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尚
深山藏古寺,數里入雲峰。
古木掩人徑,渺渺何處鍾。
順著悠悠回蕩在山林中的鐘聲,黃昏找准一個方向,迎著微風,踏著陽光,滿懷期待,拾階而上,想著自己的江湖夢,再次起航···
當然,畫面是美的,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黃昏的心情,逐漸變得有點憂傷了。
孔子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好吧,後面的內容是什麼,作為學渣的黃昏早就忘了,而且這句話是不是孔夫子說的,他都不能確定,但是意思還就是那個意思嗎,豬腳總要經歷一些磨難,不是嗎,沒必要在意這些細節了是吧!
難道這就是主角的待遇嗎!還是說自己剛才坑了那老翁,他故意沒把自己送到某個城鎮嗎!黃昏對於此事所處的環境,心中還是憤憤不平,還武林前輩、江湖名宿呢,不就坑了你一下嗎,至於這麼小氣嗎!
看著逐漸偏西的日頭,黃昏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迷失在了這片美如畫的山林中。
本來吧,剛開始向著鐘聲傳來的方向,黃昏感覺很容易就能找到古寺,說不準裡面還藏著什麼隱士高人,自己憑藉自己的王霸之氣還有腦袋後面剛剛出現的主角光環,那還不讓那前輩高人乖乖收自己為徒,這樣下去,自己不就可以隨便成為武林高手,稱霸武林,走上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可惜啊,不是真的掀開蓋頭,你永遠不知道想象和實際的差距有多大···
在山中曲折的小徑上輾轉幾次后,若非能在山中透過樹葉縫隙看到日頭的話,黃昏恐怕連方向都找不準了,你妹啊,難道說自己非要和小說中寫的那樣去跳崖,九死一生后,才可能得到奇遇嗎!
當然,找什麼奇遇這還是次要的,跳崖尋死回城,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而且自己現在半點修為都沒有,即便是死上一次,也無傷大雅,只不過最近的奈何殿在哪個城鎮。
只不過,難道說自己的第一次,就這樣就送在了這深山老林中不成。
黃昏鬱悶至極的思忖道。
···
南宋國偏於一偶,雖然作為已經傳承數百年的封國之一,可曾經縱橫這片土地數百年、作為巔峰時期封國六雄之一的南宋國發展到現在,不說軍事實力如何,就連人民賴以生存國土的面積,都已不足全盛時期的一半。大片大片的領土被興起的蒙古國和大金國瓜分,無數漢家百姓在游牧民族的統治和壓迫下,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渴望著王師北定,然而等來的,卻是南宋國權貴直把杭州作汴州的醉生夢死。
如果不是蒙古國和金國因為利益矛盾暫時沒有聯合到一起,再加上南宋國傳承千年的底蘊,哪怕是已經日薄西山,可臨死前爆發出來的能量恐怕也非同尋常,因此,南宋國才能在外族的鐵騎下,保存著這最後一口氣。
漢宜江北聳立的六座嵩山,都是仿照大漢王朝嵩山所建的五嶽之一,近八百年時間的洗滌,讓此時的六座嵩山,早已經和各自的天地融為一體,不論從哪裡去看,都難以想象這巍峨的群山,惶惶山脈,竟是人工建造。
而提起嵩山,就連江湖中的普通人,恐怕都會想起一座聞名遐邇的寺廟吧!
少林寺!
作為禪宗聖地,不論是在江湖人士中,還是在普通人群中,都是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不說大漢王朝的嵩山少林寺乃是大漢王朝一等一的大派,就說當年傳教於漢宜江北,此時在北宋和大明境內的嵩山少林,哪怕是已經被外族侵佔、處於大元國內的少林,可都是各自國度江湖中的泰山北斗,首屈一指的江湖門派。
不過,因為地理環境上的阻隔,再加上持續數百年的戰火,天災以及人禍的種種原因,造成現在每個國家的江湖都是各自獨立,很少再有往來。各個門派雖然名義上都是一脈傳承,來自漢宜江北的宗主國,可是現在早已經失去了各自之間的聯繫。
就說這少林吧,別看北宋國和大明國的少林發展迅猛,成為武林魁首級別的大勢力,可在已經被金國佔領的嵩山少林,卻是沒有那麼好運。
經歷了數十年前的火頭陀一案,再加上金宋兩國戰火的波及,本來在這片江湖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少林寺早已經沒落了。面對外界的威脅和仇家的滋擾,少林寺無奈之下,只得作出了封山決定。
數十年的時間,江湖中的一切波瀾壯闊和少林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別說已經成為江湖第一大派的全真教,就連同樣是禪宗弟子的一燈大師,一人的名望,也足以碾壓現今的少林。
火頭陀一案之前,少林可以說鼎盛無比,不說香客如雲,就是寺內弟子,也足有上萬之眾,可現在呢,天災人禍,此時的少林弟子不滿千人,加上封山的原因,年輕一代的弟子更是寥寥無幾。
有點扯遠了,就說這少林封山之後,和山下的世界交流幾乎為零,除了一些特殊的物品,這些年整個少林寺可以說都是自給自足。
時值黃昏,呃···好吧!
時值傍晚,日頭西沉。
一條飛瀑垂直而下,如同銀練垂簾,懸挂在崖間。
飛瀑擊水,浪花四濺,勢如猛虎,聲若奔雷。
十餘名和尚露出精壯的上身,於垂瀑之下,各自佔據一方青石,聲聲中氣十足的吼聲中,拳腳舞動,虎虎生風。
在經年累月流水的衝擊下,青石的表面早已變得十分光滑,普通人就連站上去恐怕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在上面舞拳動腳了,這群和尚,不簡單啊。
垂瀑飛溯,水花激蕩間,拳腳生風中,水漬汗漬並夾在一起,掛滿和尚們堅毅的臉龐和古銅色的身軀。
片刻之後,一套拳法打完之後,和尚們經過短暫的休息,上岸拿起尖底水桶,每人打了兩桶水,在領頭和尚的帶領下,雙臂與地面平行,一字排開,正要如往常一樣,跑步回寺的時候,一陣窸窣的聲響,從旁邊林中傳來。
「等一下···」一個摸約十五六歲的麻衣少年從一堆灌木叢中鑽了出來,僅僅只是對和尚們大喊一聲,就已經疲憊不堪的倒在地上,自顧自得喘著粗氣。
「是個人···」一個和尚看著有氣無力的少年,很是奇怪的問了問旁邊的師兄。
「對啊,還是個少年嘞!」被問到的和尚也是極為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被稱為「少年」的物種。
「真是少見呢,在山中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年輕的小伙了!」又一個和尚說道:「封山幾十年了,這小傢伙是怎麼跑到這裡的!」
「誰知道呢,說不準是山間獵戶的孩子呢!」
「是嗎,但我們打了十來年的水了,可是從沒見過什麼獵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