬彬有禮,卻不想翻臉如翻書,動起手來真叫一個心狠手辣,若是自己剛才再有片刻遲疑,只怕一個鐵餅就變成兩個鐵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