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得勢2
「不,不可以,不可以。」梓芝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救我啊,我都是按照您……」
「還不趕緊堵上她的嘴拉下去,吵得哀家頭疼,留她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太後起身打斷梓芝的話,指著一旁被梓芝甩開的兩個侍衛嚴聲厲色道。
太后都下令了,兩個侍衛麻利的將梓芝拖了下去。
我緩緩起身,輕輕穿上楊殷為我準備的白絲細軟鞋,前走兩步,跪倒在地。
「皇上,衛瑜請求皇上明察此時啊!」豆大的淚珠從我的眸中連綿不斷地湧出,我抬頭望著小皇帝那張稚嫩的臉接著道:「衛瑜原以為溺水不過是意外,可……可那婢子竟跳出來誣陷皇後娘娘,可見此事……此事是早有預謀啊!皇上!」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一旁的楊殷忙將我扶起,低眉看著我,話卻擺明了是對小皇帝說的:「瑜小姐,快起來吧,皇上定會明察此事的!」
我順著楊殷的力,站了起來,目光卻還殷殷切切的望著小皇帝。
「自然是要查明的,皇兒,此時卻有蹊蹺啊!」一旁的太后突然開口道。
太后開口,小皇帝像是安下了心似的,目光定定的望向我:「小嬸嬸,你放心,朕這就吩咐人去橋上查看!」
這就好辦了。
「皇上!衛瑜想親自前去。」
「瑜丫頭,你身子虛,這大太陽的,你又剛剛醒過來,不若就在此處靜靜修養吧,此事,皇帝定會查清楚,還你公道的!」太後端庄的邁步,走至我身側,那雙保養的極好的手攀上了我的背。
「太後娘娘,嘉兒一向性子急,您若不許她前去,她即便呆在此處修養,心也是不安的,這反而不利身心。」容楚淺笑走至我身前,目光爍爍盯著我。
「太後娘娘大可安心,有我伴著嘉兒一塊兒前去。」
太後面露不快,卻還是強撐笑容說道:「也罷,既然世子都這般與哀家說了,那我們就一同前往吧。」
「母后……」小皇帝欲圖阻止太后。
「不必多言。」太后似乎心意已決,已抬步向門走去。
屋內眾人見此,也不好多言什麼,只能跟在太後身后,緩緩走出。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花園走去,一路的宮人連大氣也不敢多出一下,生怕一不注意就惹怒了哪尊佛。
我一時竟不知該慶幸自己面子大,還是該為楊殷的計謀而感到驕傲。
就在我埋頭,目視腳尖跟在楊殷身後一邊向前走一邊心中暗暗道時,身側的容楚用只有我們倆可以聽到的聲音,戲謔道:「嘉兒面子自然是大的。」
我有些詫異,這人是會讀心術嘛?
我一時竟不知該做何反應,只得仰起頭沖他假笑。
容楚走在我的左側,我一抬頭正好迎上正午時分那無比燦爛的陽光,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趕緊轉過了頭,那陽光依舊不依不饒的照在我左側臉上。
因著前面幾人的身份,我只能端著,想抬手擋擋也未可,怕失了禮節,落人話柄,只能低頭稍稍偏偏臉。
沒走幾步,我突然覺著那刺眼燒臉的光減了不少,抬頭一望。
竟是容楚那廝高高的身子,快我幾步,正巧擋了光。
我凝視他幾秒,他仿若無事,轉頭淺笑中帶著些疑惑,轉頭望我。
我面無表情,別過頭目視前方。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那明顯短了一節沒了扶手的橋顯現在眾人面前。
我面若驚恐,上了橋顫顫巍巍的向先前掉下去的地方走去。
呼,還好,楊殷不愧是和太后斗的不可開交的女人,沒留下什麼把柄。
我轉身掩面似是受了驚,小心翼翼邁步走至容楚身後,在眾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沖容楚眨眨眼,示意他來說。
容楚瞭然,面上依舊是不知喜怒的淺笑,他將我微微攬至身後,走至橋中,摸了摸斷裂處輕輕開口,對橋下的眾人道:「這斷裂處參差不齊,還有很多還未落下去的小石粒,應當不是提前準備好要謀害嘉兒的。」
「雖然本宮邀瑜小姐遊園也是一時興起,但是梓芝的舉動,讓本宮著實懷疑是有人策劃為之,如今世子所言,可是打消了本宮的懷疑。」楊殷在一旁幫腔,意圖微微推進進度。
「這怎麼會,若不是有人故意謀划此事,這扶手又怎會斷裂,小嬸嬸這般的瘦弱,著實不該啊!」小皇帝面上不解。
容楚聞言,蹲下身來,伸手抹了抹橋的斷面,像是明白了什麼,捻了捻手指重新站起。
「這橋是塗了青色染料的滑石與青理石摻雜到了一起,滑石是一種很常見的石頭,表面與平常石子無異,但不堅硬,脆而軟,不能受一點兒衝力。」
說著,容楚拉起我的手緩緩走下橋。
「黃斌這廝,就是這麼給朕修橋的?!」小皇帝皺眉,面上惱怒將顯,甩了甩袖子。
「幸虧今日是衛瑜掉了下去,要是皇後娘娘,那衛瑜的罪過可就大了。」我裝作懵懂,躲在容楚身後,露出半個身子,輕輕拍著胸脯,一副后怕的模樣。
「小嬸嬸,你放心,此事朕定會嚴查重罰!」說罷小皇帝向太後行了禮,又沖我和容楚行了家禮,帶著滿面的怒氣,走開了。
小皇帝走了,太后也走上前來面色悻悻的道別。
楊殷目送走遠的太后,驀地放鬆,轉身沖我走來握著我的手,淚眼婆娑狀似難過向我道謝。
我面上誠心應著,心中卻不以為然。
在這宮中,哪個人手上沒幾條人命,今日大獲全勝,楊殷礙著容楚的面子與我道謝,可若是我今日淹死在了那湖中,她楊殷自然也有本事將此事推的乾乾淨淨。
這點我們仨都心知肚明,不過是維持著面上的客套罷了。
「娘娘,嘉兒身子本弱,今日又慘遭此事,就不在宮中久留了。」容楚淺笑淡淡道。
「也好,就不留你們二人用午膳了,想必容王爺和王妃也應當是等的急了。」楊殷淚色滿干,又是恢復了那個得體大方、雍容華貴的少年國母――皇後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