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瘋狂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慢慢度過，一日一日。
納素珊身形消瘦，小腹慢慢凸起。
每天必去村口的大樹下坐上一會成為了納素珊的習慣。巫月文和喬若然看到眼中，暗暗著急。他們聯繫不上方文也，就連方文也的父母也不知道其行蹤。
巫月文每每這時，都會想起那日收到方文也突然發來的簡訊，幫我照顧好她。這是囑咐的口氣，也是叮囑。
喬若然不放心，總是無聲陪伴在納素珊左右。納素珊越發沉默，她總是盯著不遠處拐角處希望心中期待的人影出現。
漸漸地，納素珊不再去村口。慢慢地，她露出久違的笑容。
她慢慢接受了現實，他不會再出現了。納素珊反覆這樣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想。
大腦不受指控，不由自主浮現出溫馨的一幕幕場景。納素珊每每這時都會反問自己，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時間拖的越長，納素珊心越冷。巫月文再三叮囑喬若然、向忍冬、馬翠琴姐弟倆等一切親密的人不要提前方文也這個人，大家就當做這個人沒有出現一般。
日子總要過，時間不會停止。
公玉哪那去了*市后也毫無音訊，他從不主動撥打電話給納素珊。他每次和納素珊通話都是他主動掛斷電話，公玉哪那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說漏嘴。
「今天他怎麼樣？」公玉哪那站在鐵門門口詢問著醫務人員。
穿著白大褂的男士透過鐵門上的小鐵窗觀看一眼病人，「他昨天發作時間比往常短了許多，頻率也減少許多。」
「知道了。」公玉哪那看了一眼裡面背對自己看著那堵牆壁的「人」，嘆氣后離開。
公玉哪那不忍心去看方文也，方文也現在像極了行走的骷髏。皮膚包裹著骨頭，骨頭結構一清二楚。輕輕一動，公玉哪那甚至能看到關節之間的骨頭變化位置。
方文也那日安排好一切后，就跟著公玉哪那來到菠蘿村寧巷門牌一百三十九號。這是他第二次來，他第一次來是來見秦瑤瑤。
*市菠蘿村寧巷門牌一百三十九號是一家精神病醫院，三米高的大鐵門阻隔了裡面那個瘋狂的世界。大鐵門打開后，迎面是一條長達十米的水泥路。高達五米的圍牆上站立著巡邏的工作人員，也是跟隨在公玉哪那身邊的手下。他們身手敏捷工作經驗十分豐富，每個人手上都拎著電棍。
方文也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情況，水泥路盡頭有一扇大門。大門打開，車輛慢慢行駛進入。公玉哪那率先走下車，方文也緊隨其後。
一行人走上二樓，二樓鐵門打開。
護士帶著公玉哪那和方文也走進辦公室，醫生幫方文也作了全面檢查。
「怎麼樣，他的身體素質怎麼樣？」公玉哪那急聲問道。
「還算合格，可是那種葯成功戒下來的人根本沒有。」醫生看了方文也一眼，「他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公玉哪那下著命令。
醫生沉默不說話，公玉哪那如此強硬，看來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從那天開始，方文也開始漫長的吸毒。他要用毒品替換藥，他必須成為癮君子。一直吸到醫生檢查身體中的葯的成分消失后才能戒毒，戒毒時期是漫長的。
公玉哪那期間一直陪伴在方文也身邊，看著他亢奮、頹廢、瘋狂、迷離、痛苦、懊悔、偽善等等不同面具。毒品是魔鬼，它能催使出一個人內心深處不同的面貌。
方文也吸毒后開始的亢奮，那迷離的眼光無所謂的笑。毒品放大了他當時內心深處的情緒，他清醒后的懊悔，痛苦求公玉哪那給他一個痛快。
方文也把不大二十平方的房間里的東西都砸了，公玉哪那大手一揮，手下打開鐵門拿著電棍衝進去。方文也暈過去后，公玉哪那命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清理乾淨。
方文也醒來后，堅實的牆壁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墊子防止他突然撞牆。手腳被束縛，他全身難耐痛哭流涕求著公玉哪那給他毒品。
公玉哪那看多了這樣的場面，可一次，他差點中了方文也偽善的圈套。
「求求你，給我吧。」方文也眼神哀求看著公玉哪那，「我保證就一口。」
誰曾想，原本英俊瀟洒一表人才的方文也居然開口求人，他苦苦哀求后突然開口大罵，「都是你，還有納素珊那個賤人。都是你們害了我，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這樣。」
「姐夫，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公玉哪那不得不開口。
「呸！」方文也一口水噴到公玉哪那臉上，「我是你什麼姐夫，我要是你姐夫，你就給我，給我。」方文也又苦苦哀求，眼淚鼻涕不受控制流得滿臉都是。
公玉哪那沉默，冷冷看著方文也。良久，他在方文也咒罵聲中離開房間。
醫護人員盡心儘力照顧方文也，慢慢地，方文也的毒癮發作慢慢減少。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身形消瘦下的身體，蒼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綠色血管，一條一條慢慢延伸至心臟位置。
方文也出現害怕，自卑。他甚至覺得自己本該就在居住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中，他和外面那些陽光健康有活力的人是兩個世界。
方文也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毒癮不發作時，他總是坐在床邊背對著在鐵門透過鐵窗觀察他的人們。他看著牆壁思考了許多事情，他發現他忘了許多事情。怎麼也回想不起來，似乎那是上輩子的事。
他從一出生就註定住在這裡，沒有為什麼。方文也內心拒絕與外界交流，他沉默一動不動坐在床邊。方文也出現的心理問題，很快被醫生察覺。心理醫生插手開導方文也，方文也的消極在公玉哪那預料之中。
「你看，這是姐姐最近的樣子。」公玉哪那收到巫月文拍下的照片，他就迫不及待拿來和方文也分享。
方文也眼球輕輕轉動，記憶中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慢慢清晰起來。那似乎是久遠的回憶，似乎他和納素珊結婚時上一世的事情。
「她瘦了。」公玉哪那指腹輕輕觸碰著姐姐的臉，她消瘦許多。
良久，方文也抬手輕輕撫摸上納素珊，她瘦了，顯得肚子大了許多。方文也這一刻才記起，他即將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那一日後，方文也積極配合醫生的藥物治療和心理醫生的心裡開導，營養師也積極幫方文也搭配著營養套餐。終於，鐵門打開。
不再有拿著電棒衝進來的彪雄大漢，不再有拿著針管的醫療人員，不再有拿著繩子進來幫忙的工作人員。方文也穿著煥然一新的新衣服抬腳緩緩走出鐵門，從今天開始，他將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