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利益衝突
「團結互助，抵抗諾曼人！」
「嗤，真是高尚的口號！」
夜幕籠罩下的陰暗堂口，幾團火光在風中搖晃不定。
火光下，三男一女，四道身影。
唯一一個坐著的，是個鉤鼻鷲目，臉上有刀疤，顯得極為陰厲的中年男子。
不知道聽下邊之人彙報了什麼，刀疤男子冷笑一聲，毒蛇般的目光便掃到了唯一的那個女子身上：「塔莎，查得怎麼樣了？」
名喚塔莎的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緊身衣，身材雖然嬌小，線條卻如花豹一般柔韌，充滿野性，在她腰間的皮帶上還插著一連排的飛刀。
被刀疤臉的目光一掃，塔莎眼睛就像被針刺了一下，連忙垂下了目光，回道：「維加的具體來歷暫時還沒有查清，不過最大的可能，應該與加斯男爵府有關，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子，就是男爵府的人。」
加斯男爵府！
刀疤臉的目光更冷了，還有著一絲殺意：「老加斯都栽了，還敢到處亂伸手，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鹿港可不是他那破鎮子。」
「老大，你忘了子爵二公子家的那位夫人了？加斯男爵雖然死在了戰場，但有埃文.沃倫撐腰的話，鹿港也沒多少人敢不給他面子。」說話之人精瘦如猴，眼神靈活。
「埃文.沃倫又如何？」刀疤老大目光微皺一下，但殺意依舊，「雷諾只聽子爵大公子的。指揮不動執法隊，埃文.沃倫連我們的尾巴都跟不上。」
「老大，我有個疑問呢。」瘦猴旁邊之人粗壯如熊，摸了摸頭，這人看上去有些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疑惑，「那兄弟會要抵抗諾曼人，要找出諾曼密探，這不是好事嗎？我們……」
「蠢貨！」刀疤臉一聲怒斥，但眼見著得力手下一臉無辜的懵樣，他雖然氣得想笑，終還是多說了幾句，「不是我要動他，是他要挖我們的根。用你那少得可憐的腦子好好想想，如果讓兄弟會真正發展起來，你的那些手下還有幾個會跟著你，到時候你吃什麼？喝什麼？拿什麼去修鍊秘術？」
鹿港三大地下勢力，「六臂」斯萊瑞操縱賭場，放貸收息，「寡婦」薩瓦娜控制妓院，在歌妓身上刮錢，這兩方與兄弟會都沒有直接的衝突，唯獨他們不同。
「黑手」斯諾是小偷和乞丐的老大，手下遍布整個鹿港，消息之靈通，就是那些貴族也時而會求到他。
兄弟會弄個什麼情報中介，直接就是在他嘴邊搶肉。
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根據斯諾的觀察，兄弟會並不是那種在手下身上抽油掛脂才生存的勢力，如果讓兄弟會成了氣候，都不需要別的，只要來個不用上貢，他手下的那些乞丐小偷恐怕立即就要反水。
面對這種直接挖根基的威脅，別說只是斷了大腿的加斯男爵府，即使是埃文.沃倫親自來，斯諾也一樣不可能退讓。
「德里克，塔莎，你們兩人……」
……
清晨，19號小樓的後院。
「你的劍還能更快。你現在是刺客。」
「少爺，你小心了。」
兩道身影在縱躍，劍光呼嘯，不斷交並。
嘉尼一劍快過一劍，每一劍都只見影，不見刃，儼然是在動真格。
賽德則在全神貫注地防守，或格或擋，或錯步或後撤，雖已經有點勉強，但始終沒被對面攻破防禦。
兩人這是在對練，或者說，是嘉尼在給賽德做陪練。
賽德真正修鍊秘術，習練劍技的時間很短，搏殺經驗遠跟不上實力，故而到了鹿港之後，每日的清晨，都會讓嘉尼會陪他練上一陣。
以嘉尼專精於速度的劍技，一旦開始，賽德必須每時每刻都要保持專註，如此半月下來，他的精進相當之明顯，已經能在嘉尼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勉強保持住防線不被攻破了。
當然，賽德心中清楚，他這貼身侍女其實還是有留手的，至少沒用出那劍劍直指要害，角度又刁鑽異常的本領。
不過，賽德自己也同樣有所保留，他是鍛煉實戰經驗，鍛煉身體反應來的，故而並沒有動用全部的力量，否則以他現在的力量，只要正面對上一記，嘉尼多半就要拿不穩手中之劍。
一番對練，漸漸，嘉尼胸膛開始起伏，呼吸也開始粗重急促了，賽德卻像是剛好熱身完畢，額頭微有一些汗跡，體力根本沒怎麼消耗的樣子。
又一次的劍光交錯后，不約而同，兩人默契地收住了手。
「少爺，你的劍術基本已經純熟了，再加上你的力量，布蘭德大叔應該也不是你的對手，鹿港這邊除了子爵城堡的幾個高手外，大概只有在警備軍和執法隊中才能找到能與您匹敵的了。」嘉尼一邊平緩呼吸，一邊收劍入鞘，俏臉之上既露出了欣喜，又有著一點鬱悶。
賽德微微點頭，他現在的實力，即使不如騎士之下最頂尖的那一批，如修鍊山嵐秘術的安德魯和埃文，如執法隊的那三個精英隊長，又或是警備軍中的最強者，但想必也差不了太多。
而且，這還只是他本身的實力，如果再算上「嗜血狂暴」，甚至以「嗜血狂暴」來推動騎士技的話，只要不是真正的騎士階強者，賽德都有必勝，乃至必殺的把握。
他現在最欠缺的，還是身體的反應速度，比如面對偷襲暗殺，面對手弩弓箭，面對圍攻等等特殊情況，他的身體是否能反應得過來。
對練還是要繼續，並且還要讓嘉尼不再留手，好體驗那刁鑽的刺殺劍術……
念頭一閃，留意到侍女臉上的那一絲失落，賽德沉吟一下，問道：「你的蠍尾蜂練到什麼層次了？」
「第一層已經完成，但第二層的進展一直不大，不過少爺放心，我會一直加油的。」嘉尼很快收起了鬱悶，臉上重新煥發信心和活力。
「蠍尾蜂是外公在歐內斯特收集的秘術，雖然比野牛勁要厲害一些，但還不如熊怪之力。只以這門秘術，要晉陞騎士機會渺茫。」賽德眉角先一皺，旋即又一舒，「不過你先練著，待我什麼時候晉陞騎士，再去尋一門更好的。」
秘術少，能有幾率修鍊到騎士階的秘術更少，而在這更少的秘術之中，適合女子修鍊的敏捷類恐怕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這類秘術一般都收藏在大貴族的秘庫之中，除了子女能修鍊外，應該只有死士之類的暗衛和刺客才能接觸到了。
賽德要想謀算這類秘術，至少也要晉陞為真正的騎士，再有魔蟲的天賦和技能之助，才能有一些可能。
並且，這個可能還是在現在這樣的關頭，如果換做公國穩定，諾曼人沒有入侵之前，那希望更加渺茫。
不過嘉尼不是旁人，便是沒有可能，他也會創造出一些可能。
回到小樓，兩人開始早餐。
不過還未等他們吃完，自前院大門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
「老大，黑手那邊有動靜了。」
是胡德！
和嘉尼一起負責情報中介的日常工作，胡德現在是賽德真正的心腹之一，比休利特和光頭漢克都要更近一些。
一些需要保密的事情，賽德都是交給他去安排。
比如，接觸和拉攏黑手的人！
對爪牙遍布鹿港上下城區，消息極為靈通的「黑手」斯諾，賽德早便已經在暗中觀察了，優先程度甚至還要超過涉及「牛奶下毒」事件的「六臂」斯萊瑞！
與六臂，只是私仇，與黑手，卻是直接的利益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