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打賭
「就算是皇家貴胄也不能整日貪圖享樂啊,做這些只是為了不忘勤儉的本分罷了,就像皇帝你明明不用習武,可你還不是天天跟著滿泰練習拳腳。」楊芷剛做好了一個香囊,自己聞了聞然後遞給司馬衷說道。
「嗯,好香。」司馬衷也聞了聞,把玩了兩下就系在了腰間。
「陛下今日午膳也沒回來吃,可是被政務纏身?」謝玖接過侍女手中的蒲扇,坐在司馬衷身邊輕輕揮動著說道。
「陛下今日肯定是偷偷出去玩了,也不帶著臣妾。」蘭兒端過來四碗綠豆湯,嬉笑著道,她現在懷著孩子,幾人都讓她好好休息,可是她侍奉皇帝多年養成了習慣,也就只好由著她去。
司馬衷接過一碗,喝了一口說道:「你倆說的都沒錯,上午去看看水泥廠的進展,下午在街市上逛了一逛。」
「街市上好玩嗎?臣妾好久都沒去過街市了。」蘭兒還是孩子心性,說起逛街她就想去玩耍。
「唉,別提啦,今天朕騎馬出行,腿都磨腫了,現在還疼呢。」老王鬱悶地說道。
「陛下為何不乘車蓋?騎馬多累啊。」謝玖一聽便有些心疼,把司馬衷的小腿放到自己的膝上,一邊揉捏一邊問道,蘭兒也蹲在另一側給他捶腿。
「馬車又悶熱又顛簸,坐起來更是受罪啊,這麼熱的天要是能來一杯加冰的綠豆湯那該多好啊。」司馬衷舔了舔嘴唇說道,雖然在秦漢就有儲冰的記載,可那只是在春末以前不太熱的時候用,而大晉儲冰技術遠沒有達到幾百年後唐宋那個高度,何況現在是最熱的七月。
「皇帝說笑了,這麼熱的天怎麼會有冰呢?除非你能請示這上天降一場大雪。」楊芷看著司馬衷的樣子笑道。
「嘿,朕要是能弄來冰呢?要不太后與朕賭上一賭?」司馬衷就想跟楊芷鬥鬥嘴,一說他還來勁了。
「陛下,現在正值暑期,就連池水都是熱的,你這不是必輸之局嘛。」謝玖在一旁提醒道。
「太后快答應他,誰叫他自個出去玩不帶著我們,哼哼。」蘭兒也附和起來,還朝司馬衷撅了噘嘴。
「好,那哀家便接下了。」楊芷端起湯碗優雅地小呡一口,然後應道。
「既然是賭,總得有些彩頭吧。」司馬衷見楊芷答應下來,便接著說道。
「嗯,那皇帝說說什麼彩頭?」楊芷放下湯碗問道。
司馬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探出身子湊到楊芷耳邊,悄聲說道:「若是朕能在這炎炎夏日弄來冰,太后就親朕一下如何?」
楊芷一聽,刷的一下就紅了臉,抓起工具筐里的一把木尺就作勢要打,司馬衷趕緊躲開,故作驚慌道:
「太後手下留情,朕反正是必輸之局,賭什麼也不重要啊,莫不是你怕了?要不咱們就不賭了?」
「不行!這次哀家還賭定了,你若是輸了呢?」楊芷被司馬衷的激將法套個正著,紅著臉問道,不知是生氣還是嬌羞。
「朕要是輸了就任憑太后處置如何?」司馬衷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道。
「好,哀家只給你三日時間,若是你弄不出冰來,哀家就讓你知道尺子的滋味!」楊芷揮了揮那根木尺恐嚇道,不過在旁人看來,那樣子卻是可愛極了。
謝玖和蘭兒不知道司馬衷對楊芷說了什麼,她們也沒有多問,只不過她倆通通站在了楊芷這一邊,為楊芷吶喊助威,讓老王大呼真是白疼了這兩個小妖精。
上午騎馬騎得到現在還腰酸腿疼,所以司馬衷吃了晚飯就在謝玖房裡躺下了,謝玖知道他今天很累,便沒有做什麼劇烈運動,聊了幾句就熄燈睡了。
第二天上午,司馬衷就讓萬蒞去找一些薄皮銅盆和硝石,木炭火爐以及烏梅、山楂、桂花、甘草、飴糖這幾種材料,備齊了工具就讓侍女把楊芷三女請來。
「喲,皇帝這火爐燒著難道是想煮出冰來?真是怪哉怪哉。」楊芷見司馬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忍不住譏諷道。
「哈哈,太后想多了,這是朕給你們做飲品用的。」司馬衷放下二郎腿對她笑著說道。
「陛下又要做什麼好吃的了嗎?」蘭兒動了動小舌頭,雙眼放光地問道。
「是啊,不過只給向著朕的人吃哦。」老王慵懶地往椅子靠背上一仰說道。
「陛下辛苦了,臣妾給您揉揉肩。」蘭兒趕忙去給司馬衷揉揉肩膀捏捏脖頸。一副小吃貨的樣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皇帝還真是有心啊,可是你的冰呢?難道是自知會輸,所以想用美食賄賂哀家?」楊芷美目瞧著司馬衷,手裡還攥著她的木尺。
「非也,朕這就給你們制出冰來。」
他見烏梅泡發得差不多了,就添炭加大了火力,待水被煮的沸騰以後,就把烏梅、山楂、桂花、甘草、飴糖這幾種材料放進了鍋里,然後蓋上了蓋子,就和楊芷幾女聊天去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司馬衷揭開蓋子添了一次水,又過了半個時辰,煮好的酸梅湯終於出鍋,甘草混著桂花的香氣,讓一旁值班的宮女們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酒紅色的湯汁盛在了一個潔白的瓷碗里,如琥珀一般晶瑩剔透,不像後世校園裡用粉劑煮出來的酸梅湯,司馬衷都是選的上好的烏梅山楂,飴糖多,梅汁稠,水少,所以味濃而釅,要不是碗上還冒著熱氣,蘭兒早就要一飽口福。
三女好奇地看著司馬衷,只見他差宦官打兩盆冰涼的井水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瓷碗平放在盆中,讓井水沒在了碗口邊。
「井水雖冷,卻也不會如冰那般涼,莫非皇帝想耍賴?」楊芷雖然也很關注那碗酸梅湯,可還是沒忘記她和司馬衷打的賭。
「不要著急嘛,朕向來說話算話,瞧好就是了。」司馬衷自信一笑,就開始進行他的製冰大業。
直徑四尺多的大銅盆,裡面鋪了厚厚一層硝石,足足達到盆邊一半的高度,冰涼的井水倒入其中,沒過硝石層大約四五寸,司馬衷又把一個盛了井水的薄皮小銅缽放到了盆中,再用一個銅盆倒扣在上面,就在一邊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