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集聚之地
對於他這個要求，鬍渣子大漢並不意外，只是他無奈攤攤手，解釋道：「這裡離聖月城太遠了，而且周遭的環境你也知道，每天都在變，今天是座山橫在面前，明天有可能就變成山谷了，就算有人順利到達聖月城，並把路線信息傳回來，但等你按著這路線啟程出發，結果很可能就不一樣了。」
這個回答讓林秀有些不滿意，但他也料到沒那麼容易會得償所願，板著臉答道：「那就是說，連你們專門買賣情報的，對那座聞名大城也一無所知？」
他這話說得有些沖，鬍渣子大漢聽了之後，倒沒露出什麼不耐之色，耐心給他解釋道：「想要到聖月城，只能一步一個腳印來，我們沒有具體路線，但指引你到下一個地點，慢慢靠近那裡還是辦得到的，你到下一站后，再繼續打聽，鍥而不捨，這才是到達聖月城的最佳途徑。」
林秀一聽覺得是這個道理，冰冷的臉也緩和了些，對鬍渣子大漢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不知道下一個地點具體在哪裡？」
鬍渣子大漢嘴角一彎，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衣兜里伸出手來，翹起食指在林秀面前比了一豎，林秀看到他這個動作，頓時就明白是何意。
他皺著眉頭猶豫，不過光潔的額頭上也擠不出幾條皺紋來，鬍渣子大漢閱歷比他豐富許多，知道這年輕人在做衡量，於是慢慢收回比出去的那根手指，沒有插會口袋，而是平放在桌面上，指尖輕敲，發出頗有節奏但微弱難聞的「篤篤」聲響，臉上的笑容也保持得很好。
這「篤篤」的清響並不吵鬧，不認真去聽根本就不會在意它的存在，但就在這個時刻，林秀恰恰就被這樣的聲音所影響，彷彿有人在耳邊綿綿不斷地催促自己做決定，沒想多久，他就從衣懷裡掏出了一個指頭大小、橢圓形的赤紅果子出來，放到桌面上，對鬍渣子大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鬍渣子大漢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對林秀點點頭，然後停止了敲指，把手伸過去拿起這赤紅果子放到跟前，數指捏著橢圓的小果實在眼前慢悠轉動，凝神細查，就這樣端詳了好一會後，他才把這果實放到桌上，笑道：
「小兄弟這枚凈麟果屬於最普通那一類，跟這情報的價格相差不遠，就這樣成交吧，如何？」
「請說。」林秀再向鬍渣子大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表示同意。
「在東北方向，距離這裡大約一百五十公裡外，有一個大型的天麟者集聚之地，建在了一個島嶼上，聽說已經發展成固定據點，只是要到達那裡並不容易，我們現在身處這片區域還算穩定，當然是相對於其它地方而言，前半段路程，你只需要一直往北直行，等遇到一座冰封火山，繞過去，再往正東北方向前進，接下來基本都是島嶼、水域地帶，朝瘴霧最濃的地方去，就有很大的機會能找到這個地方。」鬍渣子大漢把林秀需要的情報交代出來。
林秀把他的話全數記牢，但心裡還是沒底，這可是他花費一個凈麟果換取的情報，出言確認道：「先前你都說了，地理環境每天都在變，如果我找不到那座冰封火山，那還有沒有其它路線可以替代？」
「那座冰封火山是附近最大的山脈，熔岩活動很頻繁，不難找到，如果連這座山也被吞噬消失，那就說明附近區域的地形又來一遍大洗牌，我能提供給你的，就是目前掌握到的最新情報。」鬍渣子大漢耐心解釋道。
這話他說得很順溜，最近有不少人都想去找尋那座島嶼，情報大多都是從他這裡獲取的，他所在的組織就是靠販賣這些情報消息賺取凈麟果，有需求就會有市場，這一點跟災難發生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林秀聽了后也知道只能如此了，他以前就有點完美主義的性格，凡事力求盡善盡美，要做到最極致，追逐最大的確定性，但在這裡沒人能給他這個保證，有凈麟果也不一定買得來，他一時間陷入到沉思當中去。
這筆交易算是完成了，但林秀還沒有起來離開，鬍渣子大漢雖然還擺出一副友好的模樣，但心裡開始有些不耐了。
他接待過不少像林秀這樣打聽各種情報的人，規矩大家都很清楚，提供情報前談好價格，確認成交后給出情報，無論是否滿意，他們一方概不負責，趁林秀髮呆之際，鬍渣子大漢伸出手去把桌上的凈麟果夾起，輕輕放入到衣兜裡面去，這樣他的心情才愉悅了一些。
好一會後，鬍渣子大漢已頗為不耐煩，臉上笑容全收，不知道這小子還要發獃多久，正要出言逐客，但這時林秀結束了思考，微微抬起頭來看著鬍渣子大漢，這一個眼神純凈不失凌厲，讓他渾身一顫，提到嗓子眼上的話，全數吞了回去。
「我還想打聽一下星島的位置，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方面的情報？」林秀直視著鬍渣子大漢再次發問道。
鬍渣子大漢呆住了片刻，聽到星島兩個字，立馬回神過來，答道：「星島？星島可是個相當神秘的組織，別說據點，外界連他們的規模如何，都有哪些人全一無所知，這個情報我們無能為力了。」
「那星島的人最近四齣活動，在抓捕處子少女這事，你們應該不會一無所知，可知道緣由嗎？」林秀繼續追問道。
鬍渣子大漢聽了后還是搖搖頭，答道：「這事當然知道，但緣由還是無從得知，不過我這裡有一個關於星島的傳言，真假無從考究，但確實是從星島之人口中得來的，不知道小兄弟有沒有興趣？」
「多少？」林秀冷言道，一個多餘字的廢話都沒有。
生意上門來，鬍渣子大漢馬上又恢復他那好客的模樣，從衣兜里把手伸出來，用食指在跟前比了一橫，並對林秀解釋道：「這個傳言，只收半個凈麟果。」
林秀一聽氣得差點發作，區區一個毫無根據的傳言，居然就要收自己半個凈麟果，這傢伙似乎把自己當做冤大頭了，他們干這行也未免太好賺了。
要知道凈麟果可不好獲取，每個人都視若珍寶，畢竟這是關乎自己性命的東西，還有提高實力的功效，拿仙丹來也未必有人願意換，他們隊伍前幾天殺入巨蟻狂獸窩巢，也只取得了十個凈麟果而已，對其他人來說這算得上是大收穫了，他們隊伍每人分得兩個，就算是傷重，他也只捨得服用一枚來輔助療傷，可見這寶貝的珍稀程度。
心裡很不爽，這個情緒也表現在了臉上，只是林秀沒有說出來，徑直從衣懷裡掏出另外一枚凈麟果，放在了桌子中央，然後就翹著手端坐在那裡，沒有再做請的手勢，就這樣冷冷的看著鬍渣子大漢。
鬍渣子大漢對著林秀客氣一笑，然後就把這枚凈麟果拿起來再次端詳，跟之前那一枚外形、大小和顏色都沒有任何區別，兩枚放在一起甚至都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來，但鬍渣子大漢卻看得很認真，準確來說是他探查得很認真。
凈麟果的品質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就算是出自同一棵凈麟果樹上的果實，品質差距也可以很大，在現今的環境下，凈麟果已經成為天麟者們交易時最依賴的貨幣，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
以最普通品質的凈麟果為基準，按照果實里蘊含的效力，就能把每個凈麟果的價值估算出來，採摘下來的凈麟果，暫時沒發現會有變質或效力減弱的問題，所以說每個凈麟果成熟后的價值都是固定的。
不需要把它切分成半或幾分之一來交易，這樣會導致果實效力流失，只需要用效力不等的果實，勻湊出差不多的價值來，就可以順利達成交易。
經過細細探查，鬍渣子大漢可以確定，林秀再掏出的這枚凈麟果，裡面蘊含的效力正好比之前那一枚高出一半，雖然對方沒擺出好臉色來，但該給的卻一點不含糊，這一點讓鬍渣子大漢有些意外，對這個年輕人也開始有些刮目相看。
他小心翼翼的把這枚凈麟果收入衣兜里，順手把之前那一枚收入衣兜里的凈麟果取出，放到林秀桌子跟前，然後說道：「傳聞言，星島的目標也是天山之巔的金光，為此他們這些年來一直在做各種研究，以前就傳過他們還在抓捕某些有特殊能力的狂獸，有人猜想這次他們抓捕處子少女，也是跟某些研究有關聯。」
「研究？」聽到這話，林秀又陷入到沉思的狀態，但沒忘了把桌上的凈麟果收回，好一會後又問道：
「那你們是否知道，星島的人喜歡在什麼地方活動，或者說，去哪裡更有機會能碰見這些人？」
這話把鬍渣子大漢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別人聽到星島這個名頭，躲著還來不及，你卻偏要往槍口湊，不過他還是回答道：「星島的人行蹤飄忽，但最近好像頻繁出現在各大集聚之地里，偶爾會有他們引起衝突的傳聞，跟你要去的地方正好契合，至於能不能遇到，就要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