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瓊漿
「那這種痘預防疫病的方子是你想出來的吧，救了鎮北軍很多將士吧。」薛氏轉口道。
「算是吧。」沈小漾笑了笑，「姨媽您想說什麼？」
薛氏諂媚道：「我聽說，那些世家對你頗有微詞，覺得商女配不上他們尊貴的殿下，明明你為九州做了這麼多，他們還不給面子，實在太過分了，他們好像還打算等你們大婚了，就送女兒當側妃之類。」
「姨媽也是心疼你，那麼早沒了爹娘，好不容易靠自己本事闖出來一條路，前面又有那麼多攔路虎，九郎十一郎又還小，無官無職，幫不上你什麼忙，你在後院，孤立無援，還是要多幾個幫手才行。這找幫手，自然是知根知底的好，你說是不是？」
沈小漾似笑非笑道：「姨媽的意思，是讓表妹也伺候殿下，給我當幫手？」
薛氏點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你想想阿，哪怕殿下看重你，寵著你，你總有懷孕或不方便的時候，與其便宜了其他人，不如便宜自家人，是不是這個道理？瑩兒的性子也簡單，肯定不會生什麼歪心思，有她幫襯，那些人也動搖不了你的地位。」
「道理沒錯，不過我這人善妒，怕是容不下其他人。」沈小漾直截了當地回絕了。
「明白就好……什麼？你容不下其他人？」薛氏愕然地看著沈小漾，「殿下日後是要當皇上的，不說後宮三千，後宮三十總是有的，為了平衡朝中勢力，他就算再在乎你，也不可能只娶你一個阿，你以為這是凡間夫妻嗎？養不起小妾的平民百姓才守著一個妻子，但凡有點身份地位，誰沒有幾個小妾呀。這種想法要不得呀。」
「殿下是那麼沒用的人嗎？需要靠賣身才能穩住朝臣？」沈小漾反問道。
「這，這怎麼算賣身呢……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形容。」薛氏瞪了沈小漾一眼，她膽子也太大了，敢這麼編排殿下。
「殿下不可能守著你一個人過日子的，你別想不開。」
薛氏琢磨著，難道是姐姐去得早，沒人教過沈小漾，以至於讓她有了這樣偏激的想法？
「守不住就再說吧，我沒有拱手讓出自己夫君的習慣。」沈小漾說完，轉身走開了。
薛氏叫也叫不住。
此後幾天，薛氏每每想和沈小漾說話，都被沈小漾避開了，態度很明顯，這事連提都別提。
這讓薛氏如何甘心。
她來京城一趟，可不是為了看看景色的。
端午很快到了，龍舟賽事也到來了。
今年的龍舟賽隆重而盛大，向來不參加民間節慶的嘉明帝都現身主持，參賽的隊伍更是引人注目，大小世家，學林士子，各部官員，禁軍等，都有代表隊。
朱亦轍自然亦在其中。
在鑼鼓喧天龍舟賽里，京城一掃連月來的萎靡氣氛，重新活躍起來，京河兩岸人山人海，沸反盈天。
沈小漾坐在終點處的高台上，看著面前擺著的粽子，倒是想起了剛認識朱亦轍那會，還讓他包過粽子，有點懷念那粽子的味道。
各龍舟隊伍龍爭虎鬥，奮力拚搏，不過不出沈小漾所料，奪得頭名的是鎮北軍將士的龍舟，嘉明帝親自給他們頒了獎。
朱亦轍在她身邊坐下來時，沈小漾小聲道：「你們太狡猾了，你都親身上陣了，誰敢搶你風頭阿。」
朱亦轍颳了一下她鼻子，「看不起我是不是？他們可沒有相讓，我這頭名是實至名歸。」
「一點都不謙虛。對了，我想吃粽子。」沈小漾眨了眨眼。
粽子？
朱亦轍不解地看著她，「這一盤不是粽子嗎？是不是犯懶了，我替你剝粽葉。」
說著，他拿起一顆粽子，就要解開粽葉。
「不，我想吃你包的。」沈小漾阻止了他。
「行，我們回去包粽子。」朱亦轍也想起往事了，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兩人偷偷溜走了。
回到郡主府，下人搬出準備好的糯米，餡料和粽葉，沈小漾揶揄道：「你還記得怎麼包的嗎？」
「讓你失望了，我還真記得。」朱亦轍笑道。
兩人邊說邊笑邊包粽子。
薛氏和王玉瑩看龍舟賽回來，見到的便是他們挨在一塊包粽子的情景，因為太過意外，頓了一會。
「哎，殿下來了呀，等會一起吃晚飯嗎？」薛氏心念一轉，熱情招呼道。
朱亦轍點了點頭，薛氏便張羅開了，又是吩咐炒菜，又是備酒，粽子剛蒸好，她的飯菜也準備好了。
薛氏宛如女主人一樣，笑容滿面，「來來來，趕緊坐下，十一郎也回來了啊，姨媽可是好久沒見你了，在畫院還好嗎？……」
朱亦轍瞧著滿桌子菜，卻沒什麼胃口，獨獨拎起了沈小漾放到他盤中的，她親自包的粽子，默不作聲的吃起來。
沈小漾盤中的，是他包的粽子，他使管刀劍的手，包這粽子自然沒有那麼靈活，樣子略丑，包的時候沈小漾卻說丑萌丑萌的，也不知道哪裡萌了。
「來來，別光顧著吃粽子，也要多吃菜，還有這菖蒲酒，託了殿下的福，我們才有口福，您得多喝兩杯。」薛氏說著，給每個人倒了杯酒，酒色橙黃微翠，清亮透明，芳香醇厚。
菖蒲酒在九州屬於稀世瓊漿玉液，採用名貴藥材九節菖蒲釀造，九節菖蒲長在高山之巔，採摘不易，且採摘日期只有短短十天，加上釀造之後需要埋在地下藏上好幾年，才能飲用，產量極少，大部分都用來進貢了。
因著沈小漾前些天念叨著端午到了，想喝點小酒，朱亦轍才把這酒給帶出宮來，給她嘗嘗滋味。
這酒入口甜香，辣不嗆喉，倒也合沈小漾口味。
她抿了小口，贊道：「真不錯，怪不得都說菖蒲酒美，這琥珀色真漂亮呀。」
她喝了一口，又一口，又一口，跟只饞嘴的小貓似的，朱亦轍不覺笑了，「你悠著點，小心醉了。」
他自己也喝了幾杯，感覺和平常有點不一樣，菖蒲酒喝了應該感覺神清氣爽的，可是他卻有點腦袋發脹，身上也湧起一股燥熱，越喝越熱，面色頓時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