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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各自遠揚

  沙石風龍強橫無匹、勢如破竹,方勝和艾明輝在跟尖聲手下交手時已經受了傷,面對這股力量沒能抵擋多久,便再次被卷飛出去,只有阿秀還有能力支撐。


  看到同伴落敗,阿秀把身體里僅有的力氣擠出來,迫使白臉領隊把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無形之中給方勝他們減輕了許多壓力,但現在的他已是強弩之末,自保都十分困難,只是在咬牙堅持著罷了。


  用盡全力把襲來的風龍解決掉,阿秀站立在了原地,沒有再冒進,他一身白衫,在與沙石風龍糾纏中被颳得破破爛爛,臉發髒亂,握著尖棍的手布滿划痕,可見這風龍絕非等閑之物,能召喚和操控它的白臉領隊更是非同凡響,方勝和艾明輝倒在了遠處,看來無力再戰了。


  風龍被化解,白臉領隊沒有再召喚新的出來乘勝追擊,任誰都能看出來,對方几人早就是強弩之末,包括他們當中實力最強的阿秀,這一點讓他有些興味索然,收回能力,懶洋洋道:

  「不錯,這才配稱得上是天麟者,你們這些半獸、人獸,還有連麟紋都殘缺不全的雜麟者,拿什麼來與我對抗,不堪一擊。」


  看著他額頭上如小山一般的圖紋,阿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沒想到這人居然擁有完整的麟紋,能力也見識到了,能操縱一定範圍內的沙石之物,威力絕大,比之那個尖聲手下高出太多了,就算自己在全盛狀態下,怕也是不敵的。


  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眼前的敵人卻沒有露出畏懼之色,這一點讓白臉領隊頗為不爽,正要再發動第二波攻勢折磨一下他,但這時候光頭手下急忙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白臉領隊越聽臉色越陰沉,聽完後面部肌肉一抽,留下了自己「白岩」的大名,隨即大手一揮,風龍再現,卷乘著他和光頭手下御空匆忙離去。


  「混賬,把小甜還給我!」兩人離去的時候,把方甜也帶走了,方勝勉強站起來去追,但速度是遠遠不如,經過阿秀身邊的時候,卻聽到這樣一句話:


  「別追了,會沒命的。」


  方勝不敢相信他聽到的這句話,收步一個轉身揪住阿秀破爛的衣襟,怒吼質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你讓我別追,你讓我看著小甜就這樣被人擄走,你能體會得到我現在的心情嗎林秀!」


  盛怒之下,方勝直接把阿秀的全名都吼出來了,林秀就站在那裡,不閃不躲,任由方勝發泄,見他怒視著自己,要一個說法,便回答道:


  「你若身死,小甜就什麼都沒有了,留住性命,以後你還有把她搶回來的機會。」


  「放屁!你剛才也看到,星島這些都是什麼混賬,小甜落入到他們手裡,你讓我期盼什麼狗屁機會!」林秀的話很在理,但此時的方勝哪會聽得入耳,抓住林秀衣襟的左手,浮現出一串串毫無規則的光紋,這就是他擁有的麟紋,能讓左臂變異成機械臂般的怪爪,這股力量感應到主人的怒火應召而出。


  看到方勝幾近暴走,還能動的高曉峰馬上跑過來攔在兩人中間,高大的身軀一下子就將兩人的視線給遮擋住,想出言相勸,但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怕說多錯多,就什麼都沒有說。


  將兩人分隔開來,阿秀依舊站在那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方勝的情緒平復了些,遠眺白岩御空離去的方向,逐漸灰暗的天際邊,哪還有半點人影,他慢慢收回目光,在短時間內,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掙脫開高曉峰的阻攔,目視林秀,但沒有走上去,說道:


  「阿秀,我知道你的目標是天山之巔的金光,要去追尋聖境,我看好你的潛力,就像當初我認識的林秀一樣,你下一步應該要想辦法離開這片區域,到達聖月城,那裡才有你想要的東西,而我不需要這麼大的目標,小甜就是我的一切,我要去星島,不論結果如何,我都得盡一個哥哥的責任,我們就在這裡分道揚鑣吧。」


  「勝哥,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們出生入死那麼久,你跟阿秀更是認識多少年的至交了,在這種環境下應該是相互扶持才對,阿秀也一定會幫忙去將小甜搶回來的,只是大家現在實在是太累了,等我們整頓好,就一起去找星島,管他龍潭虎穴,對吧阿秀?」聽到方勝說分道揚鑣,高曉峰一驚,馬上急聲規勸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再默不作聲了。


  林秀依舊低著頭,沒有正視方勝的目光,也沒有回應,但方勝卻已經知道他的心思了,邁步過去,繼續說道:


  「不用跟我道歉,小甜是我的全部,而她則是你的命中注定,那天我也看到了,她乘上金光直達聖境,我相信她會在那裡等著你,這是你的使命,不要讓任何東西成為你的負累,希望我們都能如願,這次分開,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重逢的機會,保重!」


  方勝說出「保重」兩個字的時候,腳步已經來到了林秀的身邊,他也伸出手來,重重的拍了拍這位老朋友的肩膀,隨即繼續邁開腳步,大步往方甜消失的方向走去。


  艾明輝這時已經爬了起來,背著他那把灰白色的大弓箭,腰間的小布袋裡已經沒有箭支了,他來到林秀的面前,鄭重地向他敬了一個軍禮,留下一句「保重」,便跟上了方勝,看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抉擇。


  高曉峰還是沒能接受這樣的局面,半天之前,他們小隊還齊心協力從狂獸堆里殺出來,雖然一路上險阻不斷,但大家都滿懷著信心,團結一致,他一直有這樣的感覺,只要五人凝聚在一起,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由於星島的人半路殺出,把方甜擄走,他們本應該是冷靜下來籌謀營救,但隊伍中關係最好的兩人,卻出現了矛盾要分道揚鑣,一向很有大局觀和領導能力的方勝亂了分寸,實力最強每每能力挽狂瀾的林秀無動於衷,曾經充滿歡聲笑語,承載著各人希望的小隊伍,這般慘淡收場。


  「阿秀,勝哥只是一時想不通,我會勸服他的,到時候大家一起去救小甜,你待在附近別走遠,我和明輝拉他回來跟你匯合。」看到方勝和艾明輝走遠,高曉峰十分為難,他不相信大家就這樣拆夥,跟林秀交代完這句話后,也追了上去。


  場中只剩下林秀一人,直到高曉峰的身形消失,他才抬起頭來,凝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昏暗的灰朦天色下,依舊能看到他眼角處冒出了閃爍的亮光,還有嘴角邊涓流下滴的鮮血。


  「撲通」一聲,他整個身體癱倒在地,一動不動趴在那裡,剛才與沙石風龍的對抗已經耗盡他全部力氣,只是他不願在敵人面前露出無能的一面,一直硬撐到現在才倒下。


  淚在流,視線已模糊,林秀閉上雙眼,曾經無比堅定的心,在這一刻出現了迷茫。


  方勝以前是聯大研究院里的一名特派警衛,林秀所在的研究團隊,可是當時國內乃至全球最頂尖的科研隊伍,負責的項目屬於高度機密,所以需要特派團隊做保密和警衛工作。


  而負責照顧林秀和其他幾名見習研究員的警衛,正是方勝,兩人就是由此認識並熟絡的,當時的林秀在那個研究領域裡可是新星般的存在,他也是被特招進入聯大的,前途無量。


  大災難發生前,方甜還是個高中學生,放假的時候,偶爾會來看望方勝,也由此認識了林秀,並親切地叫他做「阿秀哥哥」,林秀沒有兄弟姐妹,對這麼可人的一個鄰家妹妹很是喜歡,頗為照顧。


  天塌地裂的那天,方甜正好來探望方勝,林秀拍畢業照的時候,方甜也有去捧場,其實林秀一直就把她當成了妹妹來看待,白岩離去的那一刻,他的憤怒不會比方勝少,只是現在的他,實在是沒有保護她的力量了。


  那次災難之後,他們並沒有落到同一個地方,直到差不多一年前,他才和方勝方甜兄妹重遇,大家都在這破敗環境中掙扎求生,於是就組成小隊,共同進退。


  艾明輝和高曉峰是後來才加入隊伍的,在遇到他們之前,兩人就並肩作戰了好些年,更重要的是,艾明輝和方勝居然還是舊識,兩人都當過兵,在同一個連隊里待過,方勝算是艾明輝的戰友兼領導,所以他一邀請,兩人立馬就答應加入進來。


  之後他們隊伍就在附近的區域活動,通過戰鬥和修鍊提升實力,找尋倖存者的聚集之地,打聽情報,獲取食物和生存必須的凈麟果。


  三天前,他們發現到了一處長有凈麟果的地方,四周有一群巨蟻模樣的狂獸守護,不過他們還是選擇了硬闖,一番死斗下來,成功獲取目標之物,之後誤入蜥蜴狂獸的領地,疲於奔命,而後再面對星島三人,倒霉透頂。


  方勝要走,艾明輝自然會追隨左右,高曉峰也不會離開他,林秀落得孤零零一人,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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