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絕路
雖然有好幾個朝臣都上了關於建議皇太弟娶平妻的奏摺，然而，這些奏摺卻猶如落入了大海一樣，沒有半點浪花。
倒不是嘉明帝沒有受理
而是京城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說不大，只是一樁刑事案件而已，幾年前廚王爭霸賽的時候，吳家家主做的菜被懷疑投毒，毒死了幾個評委，吳家家主下獄，隨後在獄中自殺身亡，死前認了罪。吳家酒樓被拍賣，吳家人也淪落為奴。
如今，吳家家主的長子吳大想要翻案，狀告當年獲得了廚王的莫雲天和處理此案的京兆尹馬伯年，說莫雲天收買評委，逼迫吳家，馬伯年貪污受賄，狼狽為奸，屈打成招，還涉嫌謀殺吳家家主。
說大，便是因為其中涉及到京兆尹了，若是罪名屬實，京兆尹就要被擼下去了。
莫雲天在收到大理寺通告之後，第一時間找上了馬伯年，面色有點驚慌。
他怕的自然不是當年差年被他捏死的吳大，而是吳大背後的支持者，吳大是誰的人？沈娘子的。沈娘子又是誰的人？皇太弟的，這樣的官司要怎麼打。
斬草不除根，果然後悔無窮。
早知道當年趁著吳家人已經淪為奴僕的時候，他就應該除掉他們，不讓他們有翻身的機會。
可那會他好不容易掀掉了壓在自己頭上的吳一鳴，只要有他在，他永遠當不了廚王。
千金難買早知道，誰知道吳大他們會遇上沈小漾，而沈小漾竟然走了狗屎運，還碰上了朱亦轍。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連吳大都有本事翻案了。
「馬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聽說他們找到了那些評委的家人了，要是他們把真相說出來，我們豈不是逃不掉？」莫雲天得了廚王的名頭之後其實很低調，然而這一場官司，立刻把他拉到了世人面前。
馬伯年心中也暗自後悔，那時候他幹嘛貪那點錢草草結了案，以至於現在還被拖下水，眼看著他就要升職了，有了這場官司，就算贏了，也會影響他的考評。
畢竟這不是什麼好名聲。
莫雲天突然想到：「上次我們不是反告吳大才是兇手嗎？這些人改口的話，我們能反過來把吳大給摁死了。」
馬伯年冷笑道：「你以為那麼重要的證人，找到了之後不會保護起來嗎？恐怕其他人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
莫雲天一時之間，竟然感覺束手無策，看來斬草的時候，不光要除掉吳家人，那些評委的家人也根本不能留啊。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給吳大作證，豈不是說明他們當年提供了假口供，也要背負罪名？」莫雲天感到束手無策。
這一次，他對上的是朱亦轍啊。
人家要人有人，有錢有錢，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太弟啊，大理寺跟他家開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這官司不用打都知道會輸。
他一著急，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點子都沒有了。
馬伯年果然嘲諷道：「兩害相權取其輕，肯定給他們施加了壓力，不然他們能回來京城？」
「完了。」莫雲天嘆了口氣。
「這可不像你，不到最後時刻，灰心喪氣做什麼，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想辦法殺了他們。」馬伯年說道。
「能做到嗎？他們不是被嚴密保護了？我們要是派人下殺手，留下什麼證據，就更不好收場了吧。」莫雲天突然想到，當年他收買那些評委，都是直接和他們交易，他們的家人知道的應該有限，也算不上什麼人證，物證的話應該也沒有。
他心中定了定，或許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候。
方才是他太慌亂了，以為被捉住了辮子。
「怎麼，你覺得他們沒法指證你？」馬伯年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是誰在跟進這件事嗎？是朱亦轍身邊的流風，聽說他有『酷吏』之名，只要經過他的審訊，沒有問不出來的信息。這個案子真的需要充足的證據嗎？只要能把你關到大理寺里，就能撬開你的口，甚至，他們完全可以跟我們對待吳一鳴一樣，沒有口供也能捏造口供。」
莫雲天變了變臉，是了，只要有足夠的權勢，就算是捏一個罪名，也能把人弄死，何況他們確實是犯過罪的。
「所以，只能等死了？」莫雲天開始絕望，虧他還從官司層面考慮，完全忘了，人家可能只是想走個過場而已。
早知道有今日，當年他就不會動吳家了。
廚王的頭銜和那些利益哪有性命重要。
若是可以的話，他現在願意放棄一切，來換取自己的性命。
「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豁不豁得出去。」馬伯年的面色始終未變。
莫雲天見他如此淡定，猛然想到，莫非他胸有成竹，能保證自己不出事？不然他怎麼一點都不慌張。沒道理啊。
「有什麼辦法，麻煩馬大人告知。」莫雲天謙恭問道。
馬伯年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莫雲天震驚地看著他：「馬大人，這可是，這可是……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馬伯年冷冷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人的死活與你我何干，難道你覺得有辦法逃脫死罪？就算你千方百計贏了官司又如何，只要朱亦轍在一天，你就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明面上弄不死你，暗殺還不能殺了你嗎？
先打官司后出死士，這叫先禮後兵，反正我們被盯上了，只要走進大理寺，就永遠出不來。
可是這件事要是做成了，我們還能活得好好的。你說對不對？」
莫雲天靜下來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他都被逼上絕路了，拚死也要搏上一搏，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京城的百姓們原本對這樁案子有幾分興趣，不光涉及那麼多條人命，還涉及廚王和京兆尹，有人站在吳家那邊，也有人站在莫雲天和馬伯年這邊。
味天下火鍋並未因為莫天雲打官司的事而關閉，但人氣少了很多，還跑去吃的可以說是真愛了。
可是這些真愛顧客很快就後悔了。
他們發現去味天下吃了一頓火鍋后，全身上下都起了麻點，這些麻點越撓越癢不說，那些膿液弄到別人身上還會傳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