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初會（上）
陰沉的天空。
沒有烏雲，但日光照到這裡，便直接陰暗了下去，暴風雨將要來臨之前的凝滯氣氛。
遠處，一道蒼白的光弧，光弧周圍，無數的電芒一直在伸縮和遊動，陰冷的血腥之氣正自那邊源源不斷地湧向四面八方，
忽地，蒼白的光弧閃耀了一下，遠遠看去，似是有什麼黑點自裡面被吐了出來，立又聽到一聲充斥著狂暴和殺戮的咆哮。
「又一頭深淵級狼人……老怪物，究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別我們這邊還沒動，那邊就已經先結束了！」
一個黑金戰甲的騎士，目光凝重地看了那邊一眼后，眼中又流出了一點不滿之色，轉頭看向了一側的灰袍老者。
「方案已經有了一個，但依舊還有不妥之處，我已下令塔靈籌備的同時，繼續計算更好的方案。」灰袍老者沉吟了一下，見周圍幾人也都投目看來，緩緩搖頭說道，「塔靈已計算出一種封印之術，但還有兩個問題。其一，最關鍵的材料與深海之中的那位有關，我已令她派遣使者去聯繫，但暫還未到手；其二，以這封印之術，很可能還是擋不住超凡第二階的力量，唯有將那黑手引進我們這邊，借著世界之力的壓制，才有可能真正封印住。」
都聽出他的意思了，第一個問題只是小問題，海底的那位料想還是會顧全大局的，只要老怪物肯放棄對某些海族的控制，但第二個問題……就是真正的大問題了！
先不說黑手若是過來了，還有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就是能，並還將空間裂縫封印上了，但莫要忘了，亡魂界並非只有一個狼人族，待到事情傳開，食屍鬼一族和牛頭人一族也關注過來的話，那封印還是一樣會被攻破！
難怪老怪物一直不想動，這是不到那一最惡劣的時候，能不動，盡量不動，能拖多久，盡量拖多久，只有拖到新的封印之法計算出來，最重要的是，沒有這麼嚴重的問題，那才是最穩妥的。
遙遠處，新投送過來的一批狼人在轉移，幾個老對頭或是氣勢隱隱指向這邊，或是直接在護送著，漸漸，那批狼人遠去了。
「蘇摩爾大人，若您沒有別的指示，我便告辭了。」
狼人隊伍一直離開了百里，隨著幾個暗中護送的氣息消失之後，一頭血色眼睛，氣勢無比強大，似若隊伍首領的狼人，方才回過身，略顯恭敬地看向了一個漆黑皮毛，便連眼睛也是黑色的狼人。
這狼人看上去平平凡凡，氣息也很普通，但這一刻，無論是血眼狼人，還是隊伍中的其他勇士階，俱都面露恭敬，還有畏懼。
「杜隆兄弟不用客氣。還要感謝你這次的掩護，沒有你擋著，要想瞞過那些人族強者，也沒那麼容易。」黑眼狼人笑了一下。
「不敢，是大酋長法術驚人。」血眼狼人連連搖頭。
「好了，我們兄弟之間就不說這些客套話，就此別過，他日戰場之上相遇，再聯手作戰。」黑眼狼人哈哈一笑，和血眼狼人擁抱了一下之後，隊伍隨即一分為二，兩人各帶一支，便分頭而去。
一日之後，一座大規模圈養人族的營地。
「蘇摩爾大人，這應才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幾個黑袍術士，為首之人是個女子，在其法袍的袖口，一道圓形的血色徽章，徽章之上，一柄三頭鏈枷。
這些術士，儼然正是狼人主君的信徒。
「如果早知道弗拉女士如此美麗動人，當年我便該締結契約了。」黑眼狼人蘇摩爾輕笑著，沒有如同尋常狼人那般，露出嘴中獠牙，黑色的眼睛與每一個術士交接一下，都點頭致意，很尊重的樣子，在看到最後一個銀髮少女時，他眼中還露出了一道驚艷般的神色。
一一致意之後，蘇摩爾又說道：「主君曾是說過，世界上只有兩種人，狼人，還有他的信徒，其餘的全都是食物。女士此回能毅然堅持信仰，主君必定會賜下更強大的力量，只是……」
聲音微微一頓，黑色的眼睛凝視了弗拉一眼，又不經意地自銀髮少女身上再次轉過，接著道：「我聽聞到一些事情，瑞斯家族還出現了一些叛徒？」
「大人請放心，背逆主君之人，必將得到懲罰。現在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叛徒等待清除了。」弗拉平靜地說道。她自然不會說，已經被清除的那一個，實則並不是她們動的手。
黑眼狼人微微點頭：「那就好。此回過來，還帶來了大酋長之令。大酋長令你們加快滲透的步伐，主君的信仰必須儘快傳播開來。」
「是，我們已在加緊。營地之中發展的信徒，已經有很多潛入了對面。」弗拉術士點頭道。
「女士做事，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寬心。相信在女士的帶領之下，日後的人族，會成為我們的一員的。」黑眼狼人微笑說著，目光不經意地又掃了銀髮少女一眼，「對了，這位美麗的小姐如何稱呼的？」
「艾露維亞，來見過蘇摩爾大人。」
……
新年一過，一艘大型噴火船便自蒙巴頓港口離開了。
這艘噴火船非同尋常，竟然包著一層厚厚的鋼甲，並且有三個巨大煙囪。
當三個煙囪一起冒煙之時，巨船很快便追上，又甩開了同樣方向的一些船。
「閣下覺得，我這海登號如何？阿爾伯特公司最新型的戰艦之一。」
便在賽德遙遙眺望著港口方向，那一爬在巨蜥頭頂的小女孩身影，漸漸模糊，又消失之時，一道聲音自他後方傳來。
一個英氣美麗的女子，翻領紐扣的緊身上衣，腰間一把騎士劍，又帶著一頂白色帽檐的女士帽，腳上則是一雙高筒皮靴。
麥卡錫城的艾麗莎城主。
還推著一輛小巧的四輪車，車架之上，兩杯顏色碧綠的美酒。
這女人便是埃莉諾的推薦人，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年底之時，便曾拜會過他，並還有點要交流一下的意思，只是端過兩杯酒，準備搭話之時，卻因抬不起手，直接摔碎了一個酒杯，略略失態之後，便直接告一段落。
這一次顯然有準備了，直接推了輛小車過來。
「速度不錯。」
賽德取過一杯美酒，很誠實地回道。
速度確實不錯，都要比高塔的一些船艦更快了，只不過，除了速度，僅靠這鋼甲，或許還有埃莉諾曾經提到過的火油炮，也就是在世俗界不錯了。
「如果遇上狼人呢？」終於搭上話了，忍住心頭的沉重壓力，艾麗莎退後兩步，也取起一杯酒，又有些好奇般問道。
「狼人如果突破了美尼斯，你們最好直接退到最東方去。」賽德沒有直接回應。
不過，這話意卻顯而可見。
守望者也好，狼人勇士也罷，甚至那規模難以計數的秘銀階和精金階，僅靠這戰艦，根本沒什麼抵擋的可能。
借著速度，遠遠逃開，才是最正確的應對之法。
至於最東方……雖然羅斯帝國也遭遇上了類似美尼斯的情況，但那邊的情況遠不如美尼斯嚴重，天空之怒的雷帝伊凡獨力便撐住了戰勢，與異族強者天神之鞭一直難分高下。
相較而言，羅斯帝國還算較為平穩。
如果狼人真突破美尼斯戰線，那裡或許將是最後的安穩之地，佛蘭、諾曼、甚至格林，都將成為新的戰場，首當其衝的聯合城邦自然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這些只是建立在狼人能突破美尼斯防線的前提之下，至少目前來看，美尼斯還是能堅持一下的，否則他便是有傷，也沒閑回公國了。
「狼人真有這麼厲害？」艾麗莎眼中有點不信之色。
「你去戰場那邊走一圈，便就有數了。」賽德不動聲色地說道。
對面心中頓時吐糟，竟然想忽悠她去送死……這話不能再搭了！
面色微微一僵之後，艾麗莎轉開話題說道：「賽德閣下，我是想請教，如果我，也包括埃莉諾妹妹，我們這些人如果想學習更強大的秘術，去那神恩學院，有沒有機會？」
「有，教會的秘術還是不錯的，想必對你們的主動投入，也是會歡迎的。」賽德輕抿一小口美酒，誠懇回道。
艾麗莎這類地位的人肯投靠教會，必定能帶動更多的信徒，教會絕對會歡迎。
不過他的話出來，對面心中卻有點懵……不是說好，該拆一下教會的後腿的嗎？
真沒法搭話了！
艾麗莎又說了幾句后，終是告退一聲，進入了船艙，與埃莉諾，還有另外的幾個同行之人，愉快地交流起來。
外邊，賽德回身轉向海面，目光微有一些閃爍……這女人是想自他這裡，試探一些什麼嗎？
不過他可沒興趣陪其玩下去，甚至對她的目的也同樣沒興趣，他們之間的層次相差太遠了！
事實上，若非因為對布倫特大賢者一直保持著尊敬，他也同樣未必會有興趣，專程去拜訪一下那位。
正如同絕大多數的聖地高層，誰會將一個普通人放在心上？
更別說他這樣，已經站在頂層的了！
戰艦速度極快，只是一日多的時間，目的地到了。
弗倫斯島，歐內斯特聯合城邦的中心島嶼，被稱為財富之島，財富之城的所在。
海登號漸漸開始減速之時，遠遠地，就見那邊一連排的戰艦同時鳴響了火炮。