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拿下(四更)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再看馮淑嘉時,心態竟然有了這樣的變化,在采露自己看來,都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中山伯世子一個人出去的嗎?」馮淑嘉沒有在意采露的讚佩,蹙眉問道。
李景雖然愛賣弄,但是膽子卻很小,又很惜命,不可能一人夜中奔襲外地,不帶任何護衛的。
采露搖頭道:「一看到中山伯世子趁夜潛出府邸,小春就立刻回來稟報了,大春繼續跟蹤,現在是何情況,還不得而知。」
馮淑嘉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面朝外走,一面說道:「我們這就去頤和堂,讓母親增派人手。」
李景狡猾奸詐,大春和小春兄弟未必是他的對手,而她一個十歲的孩子,手頭也就那麼幾個人而已。
事情緊急,現在可不是大包大攬逞英雄的時候。
到了頤和堂,白氏已經吃完葯睡下了,馮淑嘉不忍驚動她,便尋了臘梅,將李景趁著夜色潛出中山伯府的事情告訴了她,請託道:「反常必有妖。中山伯世子這個時候趁夜潛出,只怕沒有那麼簡單。勞煩臘梅姑姑去和張護院說一聲,讓他立即增派人手,跟蹤追查,說不定能察知堂姐的下落呢!」
臘梅聞言立刻應道:「姑娘且等一等,奴婢這就去尋張護院。」
說罷,便一路小跑,直奔外院。
馮淑嘉在廊下等著,雙手絞在一起,焦急不安地來回踱步。
不多時,臘梅又一路小跑奔了回來,氣喘吁吁地復命:「奴婢已經和張護院說過了……張護院親自帶人去追查……姑娘不用擔心……」
馮淑嘉長舒一口氣,示意臘梅先接過采露遞來的茶水,潤潤喉嚨,這才說道:「有張護院親手出馬,定然不會空手而歸的。」
張護院上過戰場,又深得馮異信任倚重,本事自然不差,一般人可不是他的對手。以她對李景的了解,此時的他手底下應該還沒有能與張護院比肩的人。
她當然也可以什麼都不做,等著李景自己找上門來,可是那樣一來,她們就被動了;與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先一步擾亂李景的布置。
三個人前後腳進了屋。
馮淑嘉先輕手輕腳地去內室瞧了瞧,見白氏依舊安睡,放下心來,又折足去了外間,坐在羅漢床上和臘梅說話。
「得虧姑娘一直派人盯著中山伯世子的動靜,否則可就麻煩了。」臘梅長吁一口氣,道,「一得到穎姑娘失蹤的消息,夫人就立刻派人去跟蹤中山伯世子了。只是,當值的人以為中山伯世子既然日暮時分回了府中,便不會再出來,麻痹大意了,這才讓他在眼皮子底下溜了出來。」
馮淑嘉點點頭,白氏早就對李景生疑,又怎麼會不採取措施呢,今晚就算是她不來報信,白氏派的人也會很快就發現李景的不對勁的。
「我今晚就歇在這裡吧,有什麼消息只管先遞給我,如非必要,就不要打擾母親休息。」馮淑嘉吩咐道。
采露立刻去拾掇床鋪。
臘梅卻有些為難,白氏特地交代過,這件事情不許馮淑嘉插手的,男**奔,只怕會污了她的耳朵。
可是馮淑嘉的考慮也在情在理,白氏今日情緒起伏激動,差點兒就動了胎氣,確實需要好好休息,受不得深夜驚擾。
「我只管這一個晚上。」馮淑嘉知道臘梅的為難,主動解釋道,「母親的身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容不得任何閃失。」
馮淑穎還不夠格讓白氏為了她,損了身子,傷了胎兒。
臘梅心頭一凜,抬頭見馮淑嘉眉宇間一片沉靜,想著李景偷溜出府的消息還是馮淑嘉派去的人窺知的,猶豫片刻,點頭應諾,幫著采露拾掇床鋪去了。
姑娘,早就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嬌縱蠻橫的小姑娘了。
果然,到了後半夜,張護院就派人傳回了消息,說他已經跟上了李景等人,一路往西南行去。
西南,正是從京城前往郴州的方向,馮淑穎就是在這條路上失蹤的。看來,李景果然是去和馮淑穎會合了。
馮淑嘉驚醒之後,再也無心睡眠,乾脆倚靠在床頭,一面回想著前世今生李景和馮淑穎私會合謀的點滴,一面等著最新消息。
等到清晨白氏醒來,得知這一情況之後,大為驚訝,盯著馮淑嘉看了好半晌,才笑嘆道:「母親知道嘉兒長大了,可是竟不知嘉兒已經這麼大本事了……」
若不是馮淑嘉警覺,早就派了人盯梢李景,摸清楚了他的習性,此次未必能夠這麼快就發現李景的行蹤,及時跟上。
「這都多賴母親教導有方~」馮淑嘉一面服侍白氏穿衣,一面笑嘻嘻地撒嬌。
看著女兒那燦若春花的笑臉,白氏覺得心頭的沉鬱略略消散了一些。
等到馮援起床,跑來鬧騰時,整個頤和堂是都充滿了歡聲笑語,打昨日起就籠罩其上沉悶的氣氛,漸漸地消散了。
吃過早飯,張護院傳來了最新消息,說是他在京城西南方向的密雲縣中,率眾拿下了正與李景一路潛行回京的馮淑穎,連帶著「邀請」李景等人,一起返回京城武安侯府「做客」。
這一次,白氏沒有再避著馮淑嘉。
門上也在此時傳來了消息,護送馮淑穎回鄉的護衛、婆子,還有自請追隨馮淑穎的念春,都已經到了門口,等著白氏的招問。
白氏冷笑一聲,吩咐臘梅:「將他們都帶到前院正廳去,我要當眾審問。」
這麼多人看管一個馮淑穎,都能讓她給跑了,可見有多麼失職,說出去都丟了武安侯府的顏面!
馮淑嘉自動跟隨,白氏看了她一眼,腳步微頓,到底沒有再讓她迴避。
要不是馮淑嘉警覺,張護院也不能這麼快而順利地將人拿下。
她那嬌滴滴的女兒,如今已經長大,可以幫她分擔肩上的重擔了。
等到了前廳,外頭早就站滿了人,男女老少,個個垂首立著;廳里跪著失職的婆子護衛,還有躺在擔架上的念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