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落腳
山清水秀，綠木蒼鬱，入目一片蒼翠，枝葉蕭蕭，遠處山峰險秀，瑰麗飄然，聽得一陣風聲掠過，幾隻飛鳥驚空起，數朵流雲隨風來，端的是絕美的山水之畫，悠遠的自然之景。
同樣的山水，相同的景色，在天龍的江湖中，給人的感覺是雄渾，是豪邁，是滄桑與崢嶸。而在笑傲這片江湖，更多的卻是秀麗，是險奇，也是無可奈何的洒脫與浪蕩。
衡山峻岭之內，一處人跡罕至的峽谷。
四方山峰凸起，一輪暖陽高懸。
清水潺潺，炊煙裊裊，幾間茅屋矮矮，一個女童小小。
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一身翠綠衣衫，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青澀，少女坐在溪流邊的青石之上，拖著香腮，眼眸毫無焦點，不知在想著什麼，悠悠的出神。只是，在她眉角，卻縈繞著與其年紀極為不符的愁緒，怎麼都掩飾不了。
本是天真爛漫、古怪刁鑽，然而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終究還是沒有半點抵抗能力，唯一的親人撒手逝去，原本在這個世界再無半點牽挂的少女，本著追隨爺爺而去的心思，卻在死亡的關頭，被一個武藝算不上出彩的少年所救。
耗子的武學修為，在玩家中算是不錯，可是在自小見慣聖教高手的曲非煙眼裡，也只是平平，別說和費彬相比了，恐怕就是聖教中的精英弟子，都勝他一籌。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算不上強大的少年，卻敢於直面已是出體境的費彬，螳臂當車，寧願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將自己從費彬的劍下救出來。
對於那些自命俠義的正道武者，曲非煙向來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在他眼中，所謂的正道中人，無一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而聖教的人，大多直爽，卻也視人命如草芥，哪怕是她最親的爺爺，同樣是殺人如麻。
或許，其實在曲非煙看來，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一諾千金的漢子不少卻根本就沒有那種真正俠義為先的人，這也造成了她這般刁鑽古怪的脾氣，與其說是天性使然，不如說是她用來武裝自己的保護傘。
這次劉正風之事，不論是嵩山劍派的人拿家小威脅劉正風，還是正道中人對此事袖手旁觀，都證明了曲非煙以前的看法，正道皆偽，但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也同樣打破了曲非煙以前的觀點，江湖中，並非所有人都被這股風氣侵染。
比如那個以重傷之軀、攔截費彬的令狐沖，比如，這個以生命的代價，換取自己生機的耗子。
想到當時那道雄壯的身軀，義無反顧的攔在自己身前，為自己擋下那致命的一劍，曲非煙眼眸中立馬是水煙瀰漫，化為柔意似若江南。
「小非煙！」順山路而下，轉過山腳，那個托腮發獃的少女立馬便是充滿整個眼帘，嘴角掛上一縷笑意，耗子張口便是一聲大喊。
身子一震，曲非煙楞楞轉過眼眸，望到揮手傻笑的耗子時，眸中瞬間便湧上來無窮的欣喜，狠狠的揉了一下雙眼，看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覺，曲非煙立馬從青石上蹦了下來，剛要飛奔過來，可是腳步卻突然一頓，狠狠的瞪了一眼猶自傻笑的耗子，頭一撇，扭身便是回到草廬，只留下傻笑變訕笑的耗子，一臉尷尬的面對偷笑的李靜和滿是嫌棄的黃昏。
「那啥，這是個意外，昏哥，我真的沒有吹牛逼！」也是不明所以的撓撓頭，望著在風中跳躍的背影，耗子強行解釋道：「小非煙真的把我當成了親哥哥！」
「呵呵！」翻了翻白眼，黃昏呵呵一笑，給了少年一個鄙夷至極的眼神，讓他自己去體會。
抓耳撓腮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最後無奈，耗子只能拉著還是不信的黃昏，直接撲向曲非煙所在的茅廬，定要證明自己沒有吹牛。
···
「怪不得曲非煙能夠安穩的呆在衡山，原來是有莫大先生出手相助！」一番解釋之後，黃昏勉強相信耗子沒有吹牛，趁著兩女拾弄飯食的時候，一直不著調的黃昏和耗子，才是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之上。
聽完耗子對事情來龍去脈的解釋，黃昏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曲非煙是曲洋的孫女，雖說劉正風和曲洋是一對好基友，可是能夠收留曲非煙這個魔教中人，可以看出，莫大先生對現在江湖奉行的正魔不兩，並不在意，而他出手擊殺費彬，也同樣說明，對嵩山劍派，他並非像表面那樣忌憚。
「不過，你學了衡山劍派的絕技，莫大先生就沒有找你好好增進一下感情嗎！」雖說因為此事，加上死在費彬劍下，他足足掛掉了六次，可是能夠同時得到劉正風和曲洋的絕學，耗子的損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更甚至，也可以說，耗子此時算是因禍得福。畢竟，內勁可以修回來，但是想要得到兩人的絕學，就完全得看運道了。
「莫大先生不像那群老尼姑，沒那麼重的門牆思想！」掩飾不了的得意洋洋，想到自己的收穫，耗子故作可惜的說道：「哎，可惜《笑傲江湖曲》被兩人贈與給了令狐沖，要是送於我，那就好了！」
「得了吧，還想得到《笑傲江湖曲》，聽聽名字也知道這首曲子和這個江湖的關聯！」見耗子一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模樣，黃昏就忍不住嘲諷道：「通過此事，能夠結識令狐沖就算你運氣逆天的了，在我看來，令狐沖十有八九會是這個江湖的主角！」
「我雖然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怎麼看，都覺得令狐沖有點不靠譜！」想到那個滿臉病容、卻浪蕩今朝有酒醉的浪子，耗子還是有點懷疑，怎麼看，身負血海深仇的林平之是主角的面，要比令狐沖大的多。
「不靠譜是有點，但是你架不住人家氣運牛啊！」令狐沖是個浪子不假，卻也是一個傻傻的浪子，為君一諾，舉世為敵易不回首的浪子，不過雖然令狐沖和任盈盈最終雙宿雙棲，可岳靈珊這個小師妹的結局，卻讓黃昏感到無比的可惜。
而且，要知道，除去嫁給林平之、不得善終的岳靈珊之外，還有一個真正愛令狐衝到極點的傻丫頭依琳。只不過，她對令狐沖的愛不是佔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