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血楓林蚩尤殘魂

  青丘之國物產豐饒，四季如春，國內上古神民與各類妖靈混居，綿延不絕的山脈中又藏有諸多妖族部落。


  九尾天狐一族以強大仙力極受尊崇，執掌國政重權從未旁落。


  故而女帝塗山璇雖已逝，仍是威望不減，帝位虛懸，各族自有統御長老，誰也不服誰，沒有哪一族能上位成為青丘國主。


  青丘山脈綿延數千里，當中就有一處隱秘的上古遺址血楓林。


  血楓林是黃帝當年在青丘斬殺蚩尤之地。


  蚩尤死狀極其慘烈，屍骸漫天飛舞，熱血將一片楓林染紅。


  自此林中戾氣毒瘴橫生，據說皆為蚩尤冤魂所化。


  好在地處青丘深山，人跡罕至，上一任國主塗山璇親自下了固若金湯的仙障加持，一直倒也相安無事。


  眼下胡不歸和軒轅小沉就站在這道血楓林的仙障之前。


  兩人循著深赤靄氣，找到了仙障的一處破口，可以看到此處血楓林的狠戾瘴氣左衝右突，剛剛被修補的仙障缺口已是岌岌可危，有再度被衝破之勢。


  軒轅小沉凝神瞧那缺口處有星星點點珠痕水滴，由裂痕處瀰漫密布整個仙障，越近缺口處水痕越盛，秀氣眉毛微微皺起，脫口說道：「這裡是被絳珠草蝕化出的缺口，而且這裡有我哥哥的氣澤，應該是他修補過的。」


  絳珠草是有仙根的瑞草，也就黃帝葯圃里養過那麼幾株。任你無上法力加持的仙障，它都能水滴石穿慢慢蠶蝕破壞，亦因其破障之能為上古神明所忌憚，而遭斬草除根，早已在世間絕跡多年。


  得地書之力，胡不歸也是辨識這些靈植瑞草的行家，他朝那裂口處細細看了一回，發現小姑娘說的沒錯。


  軒轅小沉掌心一翻，擎了一隻酒壺樣的法寶，壺口雖小，卻猶如鯨吞一般將血楓林的赤紅瘴氣快速納入其中。


  書中仙在胡不歸腦海中驚道：「仙子所持的是九黎壺！」


  「什麼玩意兒？」


  「此物相傳最早為九黎族酋長蚩尤所擁有，乃上古異寶之一。」


  「此壺乃九天精銅鑄煉而成，壺中蘊藏天地初開之時的一縷混沌真靈，內部有著奇異之空間，空間之大似能將天地收納於內。」


  「女媧創造蒼穹眾生，卻又發覺本性大多兇猛殘暴。為不破壞天地太極均勢，便鑄造一能凈化兇殘之氣的青銅壺，望藉壺之煉化，將過於殘暴之妖、獸、魔物等升華，以維大地之和諧。」


  「蚩尤當年是被黃帝所殺，這個九黎壺落在他後人手裡，很正常吧？」胡不歸沒理解書中仙如此激動的點在什麼地方。


  「仙尊，說這壺中有另一方世界都不為過，軒轅幻境中珍寶無數，說不定就存於這壺中，當中諸天萬物，無所不包啊。小仙得見此寶，已屬有幸！」


  「得得得，人家兄妹倆的祖傳寶貝，又不給你，激動什麼？做男人就要窮時不慫，富時不狂，我媳婦家有多少錢，她該有的挑費還是從我這出。」胡不歸明白了，書中仙的興奮點是這九黎壺就是富甲天下代名詞。


  「仙尊！」


  「今天犯話嘮是不？」


  「仙尊你卡里就還有十幾萬，以後可能是捉襟見肘不夠用。」


  胡不歸倒抽一口涼氣：「嘶……，上次巴沙晚會不是還捐了輛救護車嗎？這麼快就沒錢了？」


  「本來交完稅，在京北買一處房產就不剩多少，這段時間您又設置了法陣，買了不少凡間的商品給青丘夜市當貨物，所以是所剩無幾。」


  「行了，知道了，不是還有翡翠原石嘛，慌什麼。」


  胡不歸抬眼望了凝神驅動九黎壺的小姑娘，說道：「你說將來給她家什麼樣的聘禮，才拿得出手啊。」


  「仙尊教導，窮不能慫。」


  「……就把你送過去得了。」


  軒轅小沉自然不知道這一主一仆在鬥嘴，指了指仙障豁口，說道：「林子里的瘴氣都被吸走了，只是不知道哥哥為什麼進去？」


  胡不歸想想季雍去了多時，保不齊就碰上什麼事，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血楓林瘴氣已除，星光在參天樹影扶疏中，斑斑駁駁撒下林間。


  幽深晦暗無路無徑，千百年落葉朽成赤土，踏上去有種讓人心悸的鬆軟，彷彿不知道哪一腳就會落空。


  整片林間不時掠過陰測測的風，猶如帶著戰神蚩尤的無形威壓。


  軒轅小沉拉住胡不歸的袖子邊，仔細觀察，發現林間所有樹葉都鋒銳如刃，一點點散發出毒厄的氣息。


  她設想了一下所有樹葉一起飛舞襲來的畫面，不由得有些緊張。


  輕聲說道：「不知道哥哥來這裡做什麼，傳說這裡藏有蚩尤的遺骸，一向是妖族和仙族都敬而遠之的地方。」


  胡不歸則是把這件事和另外一件事聯繫起來，魔族在南瞻部洲魔族收集了諸多石心，現在血楓林仙障好端端被人破壞，裡面既然有蚩尤的遺骸，難道是魔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


  他心裡想著，嘴上什麼都不說，只把她冰冰涼涼的小手握住，說道：「不會有事的。」


  軒轅小沉覺得他掌心的暖意一點自指尖蔓延開來，心中寧定很多，說道：「還好今天你發現了有這邊有黑色霧氣，不然我們也找不過來。哎，哥哥在……」


  話音未落，她就覺得天旋地轉，腳下一空，身子就軟軟倒了下來昏暈過去。


  胡不歸本就牽著她的手，異變陡生時就扶住軟下來的小人，攬入懷中，見她面容安恬，氣澤清澈純凈，如同睡著一般，這才放下心來。


  不遠處，長身玉立的正是季雍，他皺眉看著面前已被扒開的蚩尤冢。


  忽然銀光大盛，墓穴里慢慢凝聚出一個背有雙翅，頭生牛角的魂魄影子，雖然極是微弱，僅是一抹半明半昧殘念影像，卻將目光深深投在胡不歸懷中的少女身上，喃喃自語道：「真像，和阿鸞生的幾乎一模一樣。」


  繼而語聲蕭索地說道：「算你們今日運氣好，這女娃兒神魂不全，我今日奪不了她生魂，魔族後裔已經將我身軀掘走，不日就會尋出她來複活我。」


  饒是胡季兩個向來處變不亂，蚩尤這句話也如同驚雷一般砸在心上，季雍斥道：「膽小鼠輩，當年嚇死你的牛皮鼓還在呢。」


  蚩尤殘魂神色漠然，冷哼一聲，說道：


  「我豈會怕什麼夔牛皮鼓，只是我當日有對鳳鴻鸞的一句重諾，才束手任人屠戮。我死前胸中憤懣難當，終是不忍心傷害阿鸞，卻把怒氣全撒在她腹中孩兒身上，咒這個孩兒日後以生為祭，佑我復活。」


  「阿鸞腹中孩兒，就是眼前這個小女娃。她身上有我的咒印，豈會瞞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