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支離破碎
刺目的光線驟然亮起！
沈清下意識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雙頰滾落而下。
蕭錦堯摟著懷裡嬌小柔軟的身軀，彷彿對待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
心中既是愧疚，卻又歡喜。
覬覦已久的人終於打上屬於他的烙印，蕭錦堯恨不得掏出他的心奉給沈清。
「阿清，我帶你洗洗？」
懷裡的人不動也不鬧，蕭錦堯權當默認，抱起沈清進了浴室。
沈清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任由蕭錦堯擺弄，直到兩人皆清理乾淨，才被蕭錦堯用浴巾裹得嚴嚴實實抱了出來。
「阿清？」
沈清並不回答，蕭錦堯掰過她的臉龐，竟是一片槁木死灰！
蕭錦堯心裡忍不住泛起陣陣悲哀，輕吻著沈清額頭說道：「阿清，別恨我。」
沈清對蕭錦堯的話沒有反應，只是低垂著頭顱，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叮叮……
伴著簡訊提示音，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凌晨兩點十四分，程誠發來一條彩信。
沈清眼中突然神采涌動，整個人彷彿重新活過來一般，急切地抓起手機，打開信息。
赫然進入眼帘的，卻一張程誠與陌生女子的果照。
「啊……！！！」
沈清尖叫著朝地上狠狠地砸了手機，狀若瘋魔一般跳上去奮力踩踏著。
「阿清！」
「阿清！」
「阿清！」
並沒有看到簡訊內容的蕭錦堯心疼不已，連聲呼喚沈清的名字。
沈清不理會蕭錦堯的呼喚，執拗地對著地上的手機瘋狂的踩踏著，像是有著什麼深仇大恨！
「阿清！」蕭錦堯上前一把箍住沈清，阻止著沈清的瘋狂。
「阿清，我知道你恨我，我可以去死！求你！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到你自己！」大錯已鑄，要怎樣才能撫平對沈清的傷害？他能交付自己的全部，不倫物質，還是感情，甚至性命！可是他又明白，他的一切對於沈清來說，都是垃圾！是噁心的！
蕭錦堯第一次體會到了人生的苦澀！
苦不堪言！
「唔……」
一陣尖銳的疼痛讓蕭錦堯悶哼出聲，低頭看著停止了尖叫的沈清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真的好疼！不是手腕在疼，而是心在疼！
心裡五味雜陳的蕭錦堯並沒有拿開沈清咬住的手腕，僅是抱著沈清緩緩坐下，任由沈清狠狠咬著。
她能被他擁有的或許只有這幾個小時了，天亮以後，他便要失去她，接受審判。
他能給的便是由著她，順著她。
或許是累了，牙齒酸了，沈清停止口中的力氣，眼眶裡卻又止不住滾出大顆淚珠。
沈清哭了，並沒有出聲，只是如同幼犬一般低聲的啜泣。
蕭錦堯沉默的擁著沈清，苦澀又心痛。
天色微白，彷彿有一個無聲的鬧鐘響了起來。
沈清突然起身，面上神色變得平靜而安穩，走進卧室換了一身衣服，默默收拾起滿地的狼藉。
蕭錦堯看著沈清，張口欲言，卻又如鯁在喉，只能默默陪著沈清一起收拾。
彷彿沒有看到蕭錦堯這個人一般，沈清自顧自地做著。清理好以後，又點開爐火熬起了小米粥，準備著配粥的小菜。
上午十點多，入戶門響起了鑰匙扭動的聲音。
沈清神色如常的迎接著丈夫，接過丈夫的包放在台几上，臉上呈現出一種極致的溫柔：「早餐吃了嗎？再陪我用一餐吧。」
「沒呢，起來便趕著回來了，就想著我的小懶蟲起床沒，有沒有吃早餐。」
程誠寵溺地捏了一下沈清的鼻頭，轉頭看向楞在客廳里的蕭錦堯招呼道：「小堯也來了，一起吃點兒？」
這一餐，蕭錦堯看著幸福快樂的哥哥毫不知情的模樣，看著支離破碎的沈清維持著溫婉平靜的表象，忐忑難安地等待著他罪惡的審判。
沈清安靜地用完早餐，收拾洗凈后，從書房抱出一疊文件，坐在餐桌旁。
「阿誠，我們來清算一下夫妻共同財產。」
蕭錦堯和程誠同時驚異的抬起頭！
「做這個幹什麼？」程誠出聲問道。
沈清沒有回答問題，語氣輕柔地說到：
「存款差不多三十五萬左右，其中二十萬是上周我媽給的，添補我們提前結清房貸。」
「房子買成六十五萬左右，首付我家出了二十萬，你家十萬，還了幾年按揭，還欠銀行將近三十萬。」
「車子是我媽送的，便不算在裡面了。」
沈清和陳誠結婚，除了房子首付程家出了十萬，之後婚禮置辦，房屋裝修，按揭還貸以及共同生活花費，全都是自食其力。而這其中，又以沈清的付出佔了大部分。
「你沒事提這些做什麼，早上睡昏頭了嗎？」程誠有些生氣，強行按捺著心裡的火氣。家裡還有別人，他的妻子卻莫名其妙說著財產的多寡，讓他很沒有面子。
「阿誠，我們離婚吧。」沈清歉意的說到。
她知道程誠生氣了，以前她從來不會提錢財的事情，總是小心愛護著程誠的尊嚴。只是離婚，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財產分割不處理好，兩人身後的家庭就會爆發爭端。
「你生病了嗎？」程誠有些驚慌地伸手摸向沈清的額頭。
沈清仰著頭看了看程誠，不適地揮了揮手，指著對面的餐椅說道：「你坐那兒去，我們好好說。」
拿出手機，打開彩信遞給程誠。
「昨天你的手機號發給我的，枕頭上的酒店名稱和你發給我的定位坐標一樣。」
程誠的臉色在看到照片的瞬間變得煞白，很是驚慌失措。
沈清微微嘆了一口氣，神色微斂：「阿誠，我即主動與你商談離婚，自然是希望能好聚好散，這幾年你待我極好，我相信當初的情分是假不了的。」
見程誠不吭聲，沈清繼續說道：「阿誠，房子車子歸我，存款都給你，好嗎？當然，對外就說你是凈身出戶。你知道的，如果我父母知道這事兒，必然會很生氣，我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程誠不接話，沉默的像一隻鴕鳥。
沈清等了很長時間，最終無奈地裝好文件，拿起隨身包說道：「你不吭聲當你默認了，離婚協議打好后我快遞給你。」阿誠，好聚好散，不要拖到她起訴離婚，到時候人盡皆知，她就不能讓步了。
「阿清！」眼看沈清就要離開，程誠一把拉住沈清手臂，哀求道：「不離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