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頓悟
如果說天閑和尚每天的任務是帶領僧眾去山下打水，那麼天悟和尚的任務，就是帶領僧眾練拳。
晌午時分，日頭正盛，不算溫和的陽光肆意照射在嵩山之中，曬的人是昏昏欲睡。
本來以為下午還要去水中練拳的黃昏，沒想到天悟和尚卻領著他來到一處廣場上。
廣場在寺院後面，說是廣場，不過是一片被夯實的平地而已。不過，雖然是土地，但是寺僧經年累月的練功習武，早已經使得地面完全實在，恐怕就是比之岩石也軟不了幾分。
佔地著實不小的廣場上，看不見半點雜草，坑坑窪窪的布滿了一個有一個並不算深的小坑，能在已經完全夯實在的土地上，踏出這麼一個個坑，足以看出此地少林僧人的努力以及付出。
黃昏和天悟和尚趕到此處的時候，廣場上已經零零散散聚齊了數百僧人，看到天悟和尚的到來，相互打過招呼之後，眾僧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片刻的時間，數百僧人已經整齊的排列在廣場之上。
雖說天悟和尚任務是帶著眾僧練拳，那也是帶著一部分僧人而已，在場的僧人，除了極少數天字輩的和尚外，大部分都是覺字輩的弟子。要不然，也不會讓僅是天字輩的天悟和尚來領拳。
把黃昏安排到後面，天悟和尚囑咐過黃昏之後，才是來到前面。
望著眼前已經各自站好的僧人，天悟和尚高聲道：「今日練習基礎拳法《少林長拳》！」
話罷，在眾僧略微驚異的目光中轉過身去。
今天練習的竟然是少林長拳，這讓很多僧人都有點沒想到，雖然說平常練習的也都是一些像《羅漢拳》的基礎拳法，可是像《少林長拳》這種基礎到地裡面的拳法，還真是第一次練，不過，想到後面剛剛拜入少林的俗家弟子空明，眾僧也算是瞭然了。
「喝···」中氣十足的高喝一聲，將在場所有僧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聲音一落，整個廣場上的氛圍明顯為之一變，本來輕鬆隨意的眾人，臉上已經不由的掛上了一絲莊重，雙眼之中，也是變得有點波瀾不驚。
感受到周圍的氛圍，黃昏深深吸了一口氣，也是集中注意力，關注著最前方的天悟師兄。
「起···」
一聲「起」音落，數百僧人動。天悟和尚的一句號令，為今天的練拳，拉開了大幕。
只見數百僧人整齊劃一，跟隨著天悟和尚，耍出這套少林最基礎不過的拳法《少林長拳》。
黃昏跟隨著眾僧一起動作，右腳撇步上前，成扣步坐定，雙手化掌，向前雙抄而上···
雙抄封天···
「喝···」
沖步雙拳···
「喝···」
回首雙刁、魁星踢斗、進步沖錘、弓步沖打、拍案齊掌、燕子抄水···
一招招拳風四溢的雙臂動，一聲聲中氣十足的叫喝聲，黃昏沒想到，這種情況下打拳，聽著一陣陣叫喝，竟然會讓人這麼熱血沸騰。
滿臉通紅，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的黃昏，逐步沉浸在這套本來被他看不上眼的《少林長拳》之中。
拳舞汗落，龍騰虎躍。腳踏塵飛，聲聲震耳。
在這種氛圍下，跟隨著數百僧眾，黃昏一點一點的沉浸到長拳中不可自拔。
三遍《少林長拳》打完，眾僧長舒一口氣收工之後，扭頭才發現最後面的少年，依舊是沒有停下。少年消瘦的身軀似乎擰成了一根繩，雙臂舞動，雙拳飛舞中，一絲絲拳風擊打在空氣中，竟然發出一點點破空之音。
剛才眾僧一起練拳時還沒有發現，可是當少年一個人獨自耍拳的時候，這種輕微破空聲，才被眾僧所發現。
所有人都沒有發聲，大家都是站在原地，吃驚的望著依舊不為外物所動，一心練拳的少年身上。
這小子入寺之前好像沒有學過武藝吧，也就是說最早也是昨天才開始接觸少林武學，沒行到今天竟然就能陷入頓悟之中，這種恐怖的領悟能力，真是驚呆了周圍的僧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少年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憊的驅動著身子，練習著少林長拳。原本拳風擊空發出的破空聲很是微弱，可隨著少年的努力，破空之音愈加明顯。
不知何時，周圍的僧人早已經從少年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各自悄悄離去，整片廣場上，此時除了一心沉浸在少林長拳中的少年外，就只有安靜的立在少年身前三丈之外的天悟和尚。
「妖孽啊···」
看著少年不知疲倦的樣子，天悟和尚心中暗暗呢喃，他根本就沒想到，早上初次學拳，下午就能頓悟，怪不得這小子一接觸基礎心法，就能夠入定，這個天資，嚇人的很啊！
而且，更恐怖的是，這小子第一次頓悟，竟然會持續這麼長時間，恐怕就是這麼一次頓悟，就足以讓《少林長拳》達到初窺門徑的境界吧。
不要小看初窺門徑這個境界，僅僅只會模仿招式，那根本談不上真的學會這門武學，上午哪怕少年過目不忘，將《少林長拳》的招式一招不落的記了下來，但那也僅僅是記了下來而已，算是能夠有模有樣的打下來，離真的學會，離入門，還有不小的距離。
正常來說，從記住招式到初窺門徑，即便是像少林長拳這般最基礎不過的拳法，普通的少林弟子也要一招一招的去練習，整套學習下來，沒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根本就談不上初窺門徑。
現在可倒好，這小子一天不到的時間，竟然有很大可能直接入門，這讓本來以天才自居天悟和尚，很受打擊。
日頭逐漸偏西，陽光也變得逐漸懶散，當陽光變得昏黃，灑落在少年身上的時候，少年才是從這場頓悟中，走了出來。
「恭喜少俠將《少林長拳》境界提升至初窺門徑！」
系統悅耳的提示，在黃昏從頓悟中走出的第一刻，就是叮咚一聲傳到他耳畔。
攥著拳頭，感受到拳頭上傳來的力度，黃昏有種一拳能隨便打死一頭牛的錯覺。
「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天悟和尚見少年醒過來，便快步走了上去，不無嫉妒的說道。
「嗯，謝謝天悟師兄···」立在原地，黃昏第一次由衷的對天悟和尚說道。
黃昏知道，自己今天有這麼大的突破，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天悟師兄給自己創造的這個跟隨眾僧一起練拳的機會，正是因為能夠感受數百人耍拳傳出來的拳意，黃昏才能這麼輕鬆就陷入頓悟中，這麼快就有所突破。
「切，謝什麼謝，馬馬虎虎而已！」天悟和尚擺擺手，一臉隨意的說道：「就你這，還差得遠，正好時間還早，咱們再去水潭中試試···」
「啊，不是吧···」
天悟和尚的一句話，瞬間讓黃昏的滿臉感激，化為無奈與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