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騰王休妻

  第二日清晨,梳洗裝扮完畢的白心蕊便被王府總管李華生急催著到了閔皓揚的居所。素日都以酒醉金迷,富麗繁華而稱的王爺別院,此刻卻因為下人的遣散,而顯得有些荒涼。


  一襲紫色織錦長裙,雖不說華麗,然而也能隱隱透出白心蕊的雍容。挽著的墮雲髻,斜插這一支墨玉簪子,清麗雅致。


  候了許久,方才有人引著自己進入房內。隻不過桌上卻擺著一些奇珍異寶,明珠翡翠,不禁讓白心蕊微微犯疑。


  “來了。”一夜為見,閔皓揚卻像是老了十分,盡管臉上是一幅笑容,但眸子裏的痛苦卻瞞不過白心蕊的心思。


  “王爺,這是?”白心蕊疑惑的問道。


  閔皓揚揮揮手,示意侍候的眾人退下,語氣中卻不似前日那般親熱,有些刻意的疏遠。“我已經讓人替你安排好了,拿著這些盤纏,在江南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一處宅子,你且去罷。”


  白心蕊被這番話驚住了,這些日子和閔皓揚相處日久,原本以為他已經真正接受了自己。白心蕊自然知道閔皓揚必然有著難言之隱,隻不過,夫妻一體,他還是不明白,自己才是真正能夠和他同甘共苦之人,斷斷不是因為他王爺的地位才選擇嫁給他作為妃妾。


  “說個原因,妾身自然會離去。”白心蕊福身含笑,語氣中卻是自嘲。


  閔皓揚看著白心蕊痛苦的眼神,心裏卻是同樣的難受。原本約定一起相守,離開這是非之地,無奈中間卻生出了這樣多的變故。那一刹那間,閔皓揚好想抱著白心蕊,告訴他自己並不舍得她離去。可是想到刑王的咄咄逼人,想到朝廷形勢的嚴峻,不得不硬生生的按壓在心裏。


  “啪!”茶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閔皓揚的眼裏卻是一股厭惡之色。“滾,難道本王如今的話,在你的眼裏什麽都不算?”


  白心蕊沒有想到閔皓揚突然之間會發如此大的脾氣,順從的跪下,祈求息怒。然而越是這樣,白心蕊留下來的心思越是堅毅。


  雖然朝廷上發生了何事,自己尚不明確,然而白心蕊卻也知道閔皓揚肯定是受到了威脅。


  王府上下的下人都四處逃散,除了幾個對老王爺忠心耿耿的家臣外,就連一幹妻妾也逃了去。如今的滕王府雖然說是今非昔比,但卻好像是自己當初不顧家族長輩的反對,毅然決然嫁入滕王府為妃妾一樣,白心蕊要的是閔皓揚這個人,不是滕王,不是他背後的榮華。


  “本王再說最後一次,沒有原因,你若不離去,休怪本王無情。”閔皓揚隻能狠下心思,對白心蕊威脅道,但語氣中除了刻意裝出來的憤怒,更多的是給了白心蕊一種無奈的感覺。


  兩人同樣是倔強之人,彼此不肯退讓。白心蕊心裏盡管知道閔皓揚有無奈之舉,但卻為了閔皓揚不肯和自己明說而感到傷悲。原來自己在他心裏卻也是和別的女人一樣,貪圖富貴榮華。


  “妾身聽聞,婦有七出,未知妾身犯了和錯,竟要遭休妻之舉,還望王爺明示。”白心蕊倔強的凝視著閔皓揚,語氣中同樣不肯退讓。


  “啪!”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白心蕊的臉上,頓時起了五個手指印。“本王說了,讓你滾,難道還要重複?”


  這一巴掌,白心蕊卻似懵了。盡管入府以後,受過不少妻妾的折辱,然而卻不曾被閔皓揚羞辱過。前些日子,還是泛舟湖上,說著那海誓山盟的誓詞,可今日卻被掌摑,不得不說男人心思易變。


  白心蕊微微擦拭了嘴角的血跡,眼中同樣是倔強堅持,不肯退讓,“世子無辜,如今雲夫人進宮為妃,留下孩子無人照顧,妾身留在王府,不是為了王爺,卻是憐惜這血脈。”


  閔皓揚同樣被自己剛才瘋狂的舉動給驚住了,自己究竟是在作什麽?盡管心裏一心想讓白心蕊離開,可卻對其拳腳相向,自己何其粗魯。沒有人會看見,此刻閔皓揚的手同樣在滴著鮮血,那是他自己深深的捏著手,極力壓抑著心裏的悲憤。


  “罷了,你且留下。”閔皓揚無奈的揮揮手,他心裏同樣想起了不過三歲的孩子閔恒。


  一個在心裏留了多年的秘密呼之欲出,同樣也觸動了閔皓揚心裏最為柔軟的地方。那個孩子,並不是雲霓裳所生,是自己和彩舞的結晶,隻不過當年,彩舞出身不高,而同時懷孕產子的雲霓裳之子早夭,這才使得閔恒指使人將孩子對換。


  彩舞臨死之前,最為不放心的便是閔恒。而在其出生之後,閔皓揚更是迫不及待的冊封閔恒為世子。王府中人都道雲霓裳如何得寵,可卻沒有想到的是,雲霓裳卻也隻不過同樣是棋子,遮掩而已。


  白心蕊福身行禮告退,淡淡的轉身離去。


  可身後的閔皓揚卻感慨萬分,和刑王之間因為一枚火焰令,而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閔皓揚手裏有著父王留下的勢力,但刑王的手段,心計高出自己數倍,勝則皆大歡喜,敗則萬劫不複。


  閔皓揚做好了刑王一拚到底的準備,但卻不敢將白心蕊牽扯進來。想到彩舞,那個女子同樣也是因為自己而死,閔皓揚就暗自捏緊了雙手。


  不,不能夠了。如果白心蕊因為自己而受到生命威脅,那對於自己不亞於失去彩舞那樣的打擊,自己的心已經是傷痕累累,萬萬承受不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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