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崛起（一）

  鋼鐵碎骨者，斧頭巨大，接近整個斧身一半長。


  月牙般的弧形斧刃，閃爍著藍黑色的寒光。


  斧頭厚重，並與斧柄一體，有猙獰的氣息凝聚其中，目光緊盯著看，甚至可以在斧面之上看到血色的凶獸之影咆哮欲出。


  馬車在疾馳著，車廂中，賽德蟲甲未散，以手掌在衡量著鋼鐵碎骨者的鋒利。有些刺耳的聲音，更有一道道的火光，但只靠划動，斧刃在蟲甲上只能留下一絲淺淺的印記，並且轉瞬就被自愈天賦彌合。


  但這卻也顯示出斧刃的鋒利了，甚至比他購自拍賣會的那把戰劍都要更鋒利。


  「還算不錯的武器，不過你若把瑪麗塔的介紹當真，那就上當了。」一側，卡羅爾乾澀的聲音緩緩響起，「天空之怒的秘鑄師雖然還算可以，但與高塔的鍊金術士相比，卻還差了一些。以天外隕鐵和深海藍金為主材料，若是高塔煉金大師出手，便是超凡戰兵也未必沒有希望，這把武器若非出現了壓碎特性，簡直要算浪費了上等材料。」


  超凡戰兵，賽德曾在圖書館見過介紹，那是在特性的基礎上，進一步發生本質的蛻變，通常以「+1」「+2」來描述。


  比如，破鋒+1，這種鋒銳度，哪怕是普通騎士，一劍在手，也能輕易對大騎士階的身體造成傷害。


  簡單來說，超凡戰兵的意思，就是能讓人越階造成傷害。


  不過卡羅爾的話，賽德卻絲毫失望都沒有，先不說超凡戰兵的珍稀程度，如果真是超凡戰兵，萊昂諾爾也不可能18000金龐貝就拍下了，進而，也不會把這柄戰斧，主動地送到他的手裡來了。


  對他來說，有碎骨特性，暫時便已夠用了。


  沒有在這方面多說，賽德目光一動地看向卡羅爾，問道：「對萊昂諾爾和那戈爾術士，不知高塔，還有奧爾丁，最終會是什麼樣的處理態度？」


  「如果不出意外，等我們回到高塔時，他們差不多也已在阿蘇娜大人的手中了。會如何處置，自然要等我們回去，當面說個明白之後，再來決定。」卡羅爾不徐不疾地說著。他在高塔待了數十年，對高塔衛士的了解，比凱瑟琳這樣的門徒都要更清楚，面對阿蘇娜大人的搜捕，就是萊昂諾爾扔掉高塔徽章，都逃不出迷霧島地界。


  「阿蘇娜大人之後，奧爾丁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車行一向以安全為本，若是隨隨便便放過襲擊者，他雷霆使者的信譽也要不存了。」凱瑟琳面上露出一道快意之色，能看著萊昂諾爾，以及路易家族栽跟頭，尤其還和她有關，這無疑是件讓人心情舒展的事情。


  不過賽德微一沉吟，卻輕輕搖頭：「奧爾丁也將奔赴美尼斯戰場，未必能有時間和他們多作計較。萊昂諾爾恐怕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敢有此動作。」


  「指望著旁人，終究只是臨時，唯有你們真正晉陞高等學徒，才有徹底翻盤的可能。」卡羅爾乾澀的聲音中，流出了淡漠的語氣。


  凱瑟琳微微點頭，她自也明白這個道理，然而正統術士的提升，終究比不上血脈術士的速度，再加上資源不足，她也只能一步步來了。


  馬車急速賓士，漸漸地，高塔在望了。


  等他們來到高塔之外時，銀光忽地一閃，一道光幕出現在了他們前方空中，光幕中，阿蘇娜的面孔：「凱瑟琳，賽德，卡羅爾，請你們來一下五號區域。」


  沒有絲毫意外，賽德三人都是點頭，很快就通過升降台，進入了五號區域。


  三號、四號、五號，這三個區域都直接歸塔主掌控，沒得邀請，便連門徒也沒有進入的許可權。


  初入五號區域，賽德他們直接出現在了一個大廳，大廳周圍，四個高大的石像各鎮一方，其中一個背生雙翼之石像，此刻手中正抓著兩人，赫然正是萊昂諾爾和戈爾術士。


  兩人的身上，無數道的金色鎖鏈。每一條鎖鏈都有數不清的魔紋銘刻，其上電光流轉，只要兩人稍稍一掙，立即就是一電。


  「塔靈的速度果然夠快！這四個石像傀儡，也都極不簡單！」


  賽德心中閃過了一道念頭。


  除了這兩人外，大廳中還有一人，黑色的披風，線條流暢的暗銀色戰甲，還有那額前不時閃爍電光的雷霆烙印，賽德只是一眼，便認出了這人的身份，正是高塔第二門徒奧爾丁。


  「人都已經到齊，萊昂諾爾，戈爾，你們對襲擊門徒之事，可還有什麼要辯解的？」


  這時，大廳中央，銀色的光芒一聚，阿蘇娜的面孔徐徐凝現。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她的目光看向了石像傀儡手中的二人。


  萊昂諾爾立即振振有詞：「大人，我沒有襲擊門徒。我是在高塔之外，並且也是在銀色城邦之外，要給這人一個教訓，根本沒有對凱瑟琳，還有卡羅爾導師出過手。大家都知道，我對凱瑟琳一往情深，並得到過她的一位兄長的祝福，這人卻不顧我的警告，屢次與凱瑟琳私下親密接觸，我忍不下這口氣，方才準備給他一個教訓。他不是高塔門徒，並且我也未曾準備要他的性命。」


  說話間，萊昂諾爾向來陰冷的目光，還噴出了憤怒之火，狠狠地盯向了賽德。


  賽德則配合地微微側身，將背後的古代戰斧露出，讓他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不由，怒火之下，萊昂諾爾目光再度一陰。


  「大人，我與路易王簽訂過契約，要為路易家族效力三十年，所以才會遵從萊昂諾爾殿下的指示行事。」戈爾也沉聲辯解著。


  兩人的話，尤其是黑王子的話，在場之人，臉上都不由露出了冷笑之色。不過，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萊昂諾爾所說也確實未錯，其一，賽德並不是真正的門徒，其二，他也確實未對凱瑟琳真正出手，其三，他還真整天都露出要和雷蒙家族聯姻的意思。


  如果被他將整個事件，轉到爭風吃醋上來，阿蘇娜這樣捉拿他們回來，倒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你們如何說？」阿蘇娜的目光又看向了賽德他們。


  「大人，奧爾丁閣下的車行，為迷霧島帶來便捷的同時，也帶來了更多的穩定。不如我們先聽聽他的意思如何？」賽德目光一轉地看向了雷霆使者那邊，阿蘇娜也微微點頭。


  奧爾丁目光淡漠，卻又有著天生的威嚴，冷冷道：「第一，凱瑟琳是第七門徒，她要如何行事，還輪不到萊昂諾爾來干涉，當著她的面，對賽德閣下出手，這是對門徒尊嚴的侵犯；第二，動我手下之人，同樣是在對我挑釁；第三，早些年，萊昂諾爾還觸犯過尤菲米婭和溫妮莎的尊嚴。同時挑釁四位門徒，我不知道是路易家族的膽子太大了，還是路易王不會教兒子。原本這樣的事情，就是直接處死，也不無不可，不過美尼斯那邊戰情緊張，我提議，可以將他們二人打入囚徒營，以戰績來換取日後的自由。」


  「你們如何看？」阿蘇娜又看向賽德他們。


  凱瑟琳眼神與賽德一交匯，隨即微微點頭：「我贊同，我提議就將他們安排在尤菲米婭麾下。」


  萊昂諾爾多年來，甚至不敢在鮮血屠夫面前露面，安排在尤菲米婭麾下，想必會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萊昂諾爾和戈爾一起被送進美尼斯戰場，或許……她的資源區也可以開張了！


  路易王就是得到消息，要再派人來，也不是一月兩月的事情！


  而她和賽德聯手的事情傳開，大多數勢力也未必敢在這種情況下，繼續侵犯她的領域！


  「大人，我反對。一件事歸一件事，以前的事情早就過去，我對奧爾丁閣下也並無冒犯之意，只是一時急怒……」萊昂諾爾立即大聲說話，似還要搖頭反對，動作一出，卻立即觸動了鎖鏈上的雷電，整個人都一下抽搐起來。


  「反對無效。飛翼，押他們下去。」阿蘇娜可不是子體那樣的機械，擁有主觀判斷，她本就明白萊昂諾爾狡辯的背後，賽德雖還不是真正的門徒，但上限直指超凡第三階，這樣的血脈根本不是黑澤斯蛇蜥所能比的。而且，清算前賬，這並不違反高塔規則，同時觸犯四位門徒，打進囚徒營，強行送上美尼斯戰場，這絲毫都不為過！

  應著她的命令，石像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通道，雙翼一振，流金光輝閃耀，石像迅速飛下。


  「你們也可以去了。」聲音中，阿蘇娜的面孔徐徐隱去。


  賽德他們與奧爾丁稍稍招呼，很快離開了大廳。


  而隨著他們的離開，萊昂諾爾和戈爾出事的消息，又迅速傳遍了高塔，並傳向了銀色城邦。


  萊昂諾爾和戈爾，就是路易家族在迷霧島的代表，他們被關押，路易家族的那些船隊，立即就出現了不穩。


  多年積累，路易家族的船隊中雖還有兩個大騎士坐鎮，但所覺醒的血脈天賦只是高階，算不上真正的血脈術士，沒有真正的高等術士學徒坐鎮，路易王未到來之前，這就是一塊大肥肉。


  甚至路易王放下佛蘭王國親自來了，也未必能再扭轉局勢。那位精金階，就能承受住萊昂諾爾攻擊的血脈術士，已經進入了很多人的眼睛。


  難怪會以血脈術士的身份，被塔靈分配潛在的門徒地位，這位的崛起已經可以預期。


  等這位什麼時候晉陞大騎士階，恐怕路易王也奈何不了他！


  不再似此前，被多數的正統術士有意無意間忽視著，萊昂諾爾二人被關押后，高塔成員與賽德的接觸，一下頻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